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少年吃了一惊。
“这盒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竟然让长老们一直念念不忘?”
“这个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中年男子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好好看清楚,然后找个火盆来。”
少年知道他不愿说的事情,即便自己缠着问也不会有答案,便不再追问,只是仔细地看完后,默默地去找了一个火盆,点燃了一根火柴,看着这几张白纸化为灰烬。
从此,弄堂里的住家渐渐知道了大屋二楼搬来了一间新住客,主仆两人。主人家叫裴镇海,有个小仆人叫裴一皠。听说那位男主人是生意人,所以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只有那个留守的少年郎出入。不过这个少年很机灵,腿脚麻利,为人热心,这条弄堂里的街坊领居,谁家有些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少年郎总能出一把力。再加上漂亮的相貌,所以这条弄堂里的大婶小媳妇都喜(87book…提供下载)欢他。
就这样日子渐渐流逝,除开家长里短,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直到半年后一个冬雨绵绵的夜晚。
那晚,裴一皠帮楼下的小寡妇搬完煤球,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刚刚回到房间,还没有开灯。便听到外面一阵楼梯响动,接着有人敲门。
“谁?”裴一皠警惕地问了一句,手摸到了桌面下隐藏的那把斧子上。
“旅行的异乡人,我给你带了点东西。”门口有人压着极低的声音说道。
裴一皠心头一动,虽然他还没有入会,但有些暗号却很清楚。这是会中常用的接头口切。
不过他没有放松警惕,依旧伸手将斧子拔了出来,别在腰后,这才走进大门,微微打开了一条缝。
门口站着一名比他年纪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那人看见从门缝中露出一张少年人的脸,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主动伸出了左手。裴一皠知道这是最后一道确认的暗号,便也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对上了暗号,年轻人闪身进了屋里。
“收拾东西,马上跟我走。”年轻人一进门便说。
裴一皠皱眉,他虽然人小,但心眼却比普通人要多上很多。
年轻人看见他站在角落中,一言不发,一手背在身后,依旧一副戒备的模样,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件东西,“这个是你主人给的,说看见了东西你会跟我走。”
借着照进屋内的路灯,裴一皠看见了一块金表。这是美国产的,听说很值钱,所以叔叔一直随身携带。
年轻人看见这少年接过怀表,端详很久的模样,便一言不发地转身从柜子里抓起衣服打包,便知道他相信了他的话。
“要都带走么?”
年轻人想了想,“衣服都带走,其他不用的先放在这里,几天以后会有人来处理。”
少年点点头,“我主人出什么事情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裴一皠没有再开口,几分钟后,便随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人消失在了雨雾中。
不过,他并没有机会问他的叔叔刚才的疑问,因为看见他的时候,带他远赴重洋来到此地的中年男子已经变成了一具正在逐渐变冷的尸体。
裴一皠站在那具被乱枪射成了马蜂窝一般的尸体旁,几乎已经看不清他原本的面目。
眼前阴影一闪,一个极为魁梧,手中拿着两颗硕大的核桃的男子站在了他的身旁。
“抢回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气了,你来之前刚刚断气。”
裴一皠抬眼,这个男子光光的脑袋遮住了整个屋子的光源,让他身处黑暗中。
“我叫金大鹏,人尊敬称呼一声金爷,是这里的身主。”
裴一皠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眼前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理睬什么身主不身主。
