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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儿媳真知错了,往日里在娘家时,儿媳也学过百善孝为首,自打进了
盛家门后,却被猪油蒙了心,左了性子,疏忽了对您的孝道,老太太尽管
罚我就是了,千万莫要往心里去。老太太若是怕人多嫌吵闹,往后我们分
着来请安就是了。”
说着低声啜泣,盛紘也双眼红了起来。
明兰站在左边最后一个位置往前看,心里暗想,这夫妻两人不知不是
不昨晚连夜排练的,一搭一唱配合的十分到位,说眼红就流泪,明兰怀疑
的目光不免溜向他们的袖子,难道是洋葱?正想着,对面的三个男孩子和
这边的女孩子们已经齐齐跪下,纷纷恳求盛老太太,一个个言辞恳切,好
像盛老太太如果不答应他们来请安,他们就立刻要心碎难过的死掉了一样,
如兰小姑娘慢了一拍,被身后的妈妈推了一把,也跪下了,明兰一看,也
后知后觉的跟着跪下,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盛老太太见状,长叹一声,也不再坚持,挥挥手让丫鬟把盛紘夫妇扶
起来:“既如此,就依你们吧。”说着,又看了呆呆的明兰一眼,瘦弱的
小姑娘又是最后一个自己站起来。
盛长栋年纪太小,站都站不稳,磕过头后就被婆子抱走了,剩下的人
都依次坐下。
明兰以前一直不怎么清楚请安是怎么回事,从字面意思来说,请安就
是问老太太一句‘how are you’的事,顶多加上两句‘will you die’或
者‘are you ill’之类的,但看着小丫鬟们给几个少爷小姐分别端上圆墩
杌子之后,明兰觉得自己应该更正观念了。
请安,是古代内宅很重要的一项活动,管事的媳妇对婆婆汇报最近的
工作情况,或者请示将来的工作计划,如果孩子是养在婆婆跟前的,那就
抓紧机会看两眼自己的娃,免得回头都认不出哪个娃是哪个肚皮生产的,
如果孩子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就拿出来给祖父祖母看看,搞点儿天伦之乐,
或扯些家长里短,逗老人家开心。
可惜王氏很久没有干这份工作了,口气熟络不好生疏也不好,更加掂
量不好和盛老太太说什么,所以今天盛紘同学特意陪着来请安,充当和事
老之外,还要负责率先打破冰面。
“母亲,这几天住的可惯?这登州天气和不必泉州温暖湿润。”盛紘
道。
“是凉了些,不碍事。”盛老太太道。
“我到觉得这登州比泉州好,大山大水的,高高阔阔的,临海近气候
也不干,我说老爷是得了个好差事,不寒不燥的。”王氏笑道。
“我一个老婆子倒没什么,不知几个小的觉得如何?可有不适?”盛
老太太说,眼睛望向左右两排的孙子孙女。
王氏热切的目光立刻扫向盛长柏,长柏哥哥规规矩矩的站起身,微微
躬身:“回老太太的话,孙儿觉得很好。”
结束,十二个字,简明扼要,然后坐下。
盛老太太放下茶碗,看了看盛紘和王氏,然后去看剩下几个孩子,盛
紘没有什么反应,王氏好像有些尴尬,偷偷瞪了儿子一眼。
第二个说话的是盛长枫,他生的与胞妹墨兰颇为相似,圆润白净的小
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声音清亮:“泉州温软,登州大气,一地有一地的
好处,我朝天下焉有不好?孙儿前几日读到杜子美的诗,‘岱宗夫如何,
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分割晓’,山东既出圣人,又有泰山,真
是好地方,哪天老祖宗有兴致,咱们还可以去看看那封禅之山呢。”
话音朗朗,吐字清楚,看的盛紘连连点头,眼露满意之色,盛老太太
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道:“枫哥儿好学问,都说枫哥儿读书是极好的,
诗词文章颇得先生夸奖。”
一时寿安堂内气氛融洽起来了,盛紘更是高兴,几个小的也松了口气,
只有王氏笑的有些勉强,明兰偷眼看去,发现她正死死的揪着手绢,好像
在卡着盛长柏的喉咙,好让他多吐出两句话才好。
华兰看了看王氏,转头向上座娇嗔道:“老祖母尽夸着三弟,可是嫌
弃我们这些丫头了。”
盛老太太和煦的笑着:“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你小时候是老爷手把手
教的读书写字,又特意为你请过先生,谁敢嫌弃我们家大小姐?华丫头大
了,反倒愈发淘气了。”
盛华兰出生在最好的时候,那时王氏与盛紘新婚燕尔,与盛老太太婆
媳和睦,没多久又有弟弟出世,盛华兰娇美讨喜,作为嫡出的大小姐真是
集千万娇宠于一身;她在盛老太太跟前也养过一阵子,因为王氏不舍得,
又给送了回去,但已是孙辈里和老太太最有感情的了,相比之下,一母同
胞的如兰小姑娘出生时就没那么风调雨顺了。
“父亲教过姐姐?那为什么不教我?我也要请先生!”果然,如兰跳
下矮墩,跑到盛紘身边,拽着袖子撒娇道。
王氏把如兰扯到自己身边,斥道:“不许胡闹,你父亲如今公务繁重,
如何能陪你玩,你连描红都坐不住,请什么先生!”
