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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追肜敏感的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有些不解,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不……他在脑海里快速搜寻,应该是见过,只是年代有些久远……
八年前,茜儿的生日晚会上,那个男人……
他不正是跟在他身边的下属吗?
洛追肜一时有些激动,“你家少爷呢”?不等白奎回答便快步越过他朝车子走去,白奎暗道不妙,但洛追肜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后车窗前,半开的车窗里,他看到男人阴沉着一张脸将车窗合上,他只来得及看到趴在他怀中睡着的女孩半张侧颜。”开车“,低沉的声音从车子里传来,白奎立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就要离开。”不许走“,洛追肜突然拦在车前,双手打开,做出一个拦截的姿势,目光殷切的想要透过车窗看清里边的人。
他不会认错的,她就是心儿,他的女儿心儿啊……”撞过去“,傅衍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抱着乔心的手愈发收紧,他永远忘不了洛追肜他们一家子加诸在心儿身上的苦难,她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就能狠心抛弃她,被拐卖过,流浪过,被人贩子逼迫乞讨过,最后流落到孤儿院里还是免不了欺凌,等想起心儿的价值了才把她接回家,却是为了给她们的女儿续命,代价就是心儿的命。
既然洛追肜自己想要找死,那他就成全他。”少爷……”,白奎踩在油门上的脚迟迟没有落下,这可是青天白日啊,洛追肜在京都影响力不小,四周都有监控,如果真的撞了他,到底是有些麻烦啊。
如果真的看不顺眼的话,他晚上偷偷的把他给解决了不就行了……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冷沉如冰的语气比之刚才甚怒几分,白奎咬了咬牙,双手握上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
“唔……”,怀中人儿嘤咛了一声,蠕动了一下,傅衍玑全身一僵,白奎也注意到了,不由得停了动作。
乔心缓缓睁开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又四处看了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迷茫:“怎么还没到家啊”?
傅衍玑放缓脸色,挂着温柔的笑,将她侧脸滑落的发丝捋到耳后,摩挲着她的脸:“你再眯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手指在背对乔心的方向飞快的朝白奎打了个手势。
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不想让心儿再回忆起过去的人和事,要向前看,以后的心儿,由他来守护,她会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洛追肜见车子停了下来,跑到后车窗出使力拍打着车窗,“心儿心儿,我是爸爸啊……”。
司机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幕,有些震惊,先生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甚至连生气都是笑着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像此刻那般失态,他说什么?爸爸?车子里坐着他的女儿吗?
司机赶紧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喂,大少爷吗?不好了,先生出事了“。
道路本就不宽,两辆车子堵在这里给后边的车子造成了拥堵,喇叭摁的震天响,骂的难听的不在少数,但看那车子的型号,有心找麻烦的也都憋了回去,只是那男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好像经常在电视上看见过他。
车子刚发动起来,乔心看着车门外拍着车窗的男人,嘴角微勾:“停车”。
车窗缓缓下落,洛追肜终于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他以为终此一生他都无法再见到她,更无法求得她的原谅,一时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心儿,心儿……我是爸爸啊,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和爸爸回家吧,以后爸爸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他说的情真意切,眼眶泛红,看起来颇为感人。
乔心在傅衍玑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把玩着傅衍玑的手指,目光微带笑意的落在洛追肜脸上,却十足冰凉。”阿衍,这位大叔是不是认错人了啊,我并不认识他啊,他的女儿丢了吗?真是可怜啊,阿衍,不如我们帮帮他吧“。她摇着他的手臂哀求道。
傅衍玑看了眼车窗外怔住的男人,嘴角微勾,再看向乔心时又是如水的温柔:”知道心儿善良,但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女孩想了想,看向洛追肜,一双眼睛明亮又清澈,洛追肜几乎在里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大叔,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更不是你的女儿,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我还是要听阿衍的,对不起了“。
重新趴回傅衍玑怀里,只露出半张侧颜,傅衍玑再未看洛追肜一眼,沉声吩咐白奎开车。
尾气带起的旋风呛了洛追肜一鼻子,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看着消失在马路上渐渐只剩一个黑点的车影,差点站不稳。
不……他不会认错人的,她就是心儿,在她还是软乎乎的一个小婴儿的时候他就经常抱着她,那么可爱漂亮的眉眼,让人爱不释手,小时候的她多么爱笑啊,可是,他把她弄丢了。
后来的事情……洛追肜抱着脑袋,不敢再想下去,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啊……
心儿不认他也是应该的,有这样的爸爸,是她的耻辱。
可是,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抱抱她,想问她这些年来过的还好吗?傅衍玑对你好不好,又长高了不少吧,今年也十八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可是那样陌生又冰冷的目光,令他的心一下子抽空,疼的不能自抑,他突然捂着胸口蹲下去,司机赶忙跑过来拿出一盒药倒出几颗塞到他嘴里。
“先生,医生说您千万要保持心境平和,否则对病情不利啊”。
回到家,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凉了,他望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也到了退休的年龄,本该是颐养天年,尽享天伦之乐,但如今的家,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小昔在国外养病,非沄,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茜儿死了,连思关在精神病院里,他前些日子去看过她,她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连他都认不出来了,而他亏欠最深的心儿,她却连认都不愿认她。
他这一辈子、活的究竟是个啥啊!
洛非紜刚把车子停好便跑了进来,当看到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男人脚步微顿,蹙着眉试探着问道:“爸,你怎么了”?
“非沄啊,你回来了”,洛追肜指着对面的沙发:“坐”。
洛非紜在他面前站定,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你究竟怎么了”?接到电话他放下公司的一堆事务跑了回来。
“我今天见到心儿了”。
洛非紜目光忽沉,两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他应该早就告诉父亲的,抿了抿唇,”所以呢”?
“她和傅衍玑在一起了,两人看起来还挺甜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被落寞代替:“可是她却不愿认我,还喊我大叔,说我认错人了”。
挠了挠头发,显得有些烦躁:“有五年没见过她了吧,没想到出落的越发漂亮”。
父亲还不知道吧,洛非紜想着,不想父亲再如此痛苦自责,他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直视着洛追肜的眼睛:”爸,心儿和我们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她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当年的事情他从母亲那里了解了不少,当年母亲生下小昔时父亲从外边抱回来一个女婴,买通了给母亲接生的医生和护士,欺骗母亲说她生了一对龙凤胎,当时母亲高兴的不得了,还说检查的时候并不是双胞胎啊,父亲笑着解释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两儿两女,连思,你辛苦了”。
当年他九岁,茜儿六岁,他领着茜儿来医院时,茜儿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女婴时一点都不开心,拉着他的袖子哭着说道:“哥哥,我不喜欢小妹妹,我们把她送走好不好“?
九岁的洛非紜却非常喜欢小小的女娃,皮肤白白的,眼睛又大又亮,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别提多可爱了,比皱巴巴的洛繁昔好看太多。
他捏着她软乎乎的小脸,她咯咯的笑出声来。”茜儿,以后千万别说这种话,她是我们的妹妹,我们以后要好好保护他,被爸爸妈妈听到会批评你的“。
洛茜儿恨恨的瞪了眼婴儿床上对着她微笑的女娃,抹着眼泪就跑了,那时他还不明白,殊不知,命运的齿轮早在那一刻就已经开启了。
长到半岁的时候,慕容连思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女婴长的和洛繁昔一点都不像,眉眼漂亮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