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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样,我害怕麻。”看陈淼好些了,刚才还压抑着不敢哭出声,一放松,便抑制不了地呜咽起来。
“柳荷,乖,不哭了。”陈淼帮她抹眼泪,可双眼又红又肿的他也不敢用力,便对柳荷说,“好麻,柳荷,我很痛,很痛,我已经叫疼了,你别哭了。”
柳荷忘了哭泣,顿时愣住了,原来也有人这么叫疼的,真是让她苦笑不得。
后来,即便痛晕了,陈淼都没有叫过,此番毅力,谁可以说他是弱者呢?
吃晚饭的时候,陈淼今天的精神不错,就和大家一起吃。
“陈淼,其实你挺强大的。”柳荷突然说了一句,抬头虽是一脸正色,柳荷母亲却当场笑弯了腰,陈淼没有抬头,拿筷子的手微微一滞,难掩窘色。
“什么强大?”柳荷父亲不明所以,继续追问柳荷。
陈淼今天的气色真的不错,一直到离开饭桌,脸上依然是红扑扑的。
这样的幸福,多好。
柳荷不要陈淼坚强,不要自己坚强,因为坚强这堵墙是由多少挫折心酸堆砌起来的。
可是人生不容选择,唯有不断的疼痛,不懈的坚持才能守在这份脆弱的幸福。
柳荷想到了《美女与野兽》中,野兽那个玻璃罩里的玫瑰。
爱一个人,那人便是柔弱的玫瑰。
爱一个人,自己便是守护的玻璃。
可玫瑰也可以有刺,玻璃也会破碎,强弱何以评判?不变的只是初衷——对爱的坚持。
陪陈淼到家,身体终究还没有痊愈,他只是简单地洗了个澡就躺下了。柳荷擦拭着家具上这几日堆积起来的薄灰,开始思考该如何同母亲开口呢?当初下定决心分开,是因为母亲的坚决反对,而陈淼生病,柳荷固守的坚持一下子崩溃了,可冲动过后,现在想来,也难免是困难重重。
如果告诉母亲陈淼生病了,自己不能放下他不管,母亲定会觉得他太弱,这点打击都不能承受,想必更为反对。
望着床上沉睡的陈淼,明显消瘦了不少,脸上还有一抹未褪尽的苍白,陈玮当初劝陈淼,“男人就该拿得起,放得下,那么儿女情长干什么?”
柳荷听在耳里,莫名的恼火,什么麻,她才不在乎陈淼是否儿女情长呢,总好过陈玮当年的决绝无情。何况,陈淼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他就该坚强呢?柳荷望着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的陈淼,突然从内心深处升起了股爱怜之情,为什么没有人像父母对待自己那样,把陈淼放在手心里宠着?一味地要求他懂事,坚强,何尝不是种残忍?
下楼去帮他买些方便食用的食物,直到柳荷回来,陈淼依旧未醒,也许是到家了感到安心,睡得香沉了不少。柳荷欣慰,看来让他回家休养真的比较好。
柳荷的母亲看着进门来的柳荷,不免气恼,原以为同陈淼断了联系,柳荷便能收心好好学习了,可这连续几日的早出晚归,不难猜出她有故态复萌之势。
“你这几日去哪里了。”示意柳荷坐下,柳荷母亲沉声问,柳荷虽听了她的话,可从那天后,母女间生疏了不少,家里从此少了柳荷说笑声,未免清冷。原是想孩子的气性不大,过了几日便会好。可柳荷眼中抹上的那片死寂却始终没有消散之意。
“去见陈淼了。”柳荷抬头望向母亲,似乎等待着母亲的责怪。
柳荷母亲一时竟未反应过来,没有想到柳荷会直截了当地承认,更多是诧异于柳荷眼中闪过的光亮,多久了,未见这份生气。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认为我们真得那么不合适。”柳荷吸气,的确主动争取对她来说十分困难,可她发誓,再不要看见陈淼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了。“我们试着改,总该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他究竟什么好,你就那么鬼迷心窍了?”柳荷母亲看着柳荷,心中也突然有了种念想,柳荷怕是真得动心了。
“我究竟是哪里好呢?妈妈还不是疼爱了我那么多年。”柳荷落泪,为母亲的质问,更是对命运的质问。自己什么好,平白得了那么多的幸福。陈淼又是哪里不好,平白被人如此质问,“妈,你分点给陈淼好不好,就这种单纯的喜欢,分点给他好不好。”
“你是我女儿,那怎么会一样?”柳荷母亲没有想到柳荷会这么说,也许是独生子女从小以自我为中心的思想,她哪怕偶尔对侄子侄女好点,柳荷都会吃醋发脾气。那样任性的柳荷,如今竟会主动要她对别人好,她心中涌动着莫名的失落,“难道陈淼比妈妈更重要吗?”
