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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一过早朝便散了,孙晟一众人见所有朝臣几乎都散了这才聚集在一起出了大殿。
看着左右无人孙晟才问道:“孟图,事情办的如何了?”(常梦锡字孟图)
常梦锡信心十足的笑着回道:“丞相,事情已经交待了下去,今日就差不多能传来好消息。”
孙晟点头,他对常梦锡做事还是很认可的,但还是嘱咐道:“孟图可要做的严密一些,别让人看出来,万一漏了这事可不好搪塞过去。”
“丞相放心便是,孟图明白。”常梦锡笑道。
“殷崇义那老贼虽然不懂查案,但是也不能大意,这事不知是何人所为,若不是宋党所为,宋齐丘也定会派人查探,防备我等嫁祸,一定要小心从事。”孙晟头也不回,缓缓的走在石板路上。
才说完他就看到韩熙载急匆匆从身边经过,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自己的话,就忙喊道:“韩侍郎,这么急要去哪啊?”
“孙丞相,你还不知吗,刚刚殷内使那边传来消息说凶手已经抓到了,现在正在审问呢,下官这不是想去看看情况嘛。”韩熙载习惯性的眯着眼睛笑道。
“哦?殷内使居然还有这本事,这么快就查明了凶手?”孙晟以及常梦锡等人皆是一惊,说话间他还看了眼常梦锡。
最为惊讶的还是常梦锡,他昨夜里才布置好此事,人这会儿应该还没找到机会上船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常梦锡脸上平静,心里琢磨着若不是自己的人,那么就一定是真正的凶手。
孙晟回头看了常梦锡一眼,然后就又笑着说:“韩侍郎,本相也正在想着此事,一起去吧。”
韩熙载与孙晟一众人并肩进了枢密使衙门,殷崇义得了通报也没有起身,还在忙着写着奏章。
案子才过一日就破了,殷崇义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兴奋,想到要不是昨夜里有了安定郡公的启发,他今日定不会如此神速的就查出凶手,便也将李从嘉写进了奏章。
今日城门一开,殷崇义便带着官差上了大船,这一次他没有去审问那些还在船上的乘客,而是将目标指向了船工和水手。
官差在他的吩咐下叫船工和水手到甲板集合时,却是有四人借机躲了起来,被其他船工发现,这才被当场抓了回来。在殷崇义的严刑之下,只是坚持了一炷香时间便都招供了。
孙晟和韩熙载等人进了衙门,见殷崇义在提笔写着奏章,也不管他在做什么就开口笑道:“殷内使,听说你侦破了陈觉被杀一案?”
殷崇义抬头看了眼几人就微微得意的笑着点头:“凶手已经招供,主谋也已经水落石出了。”
“殷内使可否与本相透露一些?”孙晟听此便一脸焦急的笑着问道。
“本官正要进宫与圣上汇报此事,孙丞相若是想知,那就与本官一起进宫吧。”殷崇义收起刚刚写好奏章呵呵笑着,一副喜不自禁的表情。
孙晟回头看了常梦锡两眼,想要从他这得到些答案,但见常梦锡没有任何反应,就回头笑道:“殷内使,请!”
几人才出了宫这会儿又往宫中返回,还没进御书房就在外边听见李璟与冯延巳的笑声,孙晟听此便冷哼了一声,韩熙载余光扫了孙晟一眼,想到刚刚出宫时听见他所说的嫁祸,便陷入了沉思。
几人走进御书房,给李璟请安之后便坐在蒲团之上,殷崇义瞄了眼冯延巳就直接说道:“陛下,陈觉被杀一案微臣已经查明真凶。”
第62章 陈错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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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璟微怔,片刻之后就板起脸严肃的问道:“殷卿查出是何人所为?”
