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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培说:“元小七,你觉得你很伟大是不是!”
林晓培的表情严肃,她的眼神,像锥子般,刺的我疼。
我被她锥子般的眼神刺疼了,然后我清醒过来。我想起了阮明的那些字句,想起了林晓培怀孕的事实,想起了我跟周默已经说“我们算了”。
周默去找她了吧,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归与我无关了。可是她现在跑来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把林晓培请进屋,想倒杯水,水壶是空的。我不好意思的说:“我刚睡醒。”说着去烧水。
林晓培说:“我没想着阮明会去找你。”
“嗯。”见着林晓培没往下说,我应了声。
“我不是想用孩子来挽回他!”林晓培又艰难的吐出一句。
“两个月前,我来上海找他。是我主动的,跟他没关系。”林晓培说得很干脆。
我扯着个笑脸,说:“你不用跟我说什么。”
“他来找我,问我,我就知道我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林晓培脸上是懊恼。我为这样的懊恼深深揪心。
我笑了笑,说:“知道了也好。你不用说什么。”
林晓培逼人的目光如一把利刃穿透我的身体,我将所有的力量汇成一堵墙,抵御着她难以言明的杀伤力。我努力笑得真诚,笑得坦然,让自己相信自己确实无所谓。骗了自己,才能骗别人。
林晓培却浑然不管我的云淡风轻,只是说:“我知道周默爱你,所以周默跟我提分手,放下一切跑上海来寻你,只要他幸福,我全然接受!对,我爱他,很爱很爱!但只要他幸福,对我来说,一切都可以!我怀孕了,我知道,但是,我只是想来上海最后看他一下,我想着我会离开,我并不想着以孩子作为要挟!如果你元小七以为我是那样的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所以,请收起你自以为是的宽容心,收起你该死的善良!”
林晓培的一字一句,犹如在周默肩上掉下的泪,一个个,砸在我的心上!
我慌乱,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我给不了周默幸福,我给不了他那么厚重的爱。林晓培,我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幸福,而也只有你,你给周默幸福!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我们都不是傻子,在手的幸福怎么可能就这样割舍?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觉得周默跟我不合适,我想我是因为寂寞才和他在一起的,你也该知道,我一直喜欢一个叫蓝河的人,可是我喜欢的这个蓝河要和别人结婚了,所以我才想着找个人替代!”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说着说着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想我只要表达出我并不喜欢周默就行了。
我不喜欢周默!
我不喜欢周默!
林晓培的目光突然哀伤,她望着我,静静的说:“你让我心疼!”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小岛。林晓培凝望我的目光,与小岛那时望着我的目光如此相似。那种目光,是洞悉一切的哀伤!
我想林晓培识破我的谎言,可是那又怎样!我只要把自己骗住了,一切都好了。
我坐下来,说:“林晓培,我们是可以相亲相爱的。而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你也要好好幸福。好好和周默幸福。好好争取,自己的幸福!”
林晓培的眼泪掉下来,她说:“我没想着伤害你的,对不起!”
我站起身,抚去她的眼泪,我说:“感情世界没有孰对孰错,都是注定好的。你也别想太多,宝宝最重要!你和周默好好的,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
林晓培走后再次回复安静。我坐在沙发上决定,从今开始,删除那一段记忆,让一切,从头来过!
我想着,生活不就这样,当你把一切淡然处之,那么它就就奈你无何!
第四十节:最后一面
一切回归到原先轨迹。
微微也打来电话说卓卓打电话来了,再过几天就能回来了。微微说马上要过年了,过年,我就和卓卓结婚了。
我说好的,我备好了红包。
挂断电话,我想起来蓝河和唐月也要结婚了吧,严家明也结婚了吧,周默跟林晓培也要紧着结婚了吧!
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是其余的人呢,你们还好吗?
我的小岛,你还好吗?
蓝田,你还好吗?
张猫儿,你还好吗?
可是当我拨打电话的时候,一个个,却都是再难拨通。
我感觉着天地茫茫,只剩下我一个,孤独遥望!
