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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的痛苦,从未曾离去。
伊恩握住高登先生的手,“我很抱歉,让你再经历一次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我必须要继续问下去。你的妻子死后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离开那个车厢的呢?”
“我一直抱着妻子的尸体,我感觉着她逐渐失去的呼吸以及冷却的温度……那个家伙并没有出现,我没有机会看到那个疯子就因为缺氧而呼吸困难,昏迷了过去。我答应过我的妻子,如果我能活着离开那个车厢,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子女……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承诺,我真的恨不得撞死在里面。”
“所以高登先生你昏过去了,对吧。”
“是的。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就躺在公路旁,我身无分文,沿着公路行走,想要寻找我妻子的下落……然后,我遇到了巡警,他们将我带回了市区的医院……就在当天,他们通知我……找到了我的妻子……”
高登先生低下头,双手用力地按住自己的眼睛。
伊恩不擅长安慰人,他只希望海利能多少说些什么,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海利已经不见了。
这个混蛋!
伊恩在心里差点没一拳将桌子捶烂。这家伙的任性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他只能陪在高登先生身旁,等待他稳定自己的情绪之后继续问之后的问题。
而此刻,海利晃到了高登先生的儿子亨特的房门口,倚着门框看着亨特敲打键盘的背影。
“如果你想说什么,最好不要沉默。因为沉默最浪费时间。”亨特冷冷地开口。
海利摸了摸鼻子,侧过脸时唇上的浅笑就似最为温良的绸缎,缓慢地被一缕一缕的日光掠过,沿着视线滑入心底。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的房门前?”
“因为电脑屏幕照到了你的身影。”亨特转过身来。
海利摇了摇头,不紧不慢一步一步来到了他的面前,“不是因为电脑屏幕,而是因为你一直关注着我,从你打开门看见我的第一眼起。”
亨特的眼中一丝惊讶闪过,脸上的表情却控制得很好,“你太自恋了,探员先生。”
“否认就太虚伪了。你虽然进了自己的屋子,坐在了电脑前,可是你根本无法专注地做你该做的事情。你下意识关注着我。我与搭档以及与你父亲说了什么话,我的脚步声,包括我低下头来看着你的眼睛。你很容易被美丽的事物所吸引,对吧。”
亨特微微咽下口水,避开了与海利的目光接触。
海利的双手按在了座椅的扶手上,他平稳的呼吸声,亨特能够轻而易举地感受到。
“我想你离我太近了,探员先生。”
“我以为你想我离你近一些,难道不是吗?亨特?”
当亨特的名字从海利的唇间溢出时,就似驳裂开的花瓣,一层一层抚过亨特的心脏,掠起无法停止的心跳。
“……也许你是对的……”
“诚实的孩子才是好孩子。那么现在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不相信你的父亲。”
亨特抬起眼,与海利的视线相触,他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你说什么?我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什么?”
“你不相信你的母亲是自杀对吗?你一直都在怀疑是你的父亲杀了她,来换取活下来的机会,对吗?”海利的声音拉长而平稳,像是揭开了什么,牵引着亨特将所有压抑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是的,我不相信我的母亲死于自杀。她还活着的时候总是不停地对我和妹妹说她有多爱我们。如果爱我们,难道她就不想亲自照顾我们吗?难道她就不想看着我们长大?她真的能那么勇敢那么自负地了结她自己?她是个女人!她的力气难道会比楼下的那个男人还大?如果他真的想过要阻止她……她怎么可能会死?谁知道是不是他杀了她?就算不是……他也是个懦夫,懦弱地看着我的母亲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
亨特仰着脸,眼泪从眼眶里跌落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颤抖着的声音。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想法……对吗?我是个懦夫!我确实是个懦夫!我应该死在那个车厢里,我应该陪着你们的妈妈!我应该实现我对她的诺言,我对她说就算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不知什么时候,高登先生就站在儿子的房门外。亨特所说的一切,他都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
“高登先生,亨特还年轻,他只是……”伊恩刚才一直试图拦住高登先生,但是人总是对自己最亲最重要的人到底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想法充满探究欲。
就好比现在,明明知道会受到伤害,高登先生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儿子说出心里话。
亨特完全愣住了,他呆愣了两秒,用力地看向海利。
“你是故意的!”
