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美国远东空军只有六年的历史。这支部队的肩章十分特别:除有与美国其他空军部队一样的机翼外,上面还有一个据说是菲律宾的太阳,还有代表南十字星座的五颗星。南十字星座表示远东空军1944年诞生在地球的南半球——澳大利亚的布里斯本;而关于菲律宾的太阳,美国人的解释是——1941年美国空军被日本人赴出过菲律宾,远东空军不忘耻辱。这支年轻的部队在太平洋战争中赢得了值得骄傲的荣耀。战后远东空军司令部设在日本东京市中心的一幢大楼里,空军的参谋们可以透过窗户俯视裕仁天皇的皇家花园,那种感觉就像在俯视整个日本。
可是这一次,远东空军从一开始就遇上了麻烦。先是起飞的轰炸机因为天气的恶劣和夜色太黑,在汉城以北根本寻找不到北朝鲜的坦克纵队,于是轰炸机载着炸弹又穿过日本海上空厚厚的云层飞了回来。接着,当远东空军的飞机再次起飞飞抵朝鲜时,朝鲜半岛上空浓云密布,轰炸机第二次无功而返。
麦克阿瑟对空军的表现怒火万丈。他在电话里对帕特里奇说,必须尽快使用空军,不然南朝鲜陆军就完了。麦克阿瑟的参谋长爱德华。阿尔蒙德对帕特里奇说的更明确:要不惜一切代价,把美国的炸弹扔在朝鲜,不管准确与否。换句话说,不管炸弹是扔在北朝鲜士兵头上还是南朝鲜士兵头上,只要把炸弹扔下去。
第二天侦察机飞行员布赖斯。波驾驶RF-80A侦察机首先起飞,他终于看见朝鲜半岛上空天晴了。于是,远东空军的大批飞机开始升空。
这是B-26轰炸机最倒霉的一天。当它们在向三八线附近的铁路和公路扔炸弹的时候,北朝鲜军队的地面防空火力出乎意料地猛烈,几乎每一架B-26都被打中,其中一架迫降在汉城附近的水原机场,另外一架严重受损的飞机虽然返回了日本基地,但彻底报废了。最悲惨的是,一架被打得千疮百孔的B-26在日本芦屋机场迫降时一头栽到地面上,机上所有人员全部丧命。
F-80战斗机的损伤比轰炸机轻一些,但由于从日本机场到朝鲜战场的距离几乎达到了这种飞机活动半径的极限,所以飞行员都在提心吊胆地作战,以免稍不留神就回不了家了。他们在汉城以北的公路上发现了长龙般的坦克和卡车队伍,他们真的“不管准确与否”地攻击了。“长达八十公里的公路上火光冲天”。遭到南朝鲜第一师师长白善烨咒骂的是B-29轰炸机。
这种被称之为“空中堡垒”的战略轰炸机本来在纯粹的战术支援行动中不该出动,但在麦克阿瑟的坚持下还是出动了四架。这四架巨大轰炸机上的机组人员采取的是一种极端的方式——只要发现地面上有目标,不管是一堆土兵还是一队坦克,也不管是敌方还是友方,拿他们的话讲:“只要看上去值得轰炸,就扔炸弹。”结果,沿着汉城北边的公路和与公路平行的铁路飞行的B-29轰炸机,把携带的绝大部分炸弹扔在了向南撤退的南朝鲜士兵头上,连远东空军的参谋人员都觉得这样使用战略轰炸机“很奇怪”,但无奈“麦克阿瑟将军要求最大限度地显示美国空军的力量”。
在李承晚逃跑的那天夜里,北朝鲜人民军的一支先锋部队——第三师九团,已经连同坦克一起突入到汉城的东北角。南朝鲜部队依据城市边的一个个小山包还在抵抗。
人民军的飞机向汉城撒下传单,要求南朝鲜方面立即投降。
1950年6月27日夜,对于居住在汉城的人们来说是个地狱之夜。
惊慌失措的市民们在广播中听见“政府和国会临时迁往水原”的消息后,知道大难临头了。汉城市民扛着行李拥向火车站,所有往南开的火车都挤满了逃难的人。挤不上去火车的,动用了自行车、牛车,有的干脆步行,百姓混杂在向南溃败的军队中间往南逃散。据史料记载,那一天从汉城逃离的难民有40万之众。