“妈妈除了我,还有爸爸。陈淼除了我,还有谁呢?”柳荷心痛,“我放不下,不是因为贪恋着他对我的好,有很多人对我好过。可只有这一次,只有陈淼,我想对他好,想把我自己的幸福给他……”心里像被一只手揉捻着,纠结酸楚,让柳荷泣不成声。
“我不管了。”柳荷母亲甩门进入卧室,内心有了种害怕的逃避,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突然有种被人抢走的感觉。怎么阻止?也许真得晚了,她似乎意识到了,陈淼柳荷,注定牵扯不清。
柳荷母亲望着窗边并坐的陈淼和柳荷,觉得当年那种失去女儿的想法是何等可笑。现在敞开心扉对陈淼好,才发现从不曾失去,柳荷更为懂事,陈淼也的确让人疼惜。人为何总执念于失去的,闭眼不看那些触手可得的幸福呢?
柳荷曾经深信别人说的一句话,“与其要一个你爱的人,不如要一个爱你的人。”被百般疼爱,那便是幸福了吧。
可当她看着从手术室里出来的陈淼,清晰地感受着心电监护仪上波动的曲线时,柳荷才知道,“能够有机会爱一个人,何其有幸。付出远比得到幸福。”
强弱原本就是那些拘泥于“被爱”的人所计较的,如果心中所念的是“去爱”,所想的绝对不是“那人究竟哪里好?”,而是,“我究竟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
火柴
柳荷回忆起那段分分合合,现在想来都有些好笑,当时他们的处事方法真的有些幼稚呢。分与合都是如此的“轻易”。可又该庆幸自己当时年纪小呢。如果是现在,陈淼会把自己情绪隐藏的更好,而自己也不会有回头争取的勇气。
有时候,柳荷觉得自己老了,累了,面对强悍的命运,再多的锐气也被磨平了,不敢再争取什么,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柳荷不是打击不倒,只是仿佛一夜之间自己就必须长大了,那个时候可以和陈淼撒娇,“不分开,好不好。”现在呢,难道能哭着闹着说,“你不要死,好不好?”,不可以了,再努力,也找不到出口。
记得有次帮陈淼过生日,点蜡烛的时候才发现没有火,陈淼下楼去买,买回来的却是包火柴。
柳荷疑惑,“为什么不买打火机呢?我不会用火柴啊。”
陈淼浅笑,指间轻轻划过,擦亮的火光,显得微弱,明暗交错间,陈淼看向柳荷的目光恍若星辰,“火柴一生只能燃烧一次,妈妈以前常说,怎么也该让它燃烧一回。”
不敢争取,却不甘放弃。我们擦亮希望,此刻难逃燃尽成灰。
柳荷自那日起便也改了习惯,开始用火柴。可每个人的故事是不同的,所执念的当然也有所差异。陈淼母亲当年在意的是“燃烧一回”哪怕落得飞蛾扑火,而柳荷动情的却是,“一生燃烧,只此一次。”
唯此一次,如何能甘心放弃?
记忆中绝对不会忘记的一个历史性灾难时刻——“非典”。
柳荷母亲甩门事件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柳荷家处于偃旗息鼓状态,“陈淼”两个字似成了某种禁忌,为了维持着家里表面化的风平浪静,谁也不愿提起。
柳荷对新闻的敏感度其实不高,就像当初“杜绝法轮功”一样,电视里各个频道一下子全跳到了一个共同的画面,柳荷才意识到“非典”来袭了。虽听闻过某年“甲肝”大流行,可切身遭遇这种大规模的传染病却还是第一次,本来也不是很害怕。可没几天,随着新闻里感染,死亡人数的数字开始往上窜,公交车里人人带着口罩,老师居然用了半小时来讲解该如何洗手的时候,柳荷立即加入了那些诚惶诚恐的人士行列。
柳荷听着风就是雨,翻出了家里所有的口罩存货(其实那些平时是拆了当纱布,包馄饨时用来挤去菜馅水分的),一家三口都不约而同的买回了各款各样的口罩。不知哪里传出了板蓝根有预防作用,柳荷家就有了块状,冲剂,各品种的。(唯恐过两天就会买空断货)柳荷拿了各个品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