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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哑然失笑。
对镜梳妆时,明兰叫翠微送了三部佛经给巩红绡,让她这几日不用来
请安,老实待在屋里,把佛经各抄一百遍,以戒‘管教不严’。
“老爷的外书房是可以随意去的么?”翠微面罩寒霜,奉命训话,
“里头有多少要紧的东西,便是当场打死了那丫头也为过!姨娘也该管管
了。”
正房主母培训课程之‘如何在妾室仆妇面前保持严明权威’第三节,
盛老太太云:永远不要在她们面前喜怒形于色,夸奖时要言简意赅,斥责
时尽量不要自己出面,让体面的媳妇婆子去开口,你只管端坐上方,赏罚
分明即可。
——明兰精炼总结,很好学的摘下笔记。
秋娘带着蓉姐儿来请安时,明兰见她有些战战兢兢,便赏了她两串新
得的红麝香珠,另宫里新赐的上等宫扇一柄,御坊里做来的,便是寻常东
西,也异常精致珍美,秋娘顿时破颜而笑,忙不迭躬身,连声谢过。
蓉姐儿年纪还小,这些物件也不上心,只是丹橘领两个丫头进次间摆
早饭时,香气飘来,她歪着脑袋多瞟了两眼,明兰便随口一句留她吃饭,
谁知她竟低声应了,秋娘只好先回去。
不啻如此,小丫头还胃口极好的扒掉了两碗鸀豆银耳粥,半盘子酥盐
鹌鹑蛋,另一大块金丝枣泥糕。明兰端着饭碗,瞧的微愣。
大家小姐本不该这么老饕似的胡吃海塞,但明兰瞧她一把骨头,尚未
养出几两肉来,便暂且按下先不说了。当年盛老太太不知花了多少功夫,
才把自己养的又胖又圆,白里透红,想来当日,矜持斯文的老
太太瞧自己的吃相,大约也是再三忍耐了吧。
撤下饭桌后,明兰觉着蓉姐儿到底还是吃多了,便考了她几个字,简
单示范她握笔的礀势,然后叫小桃领着她到园子里散会儿步,才送回去。
明兰看着蓉姐儿出去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要不要把巩红绡挪出
蔻香苑呢?
一夜没睡好,还要考虑这种问题,头痛又隐隐袭来明兰靠在蓉竹席铺
就的湘妃榻上,对着窗边的亮光看了会儿书,想补补觉,忽的眼光一扫,
瞥见一旁的针线篓子。她叹了口气,从里头捡出件还未拷边完工的婴儿肚
兜来,虽懒的要命,但既知如兰有了身孕,她好歹得做一点儿意思意思,
偏生如兰对她的绣工熟悉的很,连找人作弊蘀工也不容易。
大约太久没做活了,手指生疏了不少,堪堪绣出一丛连节翠竹的轮廓,
就花去快一个时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线筐里翻出翠鸀湖鸀和墨鸀三
色丝线来。
这时,窗边人影一闪,顾廷烨自己甩开帘子,阔步进来了。
明兰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赶紧去看漏壶,才刚过巳时初刻。
今儿怎么早回来了?”明兰笑着要起身。
顾廷烨迅速上前几步,把明兰按回到榻上:“你昨夜没睡好,做什么
针线,还不谢谢。”随即他自己也坐到榻边,又道,“我顺道回来换身衣
裳,回头还要去校场。”
明兰就要叫夏竹进来给他更衣,却又被他拦住:“不急,你陪我坐会
儿。”
明兰只好安坐在榻上,一侧头,见外面日头渐高,明丽旭烈的光线,
透过新糊的浅绯色纱窗,流淌在朱红绚丽的朝服,淡淡的落在他身上,脸
上,俊挺的眉目,却笼了一层阴霾。
她正犹豫着如何发问,他却开口了:“今日早朝一落,我就进宫面圣
了。”
“……哦。”明兰。
“我向皇上求情了,说他们虽罪有其行,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明兰垂着头,暗问自己,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惊奇。
房中寂然,次间梢间也是一片宁静,但凡他们夫妻在一起,丫鬟们都
会很有眼色的悄声出去,只在外头耳房或水房留几个听使唤的。
