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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一勾,平时迷倒众生的笑容,如今苍白无力,“不会,我没事的。”
他站起来,轻轻搂了搂我:“你不用去了,我想单独和她呆一会。”
他的背影,拉开门时,竟有些佝偻。
“小云。”我唤。
他停下动作,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我相信你,可以勇敢度过这一关。”
他没有回答,关上的门,砰地一响,敲进我的心底,生生地痛。
生命的流逝,比任何东西都快,而且不着痕迹。
庄雨桐术后没有醒来,一周之后,她平静地离去,唇边笑意淡然,带着分恬静的满足。我想,我明白她为何有这样的笑容。死亡对于她,不仅是解脱,也是期待。她终于可以再次与自己生命一半的人在一个世界里了。所以说人都残忍加自私,说到底,她还是逃走了,为了圆自己的爱,让活着的,深爱她的人,痛不欲生。
云翼比我想象的坚强很多。事情摆在面前了,他便 有了直面的勇气,这么多年冷酷无情的商界培训,把他的意志力打磨得令人吃惊的坚强。
他平静地准备着后事,灵堂直接设在了追思园(火葬场),小小的一间。
嫣然的任务是带好宝贝,不能来灵堂守护,所以小小的灵堂里,几乎一直只有我与云翼两个人。
天已经很冷了,北方南方都下了大雪,今年好像又是个雪灾年。天气阴沉得可怕,天气预报说,明天我们这边,也会有大雪。
灵堂里没有暖气,只有化纸的火盆,吞吐着火苗,散发这里唯一的温暖。黄色草纸一片一片被添加进去,由黄色变成灰色最终变为翻飞的纸蝶,飞散在寒风中。
“娜娜,太冷了,你到车里去暖和一下,否则会生病的。”云翼看着我又跳脚又呵手的,轻声道。
“不要,我陪你。”我丢了一叠纸进火盆,伸手去烤。
“小心冻死。”云翼白了夏木娜一眼,脸都快冻青了,还不听话,这里冷的要死了,她居然还只穿件黑色羊绒大衣,下面黑色高筒靴细细长长一看便保不了温,真是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疯子。
我吸了吸鼻子,清水鼻涕都流了,顺手抹了一把,擦在黄纸上。
云翼立刻皱眉:“真脏!快到车上去,穿这点,真是疯子,我车上还有件厚外套,拿来披上。”
我抬起头,刚想反驳,远远走来一个人,我愣愣地道:“你说我疯,那人才是疯的,我若是没看错的话,她穿的是丝袜。”
云翼闻声抬头看我形容的疯子,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我没在意云翼的脸色,只是好奇那个迤逦而来的女子。
女子越走越近,进的我已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衣饰与相貌。
鹅黄色的裘皮大衣,轻轻披在肩上,装饰功能大过保暖功能,很娇嫩的黄色,衬得来人肤白如雪。大衣敞着千斤,看得明白里面是件黑色紧身连衣裙,丝质的,闪着冷冷的柔光。今季最流行的过膝高筒靴,再长,与短短的裙子中间还差着一截,这一截,露出来的肉色,明摆着就是丝袜,而且是最薄最贴身的那种玻璃丝袜。
女人有一头粟色卷发,肤如凝脂,高眉深目,眉眼漂亮得惊人,淡褐色的眸子,淡漠地扫向这里,转而停在云翼身上。
我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
云翼站了起来,斜跨一步,身体挡在女子将要迈进灵堂的脚前。
“你来做什么?”云翼问,声音比周边的温度还要冰冷。他用的是英文。我的英文虽然99%都还给了老师,但这一句还是听得明白的。
女子漂亮的大眼眼波流动,我终于知道云翼那双妖孽的桃花眼遗传自谁了,两个人的眸子,如出一辙,此刻,这相似极了两对的眼眸,毫不退让地紧紧对视着,空气中似有火花飞溅。
女子的眸不经意似地扫过我的脸,微微一笑,如春花绽放:“来送她一程。”
她说国语,不是很准确,发音很轻,不过能听得明白,我觉得额,她是成心先让我听得明白。
云翼没理会她,继续说了句什么,这句话我没听懂,不过我从他的肢体语言中读出,他在请女子离开。
“人都死了,我还能怎样?你怕什么?”女人玫瑰般的唇轻轻吐出淡漠的声音。
云翼一愣,停下阻挡她的动作。
