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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去处。
一脸疑问,却没时间询问细节,正踌躇着下一步该做什么,迎面走来一个棕发男子。
“林小姐?”
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她有些惊讶,毕竟在登记册上写的是袁若曦的名字。
将她的惊讶看在眼里,他伸出手主动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弗雷德的副官兼助理,我叫古斯托﹒吕斯。”
林微微眼前一亮,对于这个人她有点印象。39年和弗雷德去波兰华沙的时候,他也在。那个时候他就是弗雷德的副官,没想到时隔4年,他还是跟着他混。不过,当初吕斯还只是一个小少尉,而如今他的衣领上也有三颗星星四条杠杠了。
她虽记得他,可吕斯却对眼前这个亚洲女孩影响全无,见她盯着自己上下打量,便露齿一笑,道,“上校先生做了安排,请林小姐跟我来。”
从战线上归来,她没什么行李,于是吕斯空手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心里虽然奇怪,但毕竟是弗雷德,他总不会害自己,所以微微啥也没说,乖乖地跟着他上了汽车。
车子在一栋小洋房前面停下,一共两层楼,前后有花园环绕着,也许是冬天的缘故,显得有些萧条。
“这里是……?”
吕斯一边开门,一边替她解疑,“这是上校先生的住所,您可以在这里过夜。”
“诶?”闻言,她急忙拉住他,解释道,“其实在柏林我有落脚点。”
将一套钥匙交给她,他摇了摇头,道,“您的情况我不清楚,我只是按上校的吩咐办事。如果有疑问,您可以直接找他去交涉。”
林微微被动地接过钥匙,一时不知所措。吕斯走马观花般地带她参观了下房子,大致介绍了下建筑结构,走到二楼,他推开一间屋子的房门,道,“这是您的房间。”
她眼前一亮,屋子宽敞而简雅,居中摆放着一张大床,一侧是靠墙的衣柜,另一侧是一排落地窗,正对着小花园。
看见这个大床,她不禁脱口问道,“这也是弗雷德的房间?”
吕斯摇了摇头,道,“他的在隔壁。他说,您要是不喜欢这个房间,可以和他换。不过,可能工程会比较大。”
“嗯?”
“因为衣柜里已经放满了您的衣服。”说罢,他伸手拉开衣柜大门,果然里面挂满了春夏秋冬的女装,琳琅满目。
想不到这个男人会这么认真细心,林微微不由吃了一惊,问,“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吕斯点点头。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走过去随手拎了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下,不由追问,“他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他笑了笑,回答,“这您得自己去问他。”
有一肚子的疑问待解,为什么他在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情,却一点也没和她提及过?是想给她个惊喜吗?不过,惊是有了,可是喜……他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呢。
林微微在房间东看看西摸摸,磨蹭了好一会儿,而吕斯就在一边耐心地等着,没有半点催促。直到她自己发现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道,“抱歉,我太惊讶了。”
吕斯笑着挥了下手,表示不在意,接着又带她去看了下弗雷德的卧室和书房,底楼的厨房、会客厅和储物室。陪她聊了一下午,直到太阳下山,弗雷德回巢,吕斯这才起身告辞。
弗雷德低声和他吩咐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吕斯取出随身的小本子,一边记录,一边点头。那股子认真劲儿哦,真不愧是太保哥的助手。
送走吕斯,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屋檐下只剩下他们俩人。
林微微盘腿坐在沙发上,问,“你这是打算圈养我了?”
他脱下大衣,摘了帽子,转身看她,更正她的措辞,“是保护你。”
“可是作为一个亚洲人,光明正大地进出一个纳粹高官的府邸,这样真的没事吗?”
弗雷德不以为然地一笑,道,“你可以是我请来的厨娘,并没有法律说,不能聘用亚洲人。”
擦,厨娘。她不乐意地撇了撇嘴,道,“可是我啥也不会做。”
“你什么也不用做。这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那谁来打扫做饭?这里连个佣人管家也没。”
“会有勤务兵接手这事。”
“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妥。”她反驳。
“哪里不妥?”
