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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美好,袁家就很难看了。
忠勤伯府正屋明堂,四面门窗紧紧关闭着,地上散碎了细细的瓷片,
茶水泄了一地,屋内弥漫着一抹淡淡的茶香,打翻的熏炉散出来幽幽的檀
香,混合成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袁老爷子铁青着一张脸,指着自己站在下首的袁夫人抖个不停:“你
你,你,亏你想的出?!居然想着拿儿媳妇的嫁妆去贴补缨儿!你昏了头
了!”
袁夫人看了眼一旁的袁文绍,脸皮扯不下来,倔声道:“她嫁进来便
是我家的人了!什么嫁妆不嫁妆的,什么都姓了袁了!婆婆说要,她就该
老实的送上来,居然还有脸向男人告状?!什么家教?!”
啪的一声,袁伯爷一掌拍在方头案上,震的众人心头一跳,他抖着胡
须大吼道:“你给我住嘴!你还有脸说儿媳妇,这几十年来别说你的嫁妆,
便是我袁家的银钱你拿了多少去贴补你娘家和章家,你怎不想想都是姓袁
的?!”
袁夫人被梗住了,看丈夫眼色凌厉,当着儿子的面就抖了自己的底,
显是真生气了,她只得抽条帕子出来,捂着脸作哭泣状:“我这为的还不
是缨儿嘛!寿山伯府有那么多房兄弟,缨儿若没有一份厚厚的嫁妆,回头
妯娌们冷眼瞧不起可怎办?!老爷别光心疼儿媳妇,也想想自己闺女吧,
咱们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呀!”
袁夫人一开始只是假哭,但想起自己女儿,忍不住真哭了起来,越说
越伤心,随即恨声骂道:“这个**,我这就去撕了她的嘴!叫她撺掇我儿
子来忤逆!做儿媳妇的不听婆婆的话,还想造反了啊!”她一转身,就冲
着一旁的袁文绍去了,捏着拳头就去捶打他,一边打一边哭骂,“…我的
命怎么这么苦呀,辛苦拉扯你大了,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不过要点嫁妆
给你妹子,你却来告你爹爹!你个孽障,还不如打死了你算了!”
袁文绍不敢推搡母亲,只能躲闪,没头没脑的挨了几下,袁伯爷怒火
攻心,他可不是盛紘那样文绉绉的读书人,两大步走上前,一把扯开撒泼
的老妻,伸手就是一下。
啪!
袁夫人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下,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看着老夫:
“你你,你居然当着儿子的面……我不活了!”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就要扑上去,袁伯爷用力一拽,把袁夫人一把掼
倒在地上,冷冷道:“你可还记得老太君过世时说的话?”
袁文绍听的糊涂,但袁夫人却陡然安静了,神色中现出惊惧来。
袁伯爷神色冷然,缓缓道:“母亲曾当着大姐和你我的面说过,你为
人愚蠢贪婪,见小利而忘大义,难堪嗣妇,奈何已有儿女。母亲临过世前,
叫我写下休书,她自己亲在后头写了话,言道,袁氏能起复爵位着实不易,
实乃缴天之幸,再不可有任何纰漏,若你朽木难雕,累及家门,就不必顾
忌你为二老守三年孝,尽可将你休出门去!那休书如今可还锁在祠堂祭桌
上!”
袁文绍大吃一惊,他从未听说此事,袁夫人这会儿不哭了,抖的宛如
筛糠一般,袁伯爷眼中浮起一抹嫌恶,骂道:“你瞧瞧你自己这副样子,
可当的起袁家主母?!自从娶了两个儿媳妇,我为了顾及你做婆婆的面子,
忍你许久,你却得寸进尺!”
袁夫人吓的面无人色,袁文绍慢慢把老娘扶了起来,挨着一旁的方椅
坐下,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休书应是震慑为主,真休了妻忠勤伯府面子上
也不好看。
屋里静默一片,只听见袁夫人细细的抽泣声,还有袁老伯爷气呼呼的
喘气声,这时厅堂的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只见袁文缨满面泪水的冲了进
来,见屋里一室狼藉,父亲恼怒的浑身发抖,母亲捂着脸颊失魂落魄,她
顿时一阵清泪,噗通一声跪下了,给父亲和母亲各磕了一个头,袁文绍瞧
着不对,一个箭步到门边关上门。
袁文缨玉面挂泪,哽咽道:“大嫂子都与女儿说了,这都是女儿不孝,
叫父亲母亲为女儿争执了!”
袁伯爷素来疼爱女儿,见女儿如此,只默默坐下,冷哼了一声:“她
倒传话的快!旁的本事没有,就一张嘴皮子惯会道人长短!”