女子轻轻推开他,闪身进来,从我身边经过时,卷起一阵轻风,香气袭人,闻名世界的香水味道,香奈儿五号……
第115章 血缘至亲
云翼紧随着女子走向灵堂深处。
我跟了过去,云翼的身体绷得很紧,呼吸急促,看得出非常紧张。我心里有些无奈,人啊,就是这样,太过关心则乱。庄雨桐已经死了,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到她了,怕什么呢。
我轻轻握住云翼的手,他扭头望向我,我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紧张,云翼纠结的眉才慢慢舒展开来,回头继续监视母亲的举动。
云翼的母亲我记得庄雨桐说过,叫罗丝。ROSE,玫瑰,很美的名字,果然是玫瑰一样美丽的女子。近距离看她时,妆容再精致,也可以看出岁月痕迹,松弛的眼帘,淡淡的鱼尾纹,在在都显示着她韶华远去。
紧紧抿着的唇,有着外国人特有的薄淡,唇角微微下弯,以至于唇边有淡淡的八字纹。云翼的唇不像她,应该遗传自父亲,是微微上翘的菱角嘴,很漂亮,常带笑意,软软的,总是有点凉意。
唉,我又想岔到哪里去了。
罗丝静静立在水晶棺前,默默看着棺内的庄雨桐。
庄雨桐面容安详,唇角含笑。我们没按中国习俗,给她弄一身大红披风看着吓人。只挑了她平时最喜欢的衣服给她穿上。此时的她,静卧在洁白的百合花从中,如沉睡一般。
罗丝褐色带点灰蓝色的眼眸里,一丝波动都无,好像在看庄雨桐,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离开火盆久了,浓重的寒意裹住我全身,我忍不住牙齿打架。
罗丝突然间回眸,淡淡的眸子轻轻对住我:“很冷么?”
我一点都没想到她会突然与我说话,愕然张大嘴,傻了一会才回答:“是啊。”我很佩服她,这样冷的天穿得如此浅薄,是不是外国人食物结构与我们不一样,天生不怕冷?
罗丝重又回过头,看着庄雨桐,轻轻一笑:“庄雨桐,斗了这么多年,结果还是你赢了,赢得彻底,漂亮。”她轻轻拍了拍手,掌声在静逸的灵堂响得突兀非常。
她转身,厚重的裘皮大衣扬起,又卷来一阵香风,大步走向外面,停在火盆便,她突然回头,大声问:“Charlie,如果我与庄雨桐同时死亡,你会守在哪里?”
云翼瞪着她,半响,回答:“这个问题不成立,所以没必要回答。”
罗丝哈哈大笑:“Charlie,我以为,你会毫不犹豫回答在这里。事实上,如果问题成立,你只会在这里,是不是?”
云翼眸中掠过丝恼怒:“罗丝,不要无理取闹。”
这孩子!那个女人哪里是在无理取闹,她分明是要一点点证明,证明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儿子!罗丝灰褐色的眸在云翼话音落地后,瞬间冰冷,脸上带着笑,那笑意也寒彻心底。
“很好,对了,我今天把你父亲的骨灰取出来了,迁回云氏墓园。”
“罗丝!”云翼震怒了:“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云峻过世后,云翼与庄雨桐为他在这边买了一个双穴,早已安葬,这次云翼准备好了将庄雨桐的骨灰与他父亲并入一穴。罗丝这样做,摆明了就是不让他们并葬。庄雨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葬进云园。
“是。”罗丝毫不回避地迎接儿子的愤怒:“云家的长子当然得安葬在云氏墓园里,将来你我,都会在那边。我们生是一家人,死也会在一起的。”
云翼气得发抖:“我请示过爷爷了。”
罗丝扬扬眉,淡淡笑道:“哦,我已经与老爷子说过了,他没有意见。我的做法不合理么?法定妻子没有权利迁走丈夫的骨灰?Charlie,等我死了才轮到你做主。”她顿了顿,嘿嘿一笑:“你期盼着那一天吧。现在,我说了算。”
不再理会儿子喷火的眼,她转身,迈开的脚步突然间又停了下来,回了回头,她笑道:“还有件事,老爷对你身边这个女人很恼火,你好自为之吧。”
她转身嘀咕了句英语,似乎是在诅咒天气之类的。然后快步离开。艳黄色卷入冬日暮霭中,渐行渐远,风越发的大,天气阴沉得可怕,我看见风中有白色卷落,下雪了……
云翼愣了半天,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