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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封院又没撵出去,还是盛紘的妾室,只要盛紘去她那儿睡上一晚,没准
事情又有变化,做事留有余地,林姨娘便是想告状,也说不了什么,盛紘
也会认为这儿媳妇心地仁厚,不是刻薄之人。
如兰悠悠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真讨厌这样,喜欢就说喜欢,
不喜欢就不喜欢,偏要装模作样的。”
明兰摸摸她脑门上的布条,也轻轻叹了口气;如兰忽又欢喜起来,拉
着明兰道:“这回你去,再与我带些桂花油来吧,要无色的那种,这一年
多抹下来,你瞧我头发,可好许多了。”
明兰瞠目结舌,指着如兰道:“这回我去是为了……,大伯母和姑姑
哭还来不及呢,你还好意思惦记着头发?!我可没脸去要!”
如兰蛮横惯了,要什么就有什么,见明兰不答应,立起眼睛不悦起来,
忽又看见明兰的脸,眼珠一转道:“不过几瓶油罢了,你与我要来,我告
诉一件痛快事儿,你定然高兴。”
其实明兰手里还有几瓶,只不过看不惯如兰这幅只想着自己的自私脾
气,明兰闻言奇道:“什么痛快事儿?”
如兰一脸神秘的凑过去,轻声道:“你可知道四姐姐要嫁的那个人怎
样?”明兰摇头,她怎么会知道,这里又没有人肉搜索。
如兰悄声开始爆料:“听说那文举人家境贫寒,自幼亡父,老母刻薄,
兄弟混账!性子还优柔寡断,唯一能说上的,不过是个‘老实’!到时候,
看她怎么受婆婆小叔的气!”
“不会这么差吧?爹爹看上的总是还可以的。”明兰并不激动惊讶。
这不废话嘛,举人离进士只有一步之遥,如果家境优越,人品出众,
京里那达官贵人多了去了,嫡女庶女一大堆,轮得到一个四品官的庶女吗;
别说文炎敬了,就是李郁,若真敞开了在京城寻亲家,难到找不着比盛家
更好的了吗?不过是李家怕寻了个不知根底的,回头架子大派头足,娘家
折腾,媳妇骄横,给家里添堵才得不偿失。
如兰见明兰不和自己共鸣,很是扫兴,拉长了脸发脾气,明兰笑着哄
道:“好了,你那桂花油我定帮你弄到就是了!”
第二日一大早,长梧率了六七辆大车来接人,盛紘紧着叮嘱了长梧几
句,允儿已有了身孕,如今正五六个月,王氏拉着外甥女的手说了好些注
意的事项,好一会儿吩咐,明兰和长栋这才拜别了父母,海氏一直送到门
口,又偷着塞了一张银票在明兰手里,然后对着长梧和允儿殷殷道:“我
自进了门都不曾去老家拜过,这回本该我去的,可家里一摊子走不开,便
辛苦了六妹和四弟,二堂兄和允儿姐姐千万别见怪,待见了大伯大伯母,
定替我告罪一二。”
长梧连声称是,明兰也点头应下,孩子气的笑道:“大伯伯和大伯母
人最好了,就是这会儿生气了,回头见了又白又胖的二孙子气也都消了。”
周围众人都笑了,海氏直摇头,半嗔着:“这孩子!”允儿羞红了脸,
轻掩着帕子笑着,长梧本是愁容满面,闻言也失笑了。
一路上车马辘辘,长栋本想着和长梧一道骑马,结果被赶了回来,只
好与明兰坐在马车里往外伸脖子,允儿坐在车上本有些不适,但随着明兰
姐弟俩说说笑笑,也开了心思。
长梧自小离家到处奔走,于安顿行宿最是干练,一路上沿途歇息用饭
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从不会错过宿头;允儿冷眼看去,也不见明兰怎么差
遣下人,丫鬟打点床铺,生炉子暖炕,(www。kanshuba。org)看书吧妆奁衣裳,婆子要热水热饭,
烫过杯盏碗碟,服侍吃饭;虽没有长辈在身边,但一切俱是妥当条理;若
与同来投宿的其他贵客有些些许争执冲撞,明兰便温言安抚了,叫下人退
让一步,多塞些银子,和气了事罢了。
一次,绿枝与同来投宿的某官眷家仆拌了几句嘴,回来气呼呼的:
“不过是个参政,打着什么侯的子弟名头,派头摆的什么似的?还以为是
天王老子呢!”
明兰半笑半叹道:“什么法子?你们姑娘就这些能耐。一山总比一山
高,只有把咱们绿枝姑娘送进宫里去,回头伺候了皇后娘娘,便要怎么派
头都成!”
