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叫歌伶吧?苏守备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了,我叫程仪,是营中的簿记。”程仪笑着对歌伶说道。
“簿记?难道你们营中还有女官?”歌伶奇怪地问道。
“我们还有女兵呢。”程仪指着边上的女兵对歌伶说道,“若非我营有女兵,昨日还没法把你请过来呢。”
“多谢。”歌伶点了点头,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了,人家抓她的时候,还专门用了女兵,好歹也是对她的尊重,她理当道谢。
“我绑了你们的长官,罪不可赦,你们就给我来个痛快的吧?”歌伶说道。
“这事不急。”程仪道,“罪是不是可赦,以后慢慢说。你可能是受了惊,又着了风寒,已经发热了。我们守备差人替你去镇上请了郎中。郎中给你开了药,你先把药吃了吧。”
说罢,程仪从外面端进来一碗汤药,放在歌伶的面前。歌伶没有着急喝药,而是伸手给自己搭了一下脉,然后又凑上前去闻了闻那个药碗里的药汤,不满地嘀咕道:“真是个庸医,杀人不用刀。”
“什么?”程仪有些不明白歌伶的话。
歌伶道:“跟你们那个狗……呃,什么苏守备说,若想杀本姑娘,尽管砍了本姑娘的头就是,何必拿这种药来药死我。”
“什么?这是毒药!”程仪大惊失色,苏昊可从来没有说过要给歌伶开毒药,而且那个镇上的郎中也不像是坏人的样子,怎么歌伶会说这是毒药呢?
歌伶不耐烦地说道:“这副药不就是麻黄汤吗,麻黄、桂枝各3钱,杏仁、甘草各2钱。若是那外感风邪、恶寒发热、无汗苔白之症,服此药正合适。可是我现在是阳气内郁、口苦咽干之症,当以四逆散加减味以治之。我若是服了这庸医之药,只怕不等到你们那个守备审我,就没气了。”
“原来姑娘是医生?”程仪喜道,“既然姑娘对自己的病症如此了解,那就烦姑娘自己开个药方,程仪这就安排人去镇上抓药。”
歌伶从苏昊替她请医生这件事,已经感觉到苏昊不会为难她了,心中大定。她头一天与苏昊有过交谈,对于这个年轻官员颇有一些好感,也相信这个官员可能会放过自己。她接过程仪递上来的纸笔,挥挥洒洒地写了一个药方,程仪赶紧安排人去重新抓药不提。
“程将军……”歌伶这才有工夫注意到程仪,她见程仪穿着军服,便以将军相称了。
“歌伶姑娘不必这样称我,我看你年龄尚小,不如你就叫我程姐姐吧。”程仪说道,像她这样20来岁还在外头晃悠的老姑娘的确不多了,基本上所有的大明单身女性都该称她为姐姐才是。
“程姐姐!”歌伶倒也不客气,当即就改了口,“你们这位苏守备,是什么人啊?我绑了他,他为什么不杀我?”
“你又没有伤着他,他为什么要杀你?”程仪说道。
“我看,肯定是他不敢杀人吧?”歌伶自作聪明地说道,“我看你们守备也就是20来岁的样子,斯斯文文的,估计连杀鸡都不敢。要不,他怎么会被我这样一个弱女子给绑了?要不是我后来睡着了,他还跑不掉吧?”
程仪笑道:“我告诉你,我们守备在淮安的时候,率200人的一支队伍,全歼了100余人的倭寇,还抓了700多人的山贼。还有,他在播州的时候,一个人放水淹了杨应龙的5000精兵,你说说看,他是不敢杀鸡的人吗?”
“真的?”歌伶惊住了,“那他怎么会……”
“他只是不想伤害你罢了。”程仪说道,“如果他想伤你,10个你也已经成他的刀下鬼了。你若是不信,等你病好了,可以去看看我们勘舆营的训练,看看苏守备的武艺如何。”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守备想如何处置我呢?”歌伶问道。
程仪道:“苏守备说了,你醒过来之后,随时可以去见他。他想问问你想救的老师是何人,是否值得营救。若你老师确是好人,那么他会设法救下,定不会让好人蒙冤。若你老师是为非作歹之徒,那么你最好不要与他同流合污。苏守备还说,爱吾师,更爱真理,尊师不能盲目。”
“我老师当然是好人!”歌伶说道,“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武昌、麻城一带,谁不敬重我老师的才学?”