“你们主仆到这里,应该先过来和我打声招呼。毕竟我也算是这里的地头蛇,不过,既然是‘长老’们的安排,我自然不能多加过问。不过……”他停顿了一下,“你主人似乎搞出了不小的动静,让我这边也很难做人。”
裴一皠听到他渐渐不悦的语气,看着躺在草席上的叔叔,心底不知道为何一股阴火正在慢慢酝酿。他在身前至少也是同样的身主,只差一步便能成为执行官的大人物,结果临死却连一张床榻都没有资格享用。
“你们的事情,我不能过问,但现在你主人死了,上头自然会来关照。我只是想在这里问你一句,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你并不是我们的人。”
裴一皠听出了这种隐含的威胁,因为不是他们的人,所以他并不想多伸一手,对于他,这位金爷可能觉得是个累赘了。
“我家主子说了什么没有?”裴一皠垂下眼皮。
“没有。”金爷果断地否定,“他只来得及让我去找你。”
裴一皠低垂在阴影里的脑袋低得更低了,没有看见金爷那一闪而过的狠毒目光。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裴一皠没有回答。
“这里有五十块银元,你要么买张船票回去,要么就在堂下跟我讨生活。”
裴一皠抬起脸来,让那位金爷看见他苍白而又害怕的表情,“我……回去……”
看着这个怯懦的表情,金爷微微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身边有人托了一个托盘上来,里面放着一叠银元。
“那个地方不用回去了,我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找来。找个旅店住几晚,几天后我会买张回美国的船票给你。”
说完这些,金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背着手离开了,只留下裴一皠和那位早已经不能呼吸的“裴镇海”。
金爷在门口停下,细细听着屋内传来的哽咽哭声,鄙夷的脸色之后换成了不耐烦。
一旁一个瘦小枯干、师爷模样的男子凑了过来。
“身主,您看那小子会不会知道……?”
金爷猛地伸手拦住了他的话头,看看左右无人,才低声哼道:“我量他没有那个胆子破了会里的规矩,如果一旦被长老知道,他就算死也找不到一处容身处。而且你不是搜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瘦小男子一皱眉,“那我们这次是什么便宜也没有捡到,却要替他收拾一屁股的烂摊子。”
“谁会帮他收拾?”金爷一瞥眼,“他人既然死了,对方也查无实在了,还收拾个屁。”
瘦小的男子连声称是。
“那么,那个孩子?”
“苍蝇再小也是肉,找个人把他作了,记得在离开这里以后,别让别人怀疑。”
男子点头,便退下了。
金爷转头再次看了看那间小屋,冷笑在嘴角一闪,有些话是连心腹都不能说的。
“我只是有些好奇,那些老不死的竟然把你派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过,你既然死在那人手中,可惜我没机会分一杯羹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不想看见一个比我更大的人在我的底盘上晃悠。”
正文 三百三十七、黑石党人(三)
三百三十七、黑石党人(三)
夜已经很深了,小屋中裴一皠抱膝坐在地上。
刚才已经有人送来了一副棺材,看上去质地并不如何好,不过总比一张草席要看上去归置地好些。裴一皠捂着脸,哽咽了半天,才央求他们火花了主人的尸骨,说是要带骨灰回去。但都被他们一口回绝了,生是帮中人,死为帮中鬼。他们自然要留着这具尸体让上头的人来检验。至于上头什么时候有人来,那就不用对他这个小鬼交待了。
屋里来往几人,草草了事后,便说了一句让他待到天明,自然有人带他离开,便不再理睬他,只留着这个少年陪伴着死去的裴镇海。
人都散光了,裴一皠依旧一副吓傻的模样待在原地,不时屋里响起几声抽吸声。即便不明之处有窥探的眼睛,也很快对他失去了兴趣。这样胆小怕事的人,哪怕还是一名少年,也不再能引起他们丝毫的同情和兴趣。
在被人渐渐遗忘的角落中,抽泣声还在继续,只是灯光照射不到的脸上,闪烁着和刻意营造出来的气势完全不同的表情。这种掩于人后的神采一旦落入金爷之眼,他便会知道自己远远小看了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会对他今晚错误的判断深感懊悔。
怀中那个熨帖着自己体温的怀表,时刻提醒着他,叔叔已死,而他现在正踏入危险的境地。
叔叔是怎么死的,那位金爷讳莫如深。但裴一皠知道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否则他不会在自己提问的时候如此果断的一口否定。回答的太快太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