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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杨荣提起李老汉,张齐贤才注意到堂上还跪着一个人。
他摸起惊堂木本想拍上一下,可见李老汉早已吓的浑身发抖,于是又将惊堂木放下,语气和缓的问道:“老汉,有何冤屈,为何不到衙门申诉,反倒要找杨壮士带着来到公堂吵嚷?”
李老汉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头也不敢抬的对张齐贤说道:“回禀大人,小老儿早先来过衙门数次,不仅连门都没能进,回到家中更是被人追打,家中瞎老婆子也被打的卧床不起,至今身子还未大好!因此才不敢再来公堂!”
“哦?”李老汉这么一说,张齐贤眼睛微微眯了眯,先是向杨荣看了一眼,随后又问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不让你到公堂告状?”
“府衙周衙差……”李老汉在说出周衙差之后,趴伏在地上,更是连看都不敢看张齐贤一眼。
“老汉,将你的冤屈于本官详细道来!”张齐贤皱着眉头,两只胳膊都支在了桌案上,对李老汉说道:“若是你所言不差,无论是谁做了欺压你的事,本官定不饶他!”
他的这句话无疑是给李老汉打了针强心剂,李老汉颤巍巍的伏在地上,将对杨荣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传周衙差!”听完李老汉的叙述,张齐贤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脸上的肌肉也疾速的抽搐了几下,眼角中瞬间闪过一抹杨荣看不懂的神采,冷冷的对堂上分列两旁的衙差们喊了一声。
得了张齐贤的指示,站在大堂最外面的衙差扯着嗓门喊了起来:“传周衙差!”
没过多会,刚才还在衙门口拦阻杨荣和李老汉的周衙差一手捂着肚子跑了进来,刚到大堂上,他就“噗嗵”一声跪了下来,对张齐贤说道:“大人,属下冤枉!”
“这位李老汉状告你纵容妻舅强抢民女,且阻断他告状之门,可有此事?”向周衙差问话的时候,张齐贤两眼圆睁,语气里也透着几分森冷的气息:“纵容妻舅,强抢民女欺压良民,你倒有了冤屈!今日你便与本官说说,你到底有何冤屈?”
看到张齐贤的表情,杨荣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下去了一些。
原本他还以为张齐贤会护着下面的人,毕竟跟的久了,就算是一条狗,也多少有了些感情。
狗咬了人,让主人举起棒子将狗打杀了,狗的主人尚且会心疼,何况一个跟在身边的衙差。
若是张齐贤护着周衙差,杨荣也不会感到奇怪,毕竟这种事多了去了,无论哪个时代都有,在北宋有这种事也无可厚非。
可张齐贤脸上的表情,表现出他很气愤,假若只是从他的表情来分析,今天这位周衙差一准是要完了!
“回禀大人!”周衙差果然是在衙门混久了的,李老汉的状都告到家门口来了,他竟还是丝毫也不慌张,跪在地上,对张齐贤说道:“属下妻舅就在城内居住,大人只管带人去查,若是李老汉闺女果真在他宅上,属下甘愿与妻舅一同伏法。若是不在他的宅上,那属下便要向这李老汉讨个公道了!”
周衙差的话音刚落,杨荣心头猛的一惊,暗叫了声“不好”。
刚才他只顾着拉李老汉来府衙告状,却没想到周衙差还有向他妻舅传信,将李老汉闺女藏起来的后着。
若是这么一来,证据完全抓不着,别说救出李老汉的闺女,就连他和李老汉,恐怕也要被问个毁谤的罪过!
想到这一层,杨荣正要开口说话,只见先前跟着他一同在街上行走的宋军兵士心急火燎的跑上了大堂。
刚到堂上,那兵士就双手抱拳朝张齐贤行了一礼说道:“启禀大人,同杨壮士一同来到代州的黄壮士方才在街市上与人斗殴,打伤了五六个人,此刻正等着官差前去收场!”
兵士的话刚落音,张齐贤就扭头看了杨荣一眼,不无郁闷的叹了一声。
“黄七这老小子搞什么飞机!”在兵士向张齐贤禀报黄七和人打架的时候,杨荣心内也暗骂了一声,暗暗嘀咕着:“老子这会可能就要被人告个毁谤了,他倒还有心思和人打架!”
