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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还问我:“藏的什么?拿出来看看。”我连忙用手护住,解释说:“不是藏的,是长的,本来就有。”苗苗就不再说话,继续擦,待我放松警惕,一把把我的内裤扒下来,紧接着“哇!”的一声大叫,立即有人转过头看我,我赶紧把内裤拉上,脸上紫里透黑,心想这回丢人完了,我还不如摔死在便池里呢。苗苗多少有点明白状况了,红着脸问我:“它怎么那样啊?想干什么?”我更加羞愧,瞪着她狠狠骂了一句:“臭流氓!”
从那以后苗苗总算明白,那天她在电影院男厕所里看见的那个东西,原来不是警棍,那个东西那样的时候,就是不怀好意的意思。
苗苗把我照顾得很好,我出院的时候甚至胖了十斤,我被她看过了警棍,只好以身相许,因此我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按照我的理解,应该算做搞对象了。我妈也一再提起苗苗,说这个姑娘好,懂事,看那意思颇有纳为儿媳妇的架势,我也很高兴自己终于有对象了,再也不用上公园看人家搞对象了。可是仍然有一个问题,我虽然有了对象,可是依然不具备搞对象的条件,我仍旧是城镇盲流,没有一个像样的工作。虽然我认为战斗在废品收购行业的第一线也是挺不错的工作,但是这个话没法讲出来。我受伤前苗苗领着我去了她家一次,她爹问我是干什么的,差点没把我憋死,我吭哧半天,跟她爹说我是搞废品回收再利用工作的,老头还狠劲夸我说:“好,这个工作好,为国家节约资源,建设四化少不了。小伙子很有出息,我就看不惯有些个回城知青,天天打架闹事,小偷小摸,街上好多井盖子啊,电线啊都被偷了,就是那些小青年干的,你说说这些小青年,哪有点社会主义主人翁的样子?像你这样的有志青年实在太少了。”一番话把我羞得跟五星红旗一样鲜艳,差点跟老头承认这城里丢的窨井盖子,有多一半都是我亲自送到废品收购站的。老头要是知道我是这样建设四化的,而且自己姑娘没事也搭把手,当即就得肝脑涂地血溅会客厅了。
因此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找个像样的工作,给苗苗和她家里人一个交代。当时找工作有几个途径,一是学生毕业分配,这个肯定没我份。二是工厂招工,这个也很难,回城知青二十万,到现在才解决了不到一半,这还是有门路的,像我爹这样供职于锅炉房的,一辈子离领导最近的一次就是搞破鞋挨批斗那次,想走门路都找不着北。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爹提前退休,由我接班。这是我和我妈商量了半宿想出来的唯一办法。
这个方案有两个障碍,其一,我爹其时只有五十四岁,离退休还有六年。自从文革结束后,老头就不用再挨批斗,而且很少再有人提及他搞破鞋的事,这使老头的心理负担大幅度减轻,如今走起路来节奏感十足,连眼睛都炯炯有神了,除了有时候在纺织厂门口碰见于小丽的疯子老公会偶感尴尬,其他时段精神得不得了。依我看他那架势,再搞一次破鞋以唤起人们对他辉煌往事的回忆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让正在矍铄阶段的他提前退休,基本上没有这个可能。
其二,就是我的八弟赵红兵,我爹最宠爱的小儿子,理由是只有这个儿子脾气性格最像他,而且在他出事以后从来没冲他翻过白眼,我曾就此理由反驳过我爹,当时赵红兵不到一岁,除了吃喝拉撒不会干别的,若是当时大几岁,你以为他不翻?可是我爹不以为然,就是认定这个儿子跟他最贴心,因此赵红兵从小到大吃香喝辣,十五岁了还在听孙敬修爷爷讲故事,学习成绩不堪入目,三门功课加起来都无法超过及格线。至于排名,还要看他们班另外一名同学的表现,该名同学属于轻度弱智,如果该同学参加考试,赵红兵可顺利拿到倒数第二名,如果该名同学不参加考试,赵红兵就只能位列倒数第一。令人奇怪的是,有一阵子赵红兵老拿倒数第二名,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赵红兵跟他那个傻子同学有个协议,每到要考试的时候,赵红兵就每天给该同学买两根油条吃,代价是该同学必须保证参加考试,以巩固赵红兵倒数第二的排名。据说俩人还颇谈得来,有时候该同学还很大方地免费为赵红兵垫底,根据物以类聚的理论,可见赵红兵的智商指数。说句老实话,我五哥赵跃进都没这么笨。至于赵红兵为什么用油条换取倒数第二,那是因为只要赵红兵不考倒数第一,我爹就给他零花钱作为奖励,你听说过考倒数第二名还有奖励的吗?由此可见我爹把赵红兵惯成了什么样。