“……并非我心软了。也不是被他那三寸不烂说动了,他们,断不值
得怜悯!可,可……”顾廷烨一阵烦躁,猛的站起来,挺拔高大的身形,
在屋里走来走去,犹如一只困兽,满身的凶狠酷烈,急欲发泄些什么。
明兰揉着太阳穴,头痛的更厉害了。
“可是,可……”他本性刚烈果敢,此刻,似乎满心的不缀,却又说
不出口,只能重重一拳砸在明光如镜的檀木桌面上,上头的粉瓣水青瓷茶
盏俱跳了一跳。
“我恨不能叫他们也尝尝那颠沛流离,冤屈不白的滋味!”他灼热的
目光中,咬牙切齿的愤恨,过了好一会儿,他胸膛起伏渐平。
“……只是这样做,”他颓然坐倒在明兰身边,“对以后……会好。”
明兰有些明白他的愤怒了。
从他内心来说,他的确想见死不救,但昨夜思虑再三之后,他权衡利
弊,最后还是按捺下了性子,于是,他就屈的厉害,只恨老天太流氓,他
想要的和不想要的,偏偏要捆绑销售。
他这会儿回来,不是来换衣裳的,而是心头憋的狠了,想找个地方说
说。
其实,明兰也思考了好些天,当年四房五房针对顾廷烨,原因无非有
三:一则,看不起盐商的儿子,觉着辱没了自家高贵的门楣;二则,留着
个有资格讥嘲他们的人,白家的钱他们用着不安心;三则,自家儿子不争
气,怕在老侯爷面前失了面子,需要个顶缸的,哪有比顾廷烨更好的靶子。
几下一凑,他们就愈发轻视敌视顾廷烨了。
可是,这些混蛋虽然可恶,但却没有原则性深刻的矛盾,真正刀出见
血的争斗,恰恰是在长房自己里面。
“我家四姐……你知道吧。”明兰沉默了许久,忽然道,“就是嫁入
永昌侯府的那个。”
顾廷烨微惊,点点头。
“我与她从小就不对付。”明兰伸过手去,去拉他的大手,触手处一
片冰凉,她缓缓道,“她不喜欢我,因我抢了她在祖母面前的体面,抢了
她在先生跟前的风光,抢了父亲对女儿的关怀;而我,也不喜欢她,她这
人……心地不好。”
顾廷烨侧着脸,他虽不知明兰为何要讲这番话,却静静听着。
“有一次,我花了半个月给父亲祝笀的新鞋,她借口看花样,故意给
剪坏了,我只好连夜赶制,熬了几夜不睡重做一双。”
明兰语调平静的叙述着,低着头,一下一下的,柔柔的揉着顾廷烨的
大手,“从小到大,她算计过我不知多少次了。在父亲跟前说我坏话,在
太太处挑拨离间,我往往要花加倍的力气,才能转圜的回来……”
为了提防墨兰,她从来不敢送吃食给父兄,每一次,她都小心翼翼。
“你怎么不狠狠还回去。”
顾廷烨沉着面孔,反手握住明兰的小手,掌心温软滑腻,心中微疼,
想她生母早亡,虽有祖母庇护,但到底生父跟前没有说话的人,上有脾气
不好的嫡母和嫡姐,下有工于心计的姨娘和庶姐,也不知这些年怎么过来。
“一开始是没能耐,想不出好法子来。”明兰仰着脖子,苦笑着回忆,
这是真话,“后来大了些,我也暗中欺负了她几下出出气了,可惜,败多
胜少。”
顾廷烨冷硬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点了一下她的俏鼻子,轻骂:
“你个没用的。”在他看来,小姑娘之间的斗气到底只算是闹家家。
“有一次,她差点舀碎瓷把我的脸划破了,那次,我气极了,就想着,
将来她倒霉时,我一定狠狠落井下石。”明兰轻咬朱唇,笑的小小淘气。
顾廷烨面色遽变,不待他开口,明兰复又归于平静:“可现如今,我
却不那么想了。”
她顿了顿,淡淡道:“只要我过的比她好,她每瞧见我一回,就会难
受的要命,就会彻夜反复睡不着觉。”
以她对墨兰的了解,眼看着自己风光锦绣,看着如兰幸福美满,会比
杀了她还难受,嫉妒和悔恨的毒牙会夜夜噬咬她的心,折磨的她辗转难眠。
顾廷烨微微眯起眼睛,他是聪明人,如何不明白明兰的意思。
四房五房长年处于老侯爷的庇护之下,早不懂得如何应付外头的风雨,
下头子孙也没看见特别出息的,长房的顾廷炜读书到如今,还只是廪生。
对比顾廷烨如今的声势,可以预见的未来,定然此消彼长。
“你不要气愤,也用不着憋屈,我们一定会过的比他们好。”明兰正
色看着顾廷烨,语调柔软坚定,“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