袁夫人一听丈夫对自己外甥女有不悦之意,连忙扑了过去,搂着女儿
哭道:“我可怜的缨儿,你爹爹兄长好狠的心哟!”
袁文绍脸上现出不虞之色,忍不住道:“母亲!若是旁的也就罢了,
您开口就要华兰的陪嫁庄子,那在京郊足有十几顷良田,况且如今盛家就
在近旁,这田地若有变动,当他们不知道么?!你你,你叫儿子以后如何
在岳家抬得起头来,你叫华兰以后如何回娘家!”
说起这个,袁伯爷又恼怒起来,指着袁夫人大骂道:“正是这个理!
这些年来,你当我不知道你明里暗里算计了二儿媳妇多少家私?!亲家那
是厚道和气,才不与我们来计较!且不说嫁妆本是媳妇的私产,便是夫家
急着周转些,也不好太过了!你倒好,就差明抢了!你还要脸不要?!”
袁伯爷越说越气,忽想起一事,大声喝道,“前日三房的两位弟弟来
寻我诉苦,说连着寻了几门亲事都叫黄了。就是你,败坏了我们袁家的脸
面,外头都说袁家婆婆刻薄,惯会强占儿媳嫁妆,谁还敢嫁来我家!你还
有脸在族里摆大嫂架子,我都替你臊死了!”
想起几个老弟弟,袁伯爷面上涌起愧疚之色,袁家门第不上不下,要
寻几门登对的婚事不容易,想到为着自己老妻糊涂而连累族人,他更是心
头冒火,又发狠的骂了几句。
袁夫人一脸委屈,寿山伯夫人自来瞧不上自己这弟媳妇,偏这样,她
反想在她面前争个体面。
袁文缨心明眼亮,知道症结出在哪里,便跪在袁夫人面前,哀声劝道:
“我知道娘是为了女儿好,可是娘……您想想,姑姑就是袁家出去的姑娘,
我们家底如何她还会不清楚么?姑姑素来疼爱女儿,便是女儿没带一文钱
过去,难道姑姑会委屈了女儿不成?!若女儿带着二嫂的田庄或田庄折成
的银子嫁过去,反叫姑姑鄙夷了呀!……二嫂子自进门后,直拿女儿当亲
妹子疼爱,什么好吃的好穿戴的不是先紧着我,母亲这般行事,反伤了二
嫂的心,岂不叫我们姑嫂难处了?!”
袁夫人见人人都向着二儿媳妇,如同口含黄连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
袁文绍心里宽了些,总算这妹子还是明白人,袁伯爷欣慰的瞧着女儿,
长长叹了一口气,想起儿子刚才说晚间还有事要出去,连忙给儿子打了个
眼色,袁文绍看见,缓缓的贴着门沿出去了,却不往大门处去,而是直奔
西侧小院华兰处。
一脚跨进屋里,只见华兰一身半旧的翠底小碎花镶绒边锦棉对襟褙子,
袁文绍心里一阵内疚,想起华兰刚嫁过来时满箱子的簇新衣裳,如今却…
…华兰坐在炕边,支着肘子靠在炕几上,见丈夫来了,神色淡然:“事儿
完了?”
袁文绍点点头。
华兰凄然一笑:“回回都这样,此次都如此,好好一个家非要闹腾;
我真想问问母亲,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好,她定要寻我的不是?若母亲真
容不下我,早早写封休书与我,我自会下堂求去,何必叫我这么零碎受罪!”
说着泪水便顺着面颊淌了出来。
袁文绍上前一把搂住妻子,软声安慰道:“你浑说什么,我们是要白
头偕老的,便是你想走我也不放人的!”
华兰哭的泪水连连:“不是我不孝,我只想问一句,这日子到底什么
时候是个头呀?我陪嫁过来的银子早没了,衣箱里的好料子好物件也都叫
母亲见天儿寻刮了去,如今她竟念想起那庄子来了,母亲,母亲……到底
想怎样?!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了?!”
华兰泪如泉涌,嘤嘤哭倒在丈夫怀里,袁文绍心里也异常愤恨,其实
他很清楚自己母亲的心思,不过是瞧着华兰娘家得力,她既得公爹喜欢,
又受丈夫宠爱,相形之下,自己这个婆婆反倒被压了一头。
袁文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软言安慰,华兰忽然从丈夫的怀里直起身
子,神色坚毅,大声道:“绍郎,若只有我一个,跟着你便是吃糠咽菜,
也绝不喊半句苦!可是…可是…”她哭了起来,“我只可怜几个孩儿!他
们…他们可还小呀!”
袁文绍看着妻子哭的死去活来,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