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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逸一行正慢慢地走时,后面传来了急骤的马蹄声,刘逸赶紧回转身,却是看到裴行俭一行策马过来,刘逸马上勒停坐骑。
裴行俭奔到刘逸身边,停了下来。
“见过裴大将军!”刘逸忙上前行礼。
“贤侄!”裴行俭在马上回了礼,“可得空否?跟着我,到府上去聊几句话儿!”
“当然有空!”刘逸心内一喜。
“那跟某走吧!”裴行俭也没再说什么,即驱马在大街上奔起来。
“驾!”刘逸吆喝一声,也赶紧跟上。
一行人快马行进,很快就来到了裴行俭的府上,裴行俭在进府后,直接把刘逸带到了书房。
“大将军,这次出征朝廷给予我们的赏赐为何这么低?”刚进裴行俭府内坐定,刘逸就迫不急待地问道。
刘逸对自己所得的赏赐还是不意外的,但对包括裴行俭在内其他将领,并不算丰厚的奖赏,还是有些不理解的,这样重大的胜利,有些不相匹配啊。
“贤侄,这已经算是不错了!”裴行俭摇摇头道,“如今武将的待遇不能与贞观时候,还有永徽、显庆时候比,那时候出征的将领立下大功,所得的奖赏非常丰厚,但自天后娘娘主政以后,因军功而获得的奖赏都大幅少去了,自咸享后更甚,立下战功的将领在朝中文臣的批驳下,得到的奖赏很少,许多人甚至没有奖赏到手,这也使得民间子弟不愿从军,军中士卒不安心打仗,军队战力下降…”
“这是大唐武将的悲哀…”刘逸听了微微地点点头,这些情况他也大致清楚,朝廷不只在将士们征战取得胜利后奖赏大幅下降,对武将也没有对文臣那般看重了,在朝堂上,身居高位的大多都是文臣,特别是这些年以来,可以被称为宰相的,没有几人是武将,如今只有一个已经过了八十岁的刘仁轨身居相位,这与李世民的贞观时候还有李治继位后的永徽、显庆时候可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时李靖、李世勣都居相位多年,还有其他诸多的武将如李道宗、侯君集等在朝堂上发言权都不一般,武将的地位高,军中将士待遇不差,每次得胜仗归来后所获奖赏都不错,应该说,比如今这个时代要好上很多。
可能李治与武则天都信奉,以武将得天下,以文臣治天下,大唐立国已经几十年,朝廷最需要的是文臣了。
这话虽然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能太极端啊!
裴行俭脸色淡淡,“自魏元忠在仪凤三年提出规范对将领奖罚制度后,这种情况才有所好转,不过呢,对将领的惩罚重了,奖赏却没有大幅的提高,今次大军出征,正是因为战绩不俗,才有这还算丰厚的奖赏了!这样已经算不错了…”裴行俭叹了口气,“某希望这是一个信号,一个朝廷真正重新重视武备的信号,如今我大唐周边所统属部落叛乱四起,吐蕃人又虎视眈眈,若再压制武将,轻视武备,那可是非常不妙的!”
“末将觉得大将军应该多向皇上和皇后建言,凭大将军所取得的军功,应该有效果的!”
“有没效果某不敢保证,但某一定会上折子向天皇陛下和天后娘娘建言的,在防备吐蕃人的同时,一定不能放松对北面和西北面突厥人的盯防!”
刘逸听了一怔,“大将军是说突厥人的叛乱还会卷土重来?”