绿枝红了脸,这时小桃得意洋洋的从外头回来,说又来了群尚书的家
眷,还与廉国公有亲,那参政家仆立刻把上房退让出来,这下子,屋里的
小丫头们都轻笑起来;此后,明兰愈加仔细规范下人,不许惹是非;女孩
儿们便出去一步,都要叫粗壮家丁跟着。
连看了几日,允儿终忍不住,夜里与丈夫道:“怪道我姨母总想着要
叫明兰高嫁呢,你瞧瞧她,娃娃一般的小人儿,做起事情来清清楚楚,没
有半分糊涂的,且心性豁达,我自愧不如,生的那么个模样,又没有同胞
兄弟;若托生在太太肚里,哎——也是命。”长梧搂着妻子,笑道:“胡
说,我瞧着你就最好。”
允儿笑着锤了丈夫一下。
又行了几日,终到了河渡码头,长梧已雇好了一艘两层的红桐漆木大
船,然后允儿叫明兰一道下车上船;不论身体多结实,到底是多日劳顿,
一上了船允儿便躺下养胎,明兰陪着她说了会子话,见她睡着了,才轻手
轻脚离开。
船上到底比车上稳当些,允儿也能睡着了,不似前几日老也躺不踏实,
此后几天,明兰一边盯着允儿服药歇息,陪她说话解闷,一边把长栋从船
舷上捉回来,重新温习书本。
“当初咱们从泉州到登州,不论车上船上,大哥哥都是手不释卷的;
你说说你自己,这几天你可有碰过书本?”明兰举出先进榜样作例子。
长栋再用功,到底是小孩儿心性,头一回这般自由,盛紘王氏香姨娘
统统不在,长梧夫妇不大管着,便渐渐脱了淘性儿,叫明兰这么一说,便
耷拉着耳朵又去读书了。
允儿见状,轻笑道:“六妹妹好厉害,回头定能督促夫婿上进。”明
兰翻眼蹬过去:“你就说吧,等你肚里这个生出来,你不紧着催他读书考
状元?”
允儿佯嗔着去打明兰,心里却十分高兴,她自希望一举得男。
此后几天,浪平船稳,北风把船帆鼓的胖胖的,水疾船速,陆陆续续
停过了石州,济宁,商州和淮阴,长梧很高兴的告诉大伙儿,这般好风头,
大约再三四天便可到了。
这晚风停浪静,长梧索性叫人将船停在水中,歇息一晚上,还从岸上
的渔夫那儿要了些河鲜,生了河鲜火锅叫了弟弟妹妹一道吃,允儿只笑呵
呵的陪着扒了些鱼肉粥,长梧兄妹三个却一口气干掉了五六篓鱼虾,什么
白灼的,椒盐的,红焖的,碳烤的,满船都是鱼虾蟹的香味,尤其是明兰,
似乎与那河蟹有仇似的,可着劲儿的吃;还是允儿怕她肚子受不住,硬是
抢了下来,明兰这才忿忿作罢,长栋握着拆蟹八大件都看傻了。
吃蟹总要饮些黄酒来驱寒,长梧喝的微醺,便与妻子早早睡了,小丫
鬟们也吃的半醉,纷纷早睡了,明兰却叫小长栋去自己屋里,一进屋,明
兰忽一改面色,慎重的关上门窗。
小长栋不明所以,但也老实的随着明兰坐到最里边的凳子上,只见明
兰正色道:“这几日总不得空,身边有人不好说话;好在你不喜吃蟹,便
也没饮酒,这会儿便把我叫你打听的事儿一一与我说来。”
长栋猛然一顿,知道明兰问的是什么,他其实憋在心里很久了,在盛
府就想说,可偏偏出了墨兰那档子事,后来急急忙忙上了车,一路上却总
有人在;明兰谨慎的很,从不肯在外头多说一句,便勒令长栋不要提起。
约莫大半年前,明兰从钱妈made只言片语里知道,王氏在齐国公府的
筵席上与平宁郡主和永昌侯夫人谈及婚事后,明兰就暗暗上了心,她隐约
猜出王氏想与齐梁两家联姻。
按照王氏的逻辑,有好事她绝不会便宜了墨兰,那就只有如兰和自己
了,根据夫婿人选的好坏程度排行,明兰很不情愿的得出结论:王氏怕是
想将她嫁给梁晗。
明兰的一颗心被提在半空中,她之前之所以老神在在的,那是因为信
任老太太的眼光,她接触过贺弘文,觉得很可以过日子,可现在……不好
意思,不是她不信任王氏,而是王氏不会考虑她的婚姻幸福。
可是婚姻大事总是父母之命的,当初余嫣然的祖父母还是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