“对,我是故意的。”海利笑着将手揣回到西装的口袋里。
“你就那么乐意看见我伤害我的父亲吗!”
“即便我没有看见,你也在伤害他,不是吗?你对他的态度你对他的怀疑都是伤害。而且这样的伤害日积月累,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其实他早就知道。亨特,真正伤他最深的不是你的对他的态度以及刚才你说的那番话,而是你心底深处的那些阴暗揣测。什么时候你学会了放它们走,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停止伤害你的父亲。真正让你充满恨意的,不是你的父亲代替你的母亲活了下来。而是你作为母亲的‘小小男子汉’并没有保护得了她。”
海利转身离去。
亨特呆然坐在椅子上,当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时,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刚走出门,海利就被伊恩拽到了一边。伊恩的拳头砸过来的速度快到海利几乎看不清,他十分惊险地拦下了伊恩的拳头。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总是以看着别人痛苦为乐!高登先生承受了十五年,他就快要支撑不住了!你却还要给他致命地一击!”
伊恩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
海利耸着肩膀笑了起来。
“伊恩,你知道伤口一旦化脓了,就很难愈合吗?想要愈合,就只能将脓液洗掉将腐肉剪掉。这个过程是很痛苦的,但只要将那些腐烂的部分去除了,就有愈合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亨特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大声呼喊着:“爸爸!爸爸!”
而高登先生早就离开了房门。他的脑海里也许是一片苍白的,以至于他根本就无心分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
就在他差一点被车撞上的时候,亨特一把将父亲拽了回来,用力地抱紧了他。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并不懦弱!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看着妈妈死去!妈妈爱你!妈妈信任你,觉得只有你才能照顾好我和妹妹!所以她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她知道活着的人要承受的更多!我心里清楚这一点,我内疚于没有保护好妈妈!我为了让自己好受于是将一切都归咎于你的身上!爸爸!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亨特用力地抱住泛着银丝的父亲。
高登先生似乎醒过身来,他的耳边是儿子的呼喊,世界呼啸着离去,他呆然地伸出手臂,将儿子抱住。
海利抱着胳膊看向窗外,伊恩则淡淡地说:“你很幸运。不是每一次你将最阴暗最痛苦的东西揭发,都能破镜重圆。”
“我当然知道,比如说你。”
海利没等伊恩开口说话,就回到了客厅,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高登先生为他们冲泡的速溶咖啡。
这家伙明明讨厌速溶咖啡,此刻却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亨特挽着父亲走了回来,海利笑着说:“高登先生,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没有问完,请问你平复好心情回答我们的问题了吗?”
亨特挡在了父亲的身前,用十分严肃的语气说:“拉塞尔探员,如果你真的是要了解十五年前的案情,我们会全力配合。但如果你是以伤害我的父亲和家庭为乐的话,我会请你出去。”
海利向后靠了靠,唇上的笑容更加明显,“看看你,现在才像个儿子。”
这一次,亨特没有任由父亲独自面对海利与伊恩,而是选择陪在他的身边。
“高登先生,我想当年一定有不少新闻媒体试图采访你,也有不少人向你了解当时的情况。你能告诉我,有没有什么人是让你觉得对当年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或者说这个人的问题问的特别独特与其他人角度不同?”伊恩开口问。
十五年前的案子,凶手必然会通过某种途径来观察受害者,凶手的性格存在偏执与控制的极端,他是自大的,精密地部署作案细节,所以他是不会满足于单纯地放高登先生活着回来。他一定会想要了解高登先生的心情,想要知道高登先生对于凶手是怎样的想法,他想要知道自己给高登先生到底造成了多大的痛苦。而记者确实是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却又能自然而然接触受害者的身份。
“当年确实有不少媒体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