“我们又不是夫妻,孤男寡女地同居……”
他笑着打断,“孤男寡女地同居?在明斯克不就是这样了吗?”
被他说得脸一红,她忙反驳,“不一样的,那时情况特殊,我无处可去。”
“在这里你还能去哪里?”
“去找韩啊。我本来就和他合租。”
“他回国了。”
“啥?”她吃了一惊,叫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战事吃紧,你们医科的教授参军去前线,而身体健康的男学生也必须应征入伍,学校的专业课程大多数都被停止。他留在这里也无法继续上学,所以几个月前就出境了。”
听他这么一说,她顿时跳了起来,“啊,那我的文凭怎么办?要毕不了业,这一年的战场我岂不是白白去了?”
“你先别着急,等过几天去一次学校的教导处,看看他们能为你做些什么。毕竟你不是个例,大多数学生都和你情况相似。”
心里有了底,她安定了下来,可想到自己连韩疏影这个同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总难免有些难过。
“韩说好等我回来的,竟然说话不算话。”她的语气中满是落寞,这一别,重逢之日恐怕遥遥无期了。
弗雷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也许他自有打算,毕竟他的祖国也在战争之中。”
林微微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诶,话说韩疏影的祖国不也就是我的祖国吗?要不然我也回国尽忠报效算了?
这个念头才兴起,就被弗雷德无情地摧毁了,就听他在耳边道,“想也别想,现在你拿的是袁若曦的身份,她41年出镜,海关是有记录的。”
她不过随便想想,没想到就被他看出了端倪,不禁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啥。”
“脸上都写着呢。”
“我还真是藏不住心事呐。”她捧着脸,幽幽地道,“那其他的中国学生呢?也都回国了吗?”
他摇头,“部分没走,但他们当中有人进了集中营。”
“什么?”她一听,顿时炸了毛,忙问,“怎么回事?”
“和共产。党有关。”他不愿多说,再三关照,“总之,你最好别去找他们,以免惹祸上身。”
见她一脸郁闷,弗雷德话锋一转,移开她的注意力,“如果需要朋友,你可以去找奥尔嘉。”
听到奥尔嘉,她眼睛一亮,“对哦,她也在柏林。你最近见到过她吗?”
弗雷德点头,道,“嗯,前段日子她在首都康复中心治疗,我办案时碰到过她。”
“她怎么样?精神好一点了吗?”微微捉着他的袖子,急切地询问着。在战场上,奥尔嘉走得太匆忙,两人只是见了几面,连告别都没来得及。
“她恢复的情况很好,你可以自己去找她。不过,得等上几天时间。”
林微微连忙应许,上个月柏林遭到英军轰炸,到处都是废墟,确实局势不太稳。既然不去学校,那就先在家里等着。
他沉默了会儿,又道,“还有一个人,也许你也有兴趣去见一见。”
被提起了兴致,她忙问,“谁啊?”
“沃夫冈﹒特奥道﹒祖﹒古藤贝格。”
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不禁又吃了惊,道,“他没死?”
“没有,被人从废墟中抬了回来,不过失去一条腿。”
“他可真是命大啊,当时我们被苏军包围,形势危急,都以为他必死无疑……”她说了几句,突然惊觉,不由追问,“他是我同学,你怎么会认识他?”
没什么好欺瞒的,弗雷德实话实说,道,“调查你的下落时,无意间查到的。”
“为了我的事,你是不是花了很多心思?”
弗雷德笑着摇头,避重就轻地回答,“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你平安归来。”
即便他语气淡泊,可还是在她心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张嘴想说一些感谢的话,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他想要什么,他在追寻什么,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纠结,虽然对鲁道夫失望,也生他的气,但毕竟没有和他分手。两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分开,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没有一个交代,她的传统观念让她无法抛弃旧爱,就这样投向新欢。所以,面对弗雷德的深情,她只能抗拒,当个没用的缩头乌龟。
奔波劳累了一整天,弗雷德脸上露出一丝倦容,起身问道,“你一个人睡行吗?”
她被问得一懵,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傻傻地反问,“会有什么问题?”
他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