裴行俭很坚定地点点头,“正是,此次平叛只是将几部突厥人的叛乱平息,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举动,不要说斩草除根,连后续的措施都没有施行,除这几部突厥人外,其他突厥系部落都没受到任何的打击,也没有多少部落来表示效忠,这不是个好的兆头,某是担心不久的将来,突厥人的叛乱再起,那可是件麻烦事…而且,到时某可能已经无法出征了…”
“大帅忧国之志,末将甚是敬佩,大将军身体也还康健,一定还可再领兵出征的!”刘逸也是知道这次虎头蛇尾般的出征肯定会留下许多的问题,当下再次表述自己的观点,“末将还是觉得,只以军事平定,不加其他威抚政策,是不能完全平息突厥人的叛乱的,恩威并施,以强大军事攻击的同时,辅以其他诸多的手段,将突厥各部牢牢地控制在忠于大唐的头人手上,让所有突厥族人在突厥头人的带领下,认同于大唐对他们的统治,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大唐的子民,这样都能减少突厥人叛乱的机会,直至最终完全平息…”
刘逸深吸了口气,在裴行俭有点惊异的目光中,继续说道:“末将觉得,对付突厥人的手段,除末将前些日子与大帅所讲的那些方法外,还有一个挺实用的方法,那就是有可能继承头人位置的现任突厥头人的嫡子或者子嗣,必须送到长安来,由我大唐抚养,我朝廷监看下成长,并在大唐朝中任职,这些人才有资格继任突厥头人的位置,在先头人故去后,这些人再回其故地去任职,就如波斯王子泥洹斯一样……这些由我大唐培养,在一定程度上更忠于我大唐,为我大唐利益考虑的人,在回去任头人后,反叛我大唐的机会一定会大大降低的…”
“贤侄说的甚是在理,只不过这样做,定会激起各部落人抵制的,而且这些回去的人在族中任职,根基也不实,不一定能服众的!”裴行俭点点头,又摇摇头,但在说完后,却沉思起来。
“大将军…”刘逸还想继续再阐述自己的观点,却被裴行俭打断了。
裴行俭脸上带着笑容道:“贤侄,你说的我会细细考虑一番,待以后再与你细聊,你也将你所想的这些策略,写成一个文案,再拿来我看看!”
刘逸一听大喜,“是,大将军!”
裴行俭脸色没什么变化,再问刘逸:“贤侄,你回京后,天后娘娘可曾单独召见过你?”
刘逸摇摇头,“目前还没有!”
听刘逸如此说,裴行俭欲问又止,开口后,却是扯回刚才的话题:“你的许多关于朝政方面的计策,某啊了后觉得你所提的很有道理,不过呢,某觉得,你可以当面向天皇陛下和天后娘娘提,最好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提…”
“末将明白了!”刘逸知道裴行俭话中的含意。自己如今已经是朝廷的四品大员了,一些关乎国计民生的事,也是可以当面向皇帝和皇后提了,若能得到这两位最高掌权者的认可,那是非常好的一件事。
“贤侄啊,某觉得你脑袋里想的许多东西,都是很出乎人意料的,这究竟是为何?”裴行俭疑惑地问道,话语中还有些好奇。
“大将军,末将只是喜欢胡思乱想,想一些其他人不愿意想的事,也就常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刘逸含糊地回应道。
裴行俭那似把人心底看透的目光一直盯着刘逸,听刘逸这样回答,也明白这只是推托之辞,当下也没再问,“如此甚好!”
见裴行俭没追问,刘逸松了口气,也是大着胆问,“大将军!末将有一事不甚明了,今日黄门侍郎裴炎这一番是为了什么?”
听刘逸问这话,裴行俭很是意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直直地盯着刘逸看,好一会才说道:“贤侄,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事!”
“末将甚是不解,裴侍郎他为何要坻毁您的战功!?”刘逸继续追问,他所知道的历史中所记载的裴炎,是个挺耿直的人,在李敬业起兵作乱之时,直言武则天放权退位,叛乱自然就平息,因此得罪武则天而被杀。
但刘逸却是不知道,裴炎与裴行俭却有过这样的过节。
刘逸也是知道的,裴行俭与裴炎是出自同一家族,河东闻喜裴氏家族,按理说出自同一家族的人,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应该相互照应才对,特别是两人都在朝中身居高位的,那更应该联合起来才是,像裴炎和裴行俭这样一文一武的,在朝中都很有话语权,若是能联手,那影响力是不容小视的。
“或许是政见不同,或许是妒嫉吧!”面对刘逸的追问,裴行俭淡淡地回应道,并示意刘逸不要再问此事了。
刘逸也马上改口,再问另外一个问题,也是他不满的一事,“大将军,丘神勣这次为何能晋职?这此出征他所立的功劳并不是最大的,其他比他大功劳的人都没有晋职,为何独独他有?阿史那泥熟匐还是在他手中逃跑的…”
刘逸这话只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他能猜测出来为何功劳并不是最大的丘神勣能晋职为大将军,其他几个原本职位,功劳都不比丘神勣小的将领都没被晋职的原因。
这名在原来在历史有名的酷吏,被雕入“昭陵六骏”中唯一一名人物丘行恭的儿子,一直得武则天的宠信,连杀李贤这样的事都是派他去的,这次出征有战功立下,被授以不一般的奖赏,还真的不意外。
刘逸知道,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