“你老师是个神医吗?”程仪问道。
“不是……”歌伶道,“其实,我说他是我老师,并不是说我跟他学医术,只是敬仰他的学识罢了。我老师曾在麻城开坛讲学,我前后听了一年多,所以把他当成我的老师。”
“你说了半天,此人是谁啊?”程仪好奇地问道。
“他叫李贽。”歌伶答道。
第268章营救大儒李贽
“李贽……这个名字很耳熟啊。”苏昊嘀咕道。
“那个姑娘说的,真的是李贽?”举人周汝员一脸激动地问道。
程仪点点头道:“正是。我听我弟弟也提起过此人,好像就是在麻城讲学的。歌伶还说,这位先生的号叫温陵居士,这就不会有错了。”
“不错不错,温陵居士正是李贽李卓吾,这可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儒啊!”周汝员说道,他的眼睛里放出一股崇拜的光芒,像是后世的脑残粉丝们提起自己的偶像时候那样。
听周汝员这样一解释,苏昊一下子也想起来了,似乎在一年多以前,他曾听马玉和土豪赵洛聊起过这个人,当时那二位也像今天的周汝员那样,对李贽顶礼膜拜之至,称他为当世第一大儒。
苏昊还记得,当时大家就讨论过李贽的政治倾向问题,认为他的有些观点过于离经叛道,可能会为朝廷所不容。比如说,他批判重农抑商的政策,鼓吹商贾功绩,倡导功利价值,这与明代的主流执政理念是相悖的。此人客居麻城,开坛讲学,从者数千人,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意见领袖。朝廷派锦衣卫去抓他,也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这个时候发生了而已。
“这个歌伶就是因为想救李贽,所以才绑架了我。现在这事,大家觉得该怎么办?”苏昊问道。
周汝员道:“若这个女子是救人心切,而且欲救之人又是李贽,以属下的意思,还是对其网开一面为好。毕竟守备大人只是受惊,而没有危险,不予追究,也是说得过去的。”
“追究是肯定不会追究的。”苏昊说道,“若是想追究她,当时我就可以杀了她。又何必把她带回营里。我的意思是说,咱们有没有必要帮她一把?”
“帮她一把?”众人都吃了一惊,“守备,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也要去救李贽?”
“为什么不呢?”苏昊道,“如果他真是当世大儒,而且也没什么大逆不道之举。这样被锦衣卫带走,实在是可惜了?我等也都是读圣贤之书的,既然他是当世大儒,我们怎么也该出手相助吧?”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从锦衣卫手里救人,形同谋反啊。”邓奎提醒道。
“我们只救人。不伤人,没那么重的罪。再说,这个李贽也是60多岁的人了,咱们这样做,也只是出于尊敬老人的想法嘛。”苏昊笑道。
作为一个穿越者,苏昊对于锦衣卫的印象是完全负面的,丝毫也不认为与锦衣卫作对有什么不妥。李贽的学说。其实代表着新兴资产阶级的思想观念,相对于封建时代来说,这属于一种进步的思想。苏昊觉得,让这样一个思想家落到锦衣卫的手里,实在有些可惜了。
苏昊这样一说,大家都沉默了。邓奎、张云龙这些当兵的人,对于什么李贽张贽的,并没什么感觉。但像周汝员乃至程仪,都属于文化人,对于一个大儒的感情是非常强烈的。
李贽被锦衣卫抓走,要带回北京,其下场会是如何,大家完全能够想象出来。但在苏昊开口之前,大家也就是叹叹气。表示表示惋惜而已,哪里会想到要出手去营救。现在苏昊把这话说出来,倒让大家为难了。
从明哲保身的角度来说,当然不能去营救李贽。这个糟老头子与勘舆营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为他冒风险?但大家口口声声说他是大儒,看着大儒蒙难而不出手,如何说得过去?但如果真要去营救他,就相当于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万一没弄好,这可就是惹火烧身啊。
“苏守备,你真的想救这个李贽?”邓奎打破了沉默,对苏昊问道。
苏昊点点头:“真的,我觉得像这样一个大学者,让锦衣卫给杀了,有点可惜。如果能救他一命,何乐而不为?”
“那么,打着咱们勘舆营的旗号去救?”邓奎又问道。
苏昊大摇其头:“这怎么可能,一亮旗号,这可就真的成了谋反了。为了一个李贽去谋反,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那我明白了。”邓奎道,“既是如此,这件事就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