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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大夫已经被这些人诡异的反应惊的魂飞魄散了——
好歹是皇帝被人投毒命在旦夕,这一个两个漠不关心的反应实在是太叫人崩溃了。
褚琪炎抿着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眼中疑虑未消,再度看向了廖大夫,一字一顿道:“就只是这样?”
被他锐利无比的目光盯着,廖大夫头皮发麻,却更不敢违背李瑞祥,赶忙暗暗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道:“世子的意思是——”
褚琪炎看着他,明显能看得出来他的紧张,但是反复思索之下也就只当他是皇帝的病症不安——
毕竟一国之君命在旦夕这样的事,一般人听了都会惶恐。
“没什么!”褚琪炎道,然后就撇开了他,大步往皇帝的床榻边上走去。
彼时太医院的一位副使正在给皇帝把脉,脸上神情也是一片凝重。
皇帝已经不咳了,只是面上没什么活人的生气,有气无力的靠在软枕上。
“陛下如何了?”褚琪炎问道,目光落在皇帝脸上,满心忧虑。
皇帝命在旦夕,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他羽翼未丰,还需要皇帝先替他占着这个位置,所以这会儿他眼中忧虑焦躁的情绪便是不掺假的。
“皇上心脉受损,已经是相当严重的了。”那副使赶忙伏地,语气哀痛道。
他说的模糊,这是太医院的传统——
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
皇帝早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佳,是以闻言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朝褚琪炎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琪炎会意,抬手把廖大夫叫了来。
李瑞祥瞥了众人一眼,道:“皇上,如果无甚需要,还是请个人大人都先散了吧?”
“嗯!”皇帝的心思明显不在此处。
李瑞祥转身,亲自引了众位太医出去,却是很放心的留下了褚琪炎和那廖大夫两人。
廖大夫这会儿再看他那张淡然又沉静的面孔,就总会觉得不寒而栗,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让人看出异样,小心翼翼的往皇帝床边挪过去。
李瑞祥将一众太医送到殿外,站在台阶上,方才开口说道:“陛下圣体违和,不是什么好事,该是怎么做,各位大人应该都是心里有数吧?”
“是!”众人大气不敢喘,赶忙答应着。
李瑞祥也没多言,转身又回了殿里,和尚且等在那里的延陵君错肩而过时,双方之间的态度就极为淡泊,甚至于没有任何眼神的交会,就是坐在旁边的风邑也没能看出丝毫的破绽。
他的目光闪了闪,忍不住起身走到延陵君身边,冲着皇帝寝殿的方向努努嘴,低声道:“真的和你无关?”
褚琪炎可不是个捕风捉影,无事生非的人。
“舅舅以为呢?”延陵君反问。
那廖大夫是褚琪炎找来的人,延陵君整夜又都处于皇帝暗卫的监视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做手脚。
这件事说来匪夷所思,只因一个李瑞祥的存在完全不在任何人的考虑之内。
李瑞祥十二岁进宫,那时也只算个半大的孩子,随后整整十五年都寸步不离的跟在皇帝身边,皇帝对他的信任,是超过其他任何人的。
只因为他孑然一身,有没有任何的背景和依靠,为人又十分的本分尽职,皇帝也才会对他那样放心。
就连皇帝对他都没有起疑,更别提是褚琪炎这些人了。
延陵君想着这事儿就觉得有趣,忍不住勾唇一笑。
风邑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挑眉看向了他。
他却是但笑不语,移开了视线。
*
李瑞祥回到皇帝的寝殿,想来是那廖大夫已经跟皇帝和褚琪炎都重新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皇帝的神情倦怠,因为是和他一直知道的并无多大出入,他面上神情倒是不见过分的沮丧。
“陛下!”李瑞祥道:“外头南华的安王殿下到访,还有延陵大人也还等着呢!”
“风邑?”皇帝明显也是颇为意外,就抬头看了眼褚琪炎。
“哦,说是有事求见陛下。”褚琪炎忙道:“乐水说是您提前准了,所以就直接把他带过来了。”
风邑只是南华朝中一个富贵闲人,按理说,他在南华使团造访其间路过西越,朝廷款待那是礼数,但是他和皇帝之间,能有什么话好说的?
