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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郡主所谓的不客气,就是天没亮就纠集了人手四处散播留言说褚琪晖的死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康郡王所为?”延陵君这人惯常都是这样,在人前几乎没有人见过他这样侃侃笑谈之外的表情。
褚浔阳明显是略有几分意外。
褚月瑶的面色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的情绪但她却是很快的镇定下来,岔开话题道:“这里是东宫的内院,延陵君,你是什么身份,敢随便乱闯,还是——”
她说是就是眸光一闪看向褚浔阳。
延陵君却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已经左顾右盼的先行开口笑道:“哎呀呀,浔阳郡主,你们东宫这院子太大,我这随便走走就迷路了,一会儿还得劳您带了路,把我送回去。”
褚月瑶听的心里一闷。
褚浔阳却没心思看他卖弄,直接便是一挥手道:“青萝,你亲自去,送世子夫人回去,顺便——替我向郑老夫人问声好。”
郑老夫人是平国公府的老太君,已经七十多岁了,现在郑家阖府上下都是国公夫人在打理,老夫人深居简出几乎没有再参与外面的应酬宴会了。
褚浔阳会突然提起她,褚月瑶虽然不知道她是意欲何为但心里也明显是察觉了事情不妙,不由就有些乱了阵脚的大声道:“你要做什么?你这贱婢还不放开我?敢和我动手,还反了你不成。”
青萝也不废话,直接用力一扯她的胳膊,褚月瑶痛呼一声,然后就疼的龇牙咧嘴,再就什么也顾不得的被青萝强行给拽了出去。
待到目送褚月瑶这一行离开,褚浔阳才仰头去看延陵君的脸,“我就说是以她的性子刚才不闹个天翻地覆怎么可能罢休,原来是事前就留了一手,先闹到外面去了。”
延陵君笑笑,却明显是多说一个字的时间也不愿意在那女人身上浪费,只就语气散漫道:“你现在有事没?带我熟悉一下你府上的地形?”
褚浔阳抿着唇笑了笑,挑高了眉头道:“做什么?你还真当今天是来做客的吗?”
“都差不多!”延陵君道。
褚琪晖死不死的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或者不客气的说这人死了他倒是能得点便利——
最起码可以找到借口光明正大的登门拜访来了。
褚浔阳这会儿却没心思跟他耍嘴皮子,“我还有事,你想逛就自己逛吧,回头真迷路了,随便叫个丫头小厮带路都把你带回去。”
言罢,提了裙子就走。
延陵君含笑站在那里未动,目光却是敏锐的四下一扫,确定附近无人就一把扣住褚浔阳的手腕将她往旁边的长青灌木后头一拽。
虽然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褚浔阳还是被他吓了一跳,抬手就去推她。
延陵君揽了她的腰没松手,微垂了脑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轻声道:“我难道光明正大的来你这里一次,好歹你也该尽尽地主之谊,招待我一下。”
他的语气低缓,带了明显的调侃意味。
褚浔阳垂着眼睛不说话,心里却微微的有一线暖流涌动,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道:“我没有多想,以哥哥他现在的处境,遇到这种事在所难免,你不用拐弯抹角的想法子宽我的心呢!”
“呵——”延陵君低低的笑了声,不置可否。
前院还有许多的客人需要招待,褚浔阳着实是没多少时间和他窝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就稍稍往后欠了欠身子,避开他道:“你不愿意在这里很那些人假笑就早些回去,大夫人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过去!”
延陵君揽着她,还是没有松手,目光俯视下来,眸光璀璨如星火般闪烁。
褚浔阳被他盯的略有几分不自在,下意识的就想往旁边移开视线,他却飞快的俯首下来啄了她的唇,并不是太过分,只是唇瓣贴着她柔软温和的唇轻轻的蹭了蹭,继而又是半真半假的哑声笑道:“其实你府上的事,我倒也不是太在意。”
和着他是借人家这么大的场面过来就专为着占这点便宜的?
褚浔阳有些哭笑不得,微微红了脸却不戳穿他这话里真真假假的因素,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道,“你自己逛吧,我先走了!”
