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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淼想撑起身体,可刚抬头就目眩不已,柳荷轻拍了下他的背示意他再靠会儿。他只适应了柳荷给他的照顾,也只有在柳荷身边他才敢放任自己脆弱。不愿放手啊,即便是拖累柳荷,她给的温暖令他自私得不想离开,本能地点了点头。
陈玮没想到陈淼会点头,他知道陈淼总为了别人一味委屈着自己,可他竟会默认对柳荷的拖累,竟然会放纵自己继续依靠柳荷。果然,柳荷是唯一能改变陈淼的人,她可以让陈淼放下对自己的苛刻,让他为自己着想一点,变得有血有肉,而不是完美的牺牲者。
陈玮终于把陈淼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可才发现他早已走不进眼前这两个人的世界了。说要代为照顾陈淼绝对不是帮他们,只会给他们带来伤害。
陈玮准备离开的时候,柳荷送他到门口,陈玮想下楼,却挪不动脚步,听到身后柳荷的声音轻轻说着,“他的喜好,习惯我比较了解,他和我在一起也能稍微放松一点,可真正的原因……我想守在他身边,他的日子不多了,我只想他是我的。”
终于把所有的信念和伟大都统统抛开,再不想什么应该不应该,只随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渴望,放纵自己自私一回。
陈玮走下楼,太阳照得晃眼,刺得双眼生疼,泪水酸涩地落下来,他们终于放过自己了,不再想背负的太多责任,他们想自私一回,可他们真的自私吗?这两个傻瓜不曾伤害任何人,死亡面前最后的垂死挣扎,谁忍责怪,绝望之中逼迫的义无反顾,谁不动容。
番外 何错
很小的时候开始,久得陈玮也记不清是多久,一直,一直讨厌着弟弟。为什么,因为总觉得他抢去了本该属于自己的爱。父母喜欢他多一点,因为他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老师喜欢他多一点,因为年级第一永远比班级第一引人关注。最讨厌的,是他对自己好,讨厌他把好吃的留给自己,讨厌他得了高分也总说是哥哥教得好,到最后,讨厌他叫自己哥哥。
陈玮想老天原来也是偏心的,自己永远活在陈淼的阴影下。那时候,父亲说要让他和一个女孩子认识认识,又是大人闲极无聊的行为,他本不放在心上。那天,他认识了柳荷。
那个父亲说要让他认识的女孩,从见第一面起,眼里只有一个人,陈淼。
一开始,柳荷总和他两个人一起作弄陈淼,陈玮第一次觉得柳荷和别人不一样,以为终于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讨厌陈淼了,有一个人更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
可当他看见陈淼去追离队的柳荷,看见陈淼帮柳荷掀小贩的摊子,看见最后柳荷趴在陈淼背上回来的时候,他想他已经不讨厌陈淼了,他恨他。
那之后,柳荷的眼里再也没有陈玮。其实,一开始就不曾有吧,柳荷只是想以作弄的方式接近陈淼,陈玮有种被她利用欺骗的感觉。他认命了,试问一个被领养的孤儿有何权力争取什么。
可一天,从门背后传来的争吵声犹如当头棒喝惊醒了他,“他是你和别人生的儿子,野种。”
“如果当初不是我婚和你结婚,当初是野种的就是你儿子。”
原来,自己不是孤儿,原来父亲不喜欢自己不是因为没有血缘,原来陈淼的出生就注定要抢去自己的一切。恨,至极点。
于是,他把父亲衬衫上的口红印拿给继母看,看着他们吵闹,扔东西,特别是听到陈淼母亲说“陈淼也未必就是你的种。”他想,这就是报复的快感。
虽然错误是始终存在的,可让它暴露无遗的是陈玮。这种行为也许有些卑劣,可即便是错,陈玮也错得心甘情愿。早就放弃了,再不奢求别人的爱,仇恨淹没了他,那就要连带让这个“家”一起沦陷。
意料之外的是,那件事后,父亲把以前对陈淼的好全都给了自己,原来再多的喜爱也终究抵不过“野种”二字。人情不过淡至如此。
父亲出车祸的时候,他从父亲的遗物中翻出了一张“胃癌晚期”的诊断书。看着医院走道里捂着胃埋头蹲坐的陈淼,陈玮冷笑,父亲竟然怀疑陈淼不是他的儿子?爷爷死于胃癌,父亲自己也查出了这病,陈淼从小就消化不好,这不是遗传是什么?