尽管我爹经常奖励得倒数第二名的赵红兵,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这孩子基本上是废物点心,将来别说考大学,不进智障学校就算万幸。因此我爹心里已经给赵红兵铺好了路,等到自己到点退休,正好由赵红兵接班,反正烧锅炉跟有没有大脑没多大关系,只要没傻到把自己扔进锅炉里就能干,这样一来也算对得起自己这个小儿子了。至于我的七妹赵四清,根本用不着我爹操心,赵四清跟赵红兵走的是两个极端,赵红兵有多笨赵四清就有多聪明。我爹有时候恨不得把赵四清的脑袋砍下来嫁接到赵红兵的脖子上,好让赵红兵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傻子。总之让赵红兵接班是他自己的小算盘,我们都知道。
有了这两个障碍,我想接班谈何容易。没办法,对我爹的说服工作还是要由我妈来做,毕竟我爹的小辫还攥在我妈手里,一拽一个准。
我妈跟我爹的谈判开始于某天晚饭后,那天我妈着实炒了几个好菜,温了二两小酒。我爹有些年头没享受这待遇了,不免受宠若惊,小酒还没喝上就已经脸泛红光,盯着一桌子菜乐得满嘴三十二颗牙齿全部龇了出来,闪着森森白光,那情形,怎么说呢?我只在后来的《动物世界之海洋杀手》里见过类似模样的鲨鱼。
这顿饭老头吃得相当顺心,得意忘形之际顺口感慨了一句:“翠兰,我要是老能享受这待遇,哪怕再挨一次批斗也值了。”我妈立即沉下脸问:“咋的?还想再搞一次破鞋?”我爹立即慌了手脚,连说:“不是不是,我是说要是你对我一直这么好,哪怕我天天挨批斗也认了。”我妈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你想天天搞破鞋。”我爹汗都下来了,说:“没有没有,我只挨批斗不搞破鞋。”我妈说:“放屁,就你那德行不搞破鞋谁有工夫批斗你,别臭美了。”
我爹总算明白过来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的,他搞破鞋这件事就像市场上卖的猪肉身上的蓝戳,怎么洗都洗不掉了,老头拿出当年挨批斗的惯熟招数,低下脑袋不再吭声,装起大个软柿子了。
“哎,成国,跟你商量个事。”我妈见形势已经比较有利,遂切入正题。
“……”我爹没敢吭声。
“成国,小六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小六怎么了?”我爹抬起头问道。
“小六也老大不小了,成天在外面晃荡,也不是个事。要是跟人家学坏了就麻烦了。前两天居委的刘大妈来说过,说看见小六穿着破解放绿,腰里缠着电线在街上溜达,跟个神经病似的。你想想,咱们左近的人家,除了于小丽的疯丈夫,谁成天在大街上溜达?街坊四邻的闲话已经不少了,有人说小六撬过井盖子出去卖钱,这话我不信,咱家小六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架不住闲话多,这要是传出去说咱老赵家先出破鞋后出贼,我这老脸往哪搁呀?”我妈跟机关枪似的一阵突突,说得我们爷俩面红耳赤。
“小六,你出去撬井盖子了?”我爹回头问我。
“没有,咱不干那事,我是出去看着井盖子去了。”我神色自若。
“翠兰,小六还小,工作的事也不急在这一两年,让他在家里帮你做做家务,也给你减轻点负担嘛。”我爹又跟我妈说。
“我用不着他帮我减轻负担,你还敢提这事?要不是他跟着添乱,我能把油茶面当洗衣粉使吗?成国,我老实告诉你,小六认识了一个姑娘,我看着很称心,想让她给咱当儿媳妇,可是小六连个工作都没有,拿啥娶媳妇?你说怎么办?”
此时我爹已经明显感觉大事不妙,反问了一句:“你说怎么办?”
“啥怎么办,你退休,让小六接班,没别的办法。”我妈说。
“我……我……这个……我身体还可以,还能干几年呢。”我爹开始结巴。
“干什么几年?破鞋还没搞够是吧?又看上谁家小媳妇了?你说你还想干谁?”
“不……不是干人,是……是干工作。”
“屁的工作,就舍不得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