所以头一天听说他来拜访,皇帝也没当回事。
这会儿他二次进宫——
那便是真的有事了。
“走,扶朕出去看看!”皇帝道,撑着身子下床。
李瑞祥和褚琪炎一左一右扶着出去。
“小王见过皇帝陛下,贸然到访,打扰了陛下休养,实在惶恐。”风邑赶忙起身行礼。
“安王不必拘礼,坐吧!”皇帝道,重新走到案后的榻上坐下。
风邑从善如流的谢恩又坐回了椅子上。
延陵君却还是站在大殿当中的。
他倒是也不客气,直接就对褚琪炎道:“世子特意请进宫来的神医可是找到了医治陛下的妙法了?若是真有良方,我还想要讨教一二。”
皇帝闻言,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毕竟方才疾言厉色,捕风捉影的那人可是他。
“我早就说过,只是偶然听了廖大夫的名头,所以才请他来试试。”褚琪炎却是十分镇定,淡然说道:“延陵大人师从鬼先生,我又哪里会怀疑你的?从头到尾不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既然是误会一场,难道延陵大人还要为了这点事情来跟我问罪不成?”
即使是带了廖大夫进宫,他也是从头到尾不曾提及延陵君一个字的,只说是请了太医来给皇帝治病,而太医院的那些人——
他给的名头,却是信不过廖大夫这个布衣,所以找来做个见证的。
至于后面针对延陵君的那些揣测,则就全部都是出自皇帝自己的揣测,现在要寻错处,那是半点也找不到他褚琪炎的身上的。
“呵——”延陵君笑了笑,倒像是没准备计较,只道:“世子忘了,我刚刚才请辞于陛下面前,以后可不是什么延陵大人了。”
褚琪炎的目光微微一凝,下意识的就已经觉得他是话里有话,但是一时之间又完全寻不见端倪。
皇帝那里精神不济,刚要抬手挥退延陵君,旁边的风邑瞧见他的动作,赶忙抢先开口道:“皇帝陛下,小王两度入宫打扰,本是有个不情之请,虽然这个时机之下是有点冒昧了,却也是迫不得已,还请皇帝陛下成全才好!”
他说的这样庄重,皇帝也不由的重视起来,把视线移给他道:“哦?安王所为何事?不妨先说来听听。”
“小事情小事情!”风邑含笑摆摆手,从袖子里掏出两封庚帖。
有内侍接了,双手呈送到皇帝面前的案上。
皇帝狐疑的捡起一份来看,褚琪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茶,也狐疑的斜扫过去一眼。
下面风邑却便是眉飞色舞的侃侃而谈,道:“小王的亲姊不幸早亡,只留下了一根独苗,便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孙,我那外甥命苦,自幼不得母亲照拂,身子骨儿一直都不大好。前两年有位高僧替他掐算命理,说是他的命格特殊,命里有些冲撞,才致使身体亏损,一直不见好转,唯有寻到一位八字相合的贵女大婚冲喜方可破解。前些天我从连晟那里偶然看到浔阳郡主的庚帖,就叫人捎回去试着合了一下,也是凑巧,郡主正是我那外甥命里的贵人……”
风邑兀自一人说的口沫横飞,眉飞色舞,一把扇子晃得虎虎生威。
延陵君默然静离,索性别开了视线,眼不见为净。
而褚琪炎听了这话,手中正在拢茶的动作就是狠狠一顿。
然后就听风邑继续说道:“所以小王今日冒昧打扰,想请陛下玉成此事!”
先是一个风连晟穷追猛打,莫名其妙又蹦出来一个镇国公府的嫡长孙?
皇帝眉头深锁,手中摩挲着两封庚帖并不表态。
褚琪炎手里捧着茶碗,却是再就一口没喝,怔愣片刻,忽而骤然抬头朝立在当前的延陵君看去。
但见对方神色镇定如常,仿佛根本就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有人当面求娶褚浔阳,他却无动于衷?
几乎是马上的,褚琪炎就是心中了悟——
怪不得他会突然弃官不做,原来根本就是步步为营,早有预谋的。
他的脑中开始飞快的搜寻所有有关镇国公府嫡长孙的资料,却奈何本身就横跨两国,再加上那人自幼就淡出了朝野之外,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他却赫然发现——
自己对这人居然一无所知。
这种对对手全然无知的陌生感袭上心头,那是一种让褚琪炎十分讨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