继母是爱父亲的,爱得深才会不顾一切的抢别人的丈夫,才会得知被背叛后口不择言。那之后,她几乎疯了,这家人,终于散了。他内心的快感让他无视自己胃部的丝丝刺痛,无视他的体内也流着那个人的血。
陈淼母亲死的前一天对陈玮说,“我知道你恨我,以前你说我不喜欢你,现在好了,我也不喜欢我的儿子了,你心里平衡点了吧。让陈淼也失去母亲,对你公平点了吧。”陈玮冷笑,“不喜欢,不代表失去,不要忘记,我的母亲,死了。”
第二天,同样在医院的走道,医生宣布了这个家彻底的家破人亡,陈玮的心空了,望着陈淼母亲的尸体,竟然还是涌起了悲伤,他曾经把这个人当作亲生母亲啊,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年妈妈的人,宁愿不爱自己的亲生的儿子,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爱他,也从没有爱过他一天。
不爱也好,就让他把事情做绝,把陈淼毁个彻底。
陈淼母亲死后第三天,陈淼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来,陈玮知道,这时正好,再给他最后一击,告诉陈淼他的母亲是拆散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他不过也是个野种,告诉他自己从此和这个家再无瓜葛,告诉他那个尸骨未寒的人与自己无关,一切都告诉他。
“你是我哥哥啊。”离开的时候,听到背后那个呼喊的声音所透出的绝望,他知道只要踏出这个家门,他的报复就彻底成功了。陈淼和他一样了,一无所有,甚至在比他更小的年龄时,失去双亲,再无依靠。不回头,终于可以把这个抢走自己一切的弟弟打入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很多年后,柳荷质问他:“陈淼有什么错?”
他反驳;“我又有什么错?“
陈玮的妻子说,“你父亲他们对不起你,他们错了,你这么痛,你弟弟还是孩子啊,让他怎么承受?回头吧。”
回过头来,那个人对自己说:“你是我哥哥,再说也不是你错。”原来还有人会和他说“不是你错。”报复即使理由再充分,即使他并没有采取极端的手段,可心怀仇恨本就是错。老天是公平的,错了,就不会给你弥补的机会,他想还给弟弟幸福,可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亡。可是,老天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惩罚他?柳荷那句话在耳边久久回荡,“陈淼又有什么错?”
离开家之后,陈玮的人生变得漫无目的,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为了得到那个“家”里人的肯定,而现在他该为了谁或者是为了什么而活呢?
开始抽烟喝酒打架玩女人,他们曾经不希望他做的,如今都要做绝,他心里报复的那把火依旧熊熊燃烧着,可他这是报复谁呢,报复已经死去的那些人?有何意义?
其实他想,也许是在报复自己吧,那个被仇恨包绕,令人厌恶的自己。人为什么会自甘堕落,也许只有沉沦了才可以忘记曾经的善良,掩盖内心的后悔。他意识到,即便承认自己是恶魔,说出“恶魔”两个字的时候,其实内心还是会痛的。
浑浑噩噩的岁月流逝着,他终于遇到了那个给予他救赎的人,那个全心全意爱他,真正肯对他好的人。在她的劝说下,他才有了面对自己错误的勇气,去见陈淼。
再见陈淼的时候,事情似乎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陈淼依旧是那个干净的陈淼,是的,干净,看不出丝毫堕落,没有沾染一点世俗的习气。为什么?原本以为他必然会比自己消沉许多,可到头来原来堕落到如此不堪的人依旧只有自己,自己这些年时不时冒出的负罪感又是为了什么?顿时感到自己很可笑。
两人面对面坐着,良久无语,看着陈淼变得清冷的目光,他似乎看到了些许嘲讽,是啊,那么多年,不管你曾经怎么打击他,在这个人面前,你永远是低他一等的。内心的妒忌又开始作祟。
“我是想和你谈谈有关房子的事,最近手里缺钱,突然想到这房子也该有我的份吧。”原本和好的初衷,话到嘴边却是无耻的敲诈。可陈玮心里的那股火就是压不下去,其实见他之前,从来没冒出过夺房子这个念头。
“不行。”陈淼断然拒绝,脸上顿时失了血色,紧握双拳,身体也因为气愤有些颤抖。
“呵,我想法律应该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陈玮牵动嘴角,从陈淼震惊的神色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