延陵君只是含笑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并没有再追上去,待到她走了一会儿之后才佯装是在花园里迷了路,寻了个洒扫的小厮将他带会了前院。
为了巴结褚易安,今天过来东宫吊唁送礼的人不少。
延陵君回到前院,却是第一眼就看到混在人群中的苏逸,于是就含笑走过去打招呼。
两个人都是逢场作戏的高手,当中寒暄的一阵就退到人群的外围。
“你过来找我的?”延陵君问道。
“事情我帮你查了,可是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南河王府方面昨晚的确是有所行动,但是在你们之前褚琪炎也秘密带人去事发的地点附近探查了一遍,看样子也是心存疑虑想要发现什么。”苏逸道,同时目光还在敏锐的注意着周围其他客人的动向,“你看是不是有必要换个方向再查查?”
这样一来就派出褚琪炎的嫌疑了?
延陵君的目光不由沉了沉,微微吐出一口气,扭头看向后宅的方向,“你是怀疑褚琪枫?”
“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苏逸反问,“虽然这件事一经发生最大的嫌疑人的就是他,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有兵行险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可能吧?”
正因为他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也更有许多人觉得他不会这么傻去做这件事,但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剑走偏锋。
延陵君脸上的笑意淡去些许,看着远处的天际许久没有表态。
苏逸见他这个样子就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就当我什么也没跟你说过!”
说完就错过他身边进了厅里上香。
其实这件事和他之间更是半点关系也扯不上,不过他经营千机阁倒买倒卖消息这么久,对于这样普索迷离的事件就总有种本能的执着,哪怕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心也要查下去。
至于延陵君——
他要顾虑褚浔阳,了不得后面真要查出了结果不告诉他也就是了,大家相安无事。
*
后院的锦瑟居里,褚月歆趴在桌沿上用手指轻轻拨弄着两个颜色鲜艳栩栩如生的面人儿。
丫鬟沉香捧着一盅鸡汤走进去,见她唇角正扬起一丝甜腻的笑意在失神,不由的愣了愣,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郡主?”
“哦!”褚月歆一惊坐起,险些将手边面人碰到地上,她紧张的赶忙抢在手里瞧了瞧,确定没事才松了口气,神色不愉的看向沉香叱道:“做什么一惊一乍的?不会小心点吗?”
褚月歆平时在人前人后的性格差不多,都是十分沉静话不多的,脾气也和软糯的样子。
沉香吓了一跳,脸色就跟着白了白,连忙道:“是奴婢不小心,郡主恕罪!”
褚月歆恍然察觉自己失态,心里一阵懊恼,连忙重新掩饰了情绪道:“算了,以后做事小心些,别这么毛手毛脚的,在我面前是没什么,要是冲撞了其他主子就不好说话了!”
“是,奴婢记下了。”沉香应道,见她的神色恢复如初也就没多想,端了那鸡汤送过去,“今天府里乱糟糟的,厨房那边说是没什么准备,奴婢先给您熬了一盅鸡汤,郡主先垫垫肚子吧!”
“嗯!”褚月歆随手扯过帕子将桌上的面人盖住,捧了那鸡汤在手慢慢的喝,一边随口问道:“大哥的后事办的都还顺利吗?大姐应该回来了吧?”
提到褚月瑶,她的目光就突然一闪,但是因为垂着眼睛倒是没叫沉香看到。
“是呢!”沉香道,回头看了眼,就先走过去关了门。
褚月歆看这样子就知道事情和自己想象中的*不离十,唇角扯了一下道:“怎么?她闹了?”
“嗯!”沉香道,很有些唏嘘,“也不知道这大郡主是怎么想的,现在雷侧妃没了,她不扒着殿下和大夫人讨好也就算了,居然在灵堂上就那么公然和大夫人吵起来了,还口口声声的嚷着长孙殿下枉死,要太子殿下主持公道呢。”
褚月瑶的心思褚月歆是能想到的,就连沉香都知道她的依靠在东宫这里和褚易安身上,可就是褚月瑶那样的蠢货才会为了自己那不成气候的母妃和兄长来记恨父亲,完全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大姐本来就是那么好冲动的脾气,”褚月歆附和一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顿了一下又再问道:“那后来呢?父亲过去了吗?”
“没!”沉香道:“是浔阳郡主了,只翻了长孙殿下的旧事就堵了大郡主的嘴,然后又寻了个借口把人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