如兰不肯,跺脚撅嘴,王氏又劝又哄,盛紘已经沉下脸来了,盛老太
太微笑着看,这时一直安静不语的墨兰突然说话了:“五妹妹年纪小,描
红又最要耐性子,自然无趣,不过学些诗词道理却是好的,我觉着也不用
请先生了,大姐姐学问这样好,不如请她来教,岂不正好?”说完,抿嘴
而笑,斯文天真。
盛紘见女儿说话周到,态度柔雅,忍不住赞道:“墨儿说的好,女孩
子家不用科举仕途,自无需认死理的练字,不过读些诗词文章陶冶性情却
是不坏,华儿得空教教如儿也好,身为长姐自当教导弟妹。”
王氏脸上一晒,不予理睬,华兰微有不屑,盛老太太却在看唯一没说
话的盛明兰,她正傻傻的看着墨兰,心中又是叹息。
东拉西扯几句之后,王氏慢慢把话题带到华兰的及笄礼上去,没说两
句,盛老太太就发话让妈妈在这里摆早饭,分摆两桌,一桌在正房,三个
大人吃,次间摆一桌,孩子们一起吃。
早饭端上来,出乎意料的简单,即使是不甚了解情况的明兰也觉得有
些寒酸了,一个大瓷盘里面盛着白馒头和香油花卷,外加白粳米熬的清粥,
还有几个小菜。
明兰抬头,看见长柏哥哥神色似有歉然,长枫和墨兰神色如常的起筷
用餐,华兰和如兰则齐齐撅了撅嘴,虽然动作幅度不一,但角度如出一辙。
明兰由丫鬟服侍着也慢慢吃着,回想这几天在太太屋里吃过的早餐,
莲藕蜜糖糕,奶油松酿卷酥,炸糕,肉松香蒜花卷,蜜汁麻球,枣熬粳米
粥,红稻米粥,腊肉蒸蛋,燕窝炖蛋,干丝清炒牛肉脯,麻油凉拌熏肉丝,
十六样各色小菜拼成的什锦酱菜八宝盒……
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何况他们兄妹六人来自三个不同的生产
厂家,这之前连话都没说上几句,这会儿就更是只闻得调羹筷子轻动声。
吃完早餐,盛紘赶紧去上衙,王氏回自己院子,几个孩子吃完后也都
被不同的妈妈接走了,负责明兰的那个妈妈在抱厦还没来,明兰就跳下凳
子,到门口望了望,对于陌生的地方她不敢乱走,但是沿着门口的走廊散
散步应该没关系吧。
北方的建筑和南方就是不一样,高阔的廊柱,方正的石板条凳,没泉
州府邸那么精致秀气,却也大气明朗,明兰扶着墙壁一边走一边看,不知
拐了几个弯,经过了几个房间,越看越摇头。这里房舍空阔,摆设简单,
除了必要的家具,一应金玉古玩全无,仆妇婆子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只有
几个小丫头在洒扫浆洗,看着比别处的丫头寒酸,院子里无花无木,只是
简单的修剪了下,门庭颇为寥落,活脱脱一个苦寒窑。
明兰暗想:看来传闻是真的。
这位盛府老太太出身勇毅候府,生性高傲,年轻时目下无尘,早年最
喜欢折腾,据说把夫家和娘家都得罪了,后来盛府老太爷过世,她守了寡
也转了性,待到盛紘成年娶妻之后,盛府的产业她一点没留全交给了盛紘,
自己却没剩下多少体己银子。
她念佛吃斋,与世隔绝,整个寿安堂的下人也都跟着一起出了家一般,
平常饭菜简陋,差事没油水,日子清淡,有一阵子甚至连院子大门都关上
了,似乎完全和人气旺盛隔离开来,下人们都不愿去寿安堂受苦,所以这
里使唤的也都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