大堂上,周衙差伶牙俐齿,将李老汉说的连嘴都回不上一句,杨荣有心插嘴,可苦于对整个事情经过不是十分了解,也插不上话,只得在一旁郁闷的直跺脚。
双方正僵持着,一队张齐贤派出去接黄七的兵士从衙门外走了回来。
那队兵士回来的时候,还押着六七个捆起来的汉子,黄七则敞着黑黑的胸膛,甩着膀子,像个刚打了胜仗的英雄似的迈着大步走进了衙门。
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一个低着头,看起来大约只有十五六岁,怯生生的小娘子。
“哈哈,杨兄弟!”进了大堂,黄七伸手揪过一个被打的满脸青包,嘴角渗着血丝,整个脑袋像是猪头,已经辨不清面容的汉子,对杨荣说道:“这小子得了那鸟衙差的信,打算将李老汉家的闺女藏起来,不想却被我在他家门口堵了个正着,于是老子就给了他一顿老拳!”
第二卷血火河山第85章让他坐这盯着
人赃并获,任凭周衙差如何伶牙俐齿,在铁证面前,也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只得甘愿伏法。
周衙差的小舅子脊杖三十,刺配丰州,另外还要赔偿李老汉一家百两白银。至于周衙差,张齐贤是丝毫也没护短,同样脊杖三十,当即削了他的吏籍,李老汉的冤屈总算是得到了洗雪。
当几个皂隶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周衙差丢出府衙大门的时候,一群围观的百姓还没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菜叶、口水是如同雨点般的向他飞了过去。
坐在公堂上的张齐贤眼角微微抽搐着,目光一直停留在府衙大门处。
公堂上站着的杨荣没敢说话,这次的事情他做的确实是太欠考虑。
若不是情绪太过激动,他事先找到张齐贤,将这件事情与他说了,案子由张齐贤主持调查,也会多给当地官员留些面子。
像他这么一闹,虽然张齐贤最终还是落了个青天大老爷的好名声,可终究难以摆脱对下属管教不严的过失。
退堂之后,张齐贤一句话也没说,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杨荣一眼,起身从后面走了。
杨荣和黄七对视了一下,俩人同时耸了耸肩膀,撇撇嘴,也转身离开了大堂。
眼下已是快到正午时分,若不是张齐贤早上说过,已经派人去找潘惟吉,杨荣一准是早就想办法离开代州,自己寻找潘惟吉去了。
他在心内权衡过,与张齐贤之间,不过是新认识的关系,而且这层关系里还夹杂着潘惟吉的因素。
张齐贤本就没完全相信杨荣,在代州呆的再久,恐怕也不可能让他派人去接引阎真率领的那群马贼进入大宋。
当然,若是杨荣答应为张齐贤去抢一批辽军的兵械,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眼下的唯一希望,只有寄托在潘惟吉的身上。
虽然与潘惟吉也不相熟,可从他敢于潜入到大同府,企图刺杀耶律休哥这件事来看,杨荣相信他是条汉子。
只要是条汉子,相处起来应该要比那些文官容易了许多。
离开大堂,杨荣一手勾着黄七的肩膀,小声对他说道:“黄七哥,早上没有玩上小娘儿,中午我二人且去弄些酒喝,等见了潘惟吉将军,我定会让你再去倚红楼快活一番!”
“杨兄弟此话当真?”听杨荣说还会让他去倚红楼快活,黄七两眼一睁,瞳孔里也放射出了别样的神采,连忙说道:“只要有杨兄弟这句话,我就算是憋上几日,又算得什么?”
“用不了憋几日,或许明日就能再去!”杨荣嘴角微微牵了牵,倚红楼他自然是要再去的,哑巴小二死的蹊跷,这件事若是不闹明白,他心头始终是有个结打不开。
出了府衙,二人勾肩搭背,朝着街道上走了过去。
在从刚才吃馄饨的地方经过时,杨荣看到李老汉的馄饨摊已经收了,想来他们父女此时应该回家,一家人团聚了!
想到被人欺负却无门伸冤的李老汉,杨荣心内就感到一阵不舒服。
世道就是这样,战争来临,勇士们在前方与敌人厮杀,可后方的家园中,一些品性低劣,却有着优厚条件的人渣,总会不失时机的欺压穷苦百姓。
勇士们保卫的疆土,到头来竟成了这些人渣的乐园!
杨荣心内有些不爽!
可他纵然不爽,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除非有一天,他能拥有对别人生杀予夺的权利,坐在高位上,用手中的权利将那些人渣一个个从世上抹去,或许勇士们的牺牲,才会更有意义一些!
代州临近雁门关,北踞恒山余脉,南连五台山麓,向来都是文化的传播地及兵家必争之所。
此处民风也颇为剽悍,自从大宋立国,代州民间多有乡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