我想起那时与张周南说过的那句话,我说我想我晚景凄凉。我记得那时候张周南还说着“欲速则不达”,可是,命运的轨迹,怎么可能配合着我们希望的节奏。
鱼缸里的鱼也终于未能迎来新的一年,双双死去。我想着我现在连个鱼陪伴都没有了。我将它们埋在花盆里。我对着干枯的枝干,叹了口气。
小岛的邮件,再也没来过。
元旦过后,公司开始年底的忙碌,然后总是加班到深夜,回去的时候,外面都是漆黑一片,手脚冰凉。回到家,也是疲倦的倒头就睡。偶有闲暇,也开始与着张三李四出去喧嚣,只是不再放肆,也不再在人前吸烟。
开始化浓烈的妆,想着或许可以掩盖某些流露在脸上的蛛丝马迹;也在欢乐融融中笑得畅快淋漓,顺应着气氛。
我想,我是越来越不敢早点回家,怕触及那满室冰凉。
这样也好吧,这样的忙碌,这样的喧嚣,也好吧!我对自己说。
可是蓝河说:我在楼下等你。
那时深夜,寒风肃杀。他说我在楼下等你,这让我想起多年前的时光。
唐月在西安割腕,他离开的那个晚上,夕阳洒满天空,他说七七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固执的不下去,只是站在窗前,隔着窗帘,看着他忧伤的站在夕阳下。
而今我依然透过窗帘,看着他站在路灯下。然后,我望着他在路灯下等待的身影,想到了时光逆转。
我一直想,如果那天我下去了,他会和我说什么?如果我下去了,与他见面了,他还会回西安吗?
那年,他想跟我说什么?现在,他又想和我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来,我不知道他来了唐月会不会在附近。我想起那个夜里的那场闹剧,想起唐月那张扭曲的脸,想起那些嘶吼那些谩骂,心悸。
我不敢再接蓝河的电话,我不敢下去。
蓝河的发来了短信:我怕再不见,这辈子,就真的见不到了。
看着那几个字,我的心里哀伤一片。我想蓝河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揪着窗帘,看着那个瘦削的身影,想着那些离我远去再不相见的人,叹了口气。
好吧,那就去见一面吧,让一切再来一遍吧!看着,时隔多年后,我走下楼,又会上演着,怎样的悲欢离合!
我这样想着,于是我下楼,一步,三迟疑。
那短短的几十阶楼梯,走得却是那么漫长,好像是走了好几年的路。
而这个白衬衣蓝布裤的少年,目光跨越着几年的忧伤看着我一步步走下楼。
他说:“你终于下来了。”
我点点头,说:“我下来了!”
两句话,十个字,换来的,是一个凝望,满目哀伤,一个低头,一时无语。
“我刚站在这里,想着,好像我这一等,就是好几年过去了。”蓝河的语气说不出的苍凉。
是啊,就这么等着,等过了好几年,终于等到那个人下来了!
如果人生可以剪辑,剪掉这忽而过去的几年,再将今天与那天衔接,蓝河依然是那个白衬衫蓝布裤的少年,而我依然是那个眼睛明亮笑容美好的姑娘,他在楼下等我,我从楼上下来;如果人生可以剪辑,剪掉唐月哭诉割腕那些篇章,直接换成我们见面,牵手,一起走向明天;如果人生可以剪辑,我们可以美满结局,皆大欢喜;可是人生,从来临场发挥,现场直播,无法快进,也无法倒带!
蓝河说:“她已经回西安了。”
我一时无法理解蓝河说的这句话,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觉得悲哀。他说她已回西安,这个她,是唐月吧!他说这个话,是让我心安,可是我听着,怎么觉得那么荒唐!
她回去了,不会再出现,不会再发生那天晚上的闹剧,所以,我们不用担心?
好端端的两个人,好端端的见面,却被蒙上了这么一层阴影!
我感觉悲伤!
我想着我不该这样,于是我低下头,踢掉脚旁的石子,我说:“你找我有事吗?”
蓝河握拳捂住嘴干咳了一下,说:“蓝田有找过你吗?”
我微怔,摇了摇头,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