这一天,美国使馆里也乱成一团。穆乔大使本来抱着“即使共产党占领汉城,也能宣布使馆人员有外交豁免权”的希望,决心坚持到最后。但经过向国内请示,国务卿艾奇逊坚决反对,理由是“美国使馆人员很可能会成为共产党的人质”。于是,穆乔决定逃离。枪炮声越来越近,不时有南朝鲜士兵来报告说,北朝鲜军队随时可能冲过汉城市区。使馆人员慌忙把保险柜抬出来,开始在黑夜中烧掉他们认为所有不能落入共产党之手的文件,烧文件的火光看上去好像是整个使馆开始燃烧,这更增加了汉城出逃市民们的恐惧。使馆的安全人员开始炸毁密码机。穆乔大使在和麦克阿瑟通电话,没说几句电话就断了,原来使馆人员用大铁锤把电话交换机给砸了。最后,使馆的家眷们被送上一艘名为“伦霍尔特”号的临时征用船离开了南朝鲜海岸,而工作人员则登上飞机飞往东京。穆乔又回到大使馆,他开出吉普车,想去寻找现在已不知道在何方的南朝鲜政府。当吉普车离开大使馆时,穆乔回头看了一眼,美国的国徽还挂在使馆上。穆乔想到应该摘下美国国徽,但已经没有时间了。令他想不到的是,北朝鲜军队占领汉城后,竟然对美国的国徽没怎么在意。几个星期后,当穆乔随着美国军队的进攻再次回到汉城时,国徽居然还在那里完好无损地悬挂着。
按照周密制定的汉城防御应急计划,汉城以北的每个重要桥梁和公路都应在危急的时刻被炸毁。但是,在南朝鲜军队一泻千里的溃败中,计划上的任何一个字都没有被执行过,防御应急计划等同了一张废纸。但是,有一座大桥的炸毁计划却执行得很坚决,这就是汉城以南汉江上淮一的一座大桥,即汉江大桥。这座大桥是汉城通往南方的推一通路,在大量难民和溃败的军队向南撤退时,这座大桥简直就是生命线。因此,当得知南朝鲜军队要炸毁这座大桥时,美国顾问团参谋长赖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向南朝鲜作战局长金白一说,在部队、补给、装备等没有撤过汉江桥的时候,绝对不能炸毁大桥。金白一不听。赖特恼羞成怒地再次解释说,即使南朝鲜军队的撤退,也完全指望这座大桥。何况还有成千上万的难民正在通过这座大桥。最后,赖特找到南朝鲜陆军参谋长蔡秉德,才商定出一个原则:确认敌人的坦克接近桥畔时,再爆破。
但是,在南朝鲜国防部更高官员的命令下,南朝鲜军还是决定立即炸毁大桥。理由是,最重要的不是成千上万的南朝鲜士兵和难民的生命,而是不能让北朝鲜的坦克渡过汉江。守卫汉城的南朝鲜第二师师长提出抗议,师长说他的部队还在市区,装备也还没有撤出,汉江大桥绝不能现在就炸毁。在参谋长蔡秉德已经过江的情况下,南朝鲜作战局副局长立即奔向大桥,企图命令暂缓引爆。他的军用吉普车在难民的人流中根本走不动,等他好容易到达距离大桥还有150米的地方时,他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橙色火球从汉江大桥上冲天而起,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声。在骇人的火光中,南朝鲜作战局副局长眼见着汉江大桥上的车辆、难民、士兵连同桥梁的碎片,一起飞向火红色的夜空。
汉江大桥被炸毁的时间是28日凌晨2时15分。
这时,南朝鲜的陆军主力第二、第三、第五、第七师和首都师还在汉城的外围阻击,拥挤在汉江北岸等待过桥的军队车辆在公路上并排成八列,士兵和难民拥挤在一起,“连身体都无法转动”。
这一切都随着汉江大桥的炸毁被留给了北朝鲜人民军。
美国《时代》周刊记者弗兰克。吉布尼曾目睹了汉城的这个地狱般的夜晚。他后来记叙说:我和我的同事坐在一辆吉普车上,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从被难民和车辆塞满的汉城街道上挣脱出来。然后在公路上和头上顶着包裹的难民艰难地往南走,最后我们的吉普车终于上了大桥。在大桥上,吉普车寸步难行,前边是一队由六轮卡车组成的车队。我下了车,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走不动,但我发现桥面上被难民挤得水泄不通,没有我下脚的地方。我回到车上等候。猛然间,天空被一大片病态似的橘黄色火团照得通亮,前边不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我们的吉普车被气浪掀起有匕英尺高。当时,吉布尼的眼镜被炸飞了,他满脸都是血,什么也看不见。等他能看到周围的物体时,他看见在断裂的桥面上到处是尸体。
过早地炸毁汉江大桥,把美国顾问团都扔给了北朝鲜人民军。赖特参谋长好容易找来几条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