殷崇义再次瞄了一眼冯延巳,然后才缓缓说道:“回陛下,今日微臣一早便上了大船,很快便抓了凶手,在审问之下凶手说是受冯延鲁驱使。”
“殷内使,这事可不能乱说。”冯延巳刚刚还挂着笑容的脸立即就冷了下来,瞪着一双肿眼微怒道。
“不是本官胡乱编排,凶手已经招供,证据都在此。”殷崇义说话间便将奏章和画押书一起递上了书案。
李璟忙翻了起来,只是看了两眼就扔在桌上叹息了一声,然后对身边的小内侍说道:“刘贵,去将冯延鲁叫进宫来,进宫前不要透露半句。”
“诺。”刘贵躬身便退了出去。
孙晟不知这事是不是常梦锡所做,虽然说是针对冯延鲁,没有直指宋齐丘,但若是圣上认定了此事,那么也将会给宋党造成致命的打击,回头看了常梦锡一眼,见他茫然的冲自己摇头,孙晟也叹息了一声,心道:这事还真的是宋党内部所为?不过平日里冯延鲁与陈觉关系最为要好,他居然这么狠心下得了手。
常梦锡异常憎恨宋党,他指使的人也是直接冲着宋党头目宋齐丘去的,根本就与冯延鲁无关,他也没有耐心等着将宋党中人一个一个的铲除之后,再去搬倒宋齐丘,现在他的脑子里还装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
“陛下,叔文(冯延鲁字叔文)与陈觉关系最为要好,定是有人陷害。”刘贵走了,冯延巳才开口说道。
“正中(冯延巳字正中)不必再说,如今已是证据确凿。”李璟叹息着摆了摆手。
沉思片刻冯延巳就想到孙晟等人与殷崇义一起觐见便又开口道:“陛下,这一定是伪证,一定孙晟等人联合殷崇义陷害叔文。”
李璟向孙晟看了两眼,见他表情没有任何异常,反而是他身后的常梦锡躲闪着自己的目光,见此李璟就犹豫了片刻说道:“那就等叔文来了,再当面对峙吧。”
韩熙载依旧是坐在最后,一言不发,但是他身前以及对面几人的动作皆被他看在眼里,常梦锡在孙晟看向他的时候冲着对方摇头,这代表什么?联想到在殿外听见的话,韩熙载却是想不出这摇头所代表的含义,但想到常梦锡与宋党之间的仇恨,他就料定是孙党嫁祸于冯延鲁,不过他却是无意挑明,让两党去争吧,这样渔翁才好得利。
不过李璟优柔寡断、犹豫不决,经常受到旁人的影响而改变自己的想法,这才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换了两个态度,让韩熙载有些担心此事会不了了之。
冯延鲁办公的衙门距离皇宫很近,只是一盏茶时间人便到了,一路上他问了数次刘贵圣上召见何事,这个才十几岁的小内侍不愧被圣上看中,紧闭着嘴半句都不透露。
冯延鲁才进了御书房就看到兄长也在,但见这御书房的气氛却不是很和谐。先是给圣上请了安,冯延鲁就笑着问道:“陛下,不知召见微臣何事?”
“殷爱卿,你来与叔文说说。”李璟说话就再次看向了常梦锡。常梦锡与宋党之愁,世人皆知,李璟自然也知晓。
常梦锡自从投奔杨吴之后,就受到当时还未代吴的唐国烈祖李昪的重用,而常梦锡持重敦厚,品格方正,了解很多旧事,历数朝廷沿袭杨氏独霸朝政的旧习:凌驾法律之上,任用庸俗官吏,圣上亲自处置琐细的事务,政务繁杂琐碎,贻误国家大事。应该修复原来的法典制度,留给后人看。烈祖采纳了他的主张。
李璟在东官出现过失时,梦锡就苦心规劝他改正,一点也不让步,李璟起初虽然不高兴,但最终还是因梦锡敢于直谏而称赞他。李璟即位后,便任用他做翰林学士,在自己的身边为官。
宋齐丘结党营私,对梦锡不依附自己非常憎恨,后因封驳皇帝的诏书而获罪,被贬为池州判官。等到宋齐丘出任地方长官,李璟又召梦锡做户部郎中,升迁为谏议大夫,最终让他做了翰林学士。又在官禁以内设置宣政院,让梦锡专门掌管机密的命令。这时魏岑已是枢密副使,善于逢迎,在外结交冯延已等人里应外合。常梦锡被罢免了在宣政院的职务,仍然像以前一样做翰林学士。梦锡就宣称自己生病,放纵饮酒,希望再回到朝廷。恰好钟谟、李德明分别掌管兵部和吏部,对李璟进谏说梦锡很有声望,请求让梦锡做长史,于是李璟授予他户部尚书一职,负责处理政务。梦锡对自己被小人推荐深感耻辱,坚决拒绝,但没获批准,就只是在文书末尾署名,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冯延已因此玩弄文字罗织罪名,把他贬为饶州团练副使。常梦锡当时因为经常喝醉酒而生病,李璟怜爱,就让他留守在东都。常梦锡经人劝说戒掉了酒,病也痊愈,又被征召为吏部侍郎,又成为翰林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