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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能被他活活气死,她抽回手,顺带推了他一把。不料,却摸了一手黏糊糊,低头一看,竟然是血。
“你受伤了?”
“你心痛了?”
这种时候,他还要占口头上的便宜,林微微无语了。弗里茨腰际的制服被染红了一大片,她想撩起来查看,却被他按住了手。
“不在要害,死不了。”他语气轻松,仍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已经发出了信号,很快就会有德军来救援,听他这么说,林微微没多想,缩回了手。
被鬼畜抱在怀中,他的气息喷在她颈间,入鼻的都是那股带着淡淡烟草的男人味。她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无意中顶到他的伤口,头顶传来他倒抽冷气的声音。想到他毕竟是为自己受了伤,她不禁心一软,只要不动手动脚,他要抱就抱,随他去吧。
才这么想到,就感到颈间有些痒,一种温热的、濡湿的感觉侵入皮肤,就像是被什么啄了一口。她侧转半张脸,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他在咬她。
他细细地吻着她的耳根,沿着颈间的肌肤一路向下,这亲昵的触感简直让人发疯……一边要担惊受怕地躲避敌人的枪弹,一边还要忍受他的性。骚扰,真是岂有此理。林微微火大地挡开他,没好气地道,“受了伤,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弗里茨嘘了声,道,“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隔壁是敌军,他受了伤要死不活地压在她身上,她能享受个毛线啊?双眼一翻,她气歪了,正想反驳,突然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透入耳际。
他说,“我们私奔吧。”
这话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她不由掏了掏耳朵,道,“你说什么?”
他没吱声,将脸埋入她的肩头,一时兴起的念头,这么肉麻,第二遍无论如何说不出口了。
林微微其实已经听清了他的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私奔……对象还是鬼畜,真叫人想象无能。
“你中枪的部位不会是大脑吧!”
“不是中枪,而是中毒,一种叫做林微微的毒。”他脱口而出,一脸郁闷,带着几许赌气的口吻。
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哥,你还是继续走鬼畜路线吧,歌德风格不适合你。这句话哽在喉咙口,没敢说出来。
“你笑什么?”她的笑容刺眼,令他不悦,自己一片真情被她泼了冷水,当即阴下一张脸,道,“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你到底有没有心?”
那双深绿色的眼眸中满是哀怒,那一声声责问中更是充满了怨气,没想到他会恼羞成怒,她不由一怔,笑意冻结在嘴角边。为什么他的话会让她感到一丝内疚?不爱他,这是她的错吗?
诚然,在他眼里,她就是罪魁祸首。为了这个女人,他付出的够多了:收敛脾气,忍气吞声,违背原则,抛弃教条,甚至现在连来之不易的官位也愿意放弃……这些在遇到她之前,根本无法想象。可是,不管怎么做,他的付出在她眼里一文不值,她仍然不正眼看他。他就像是闯入了一个死胡同,无论怎么走,都没有出路可言,唯有绝望。
刚才,他就站在她的后面,而她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鲁道夫身上。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从背后走到身前,才能让她主动投怀,让她为自己黯然神伤?这一天,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到来?
一种复杂的情绪,纠结着愤怒和不甘,狠狠地撞击了他。失控之下,弗里茨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凑低脸几近疯狂地去亲吻她。干燥的唇瓣,却带着如火如荼的热情,迫不及待地倾诉他的感情,融化她的冰冷。
事实上,他的鲁莽只是撞痛了她的鼻子和下巴。林微微唔了声,飞快地转开脸,低声叫道,“弗里茨,你疯了?我们四周都是敌人,你想死无全尸吗?”
“对,就算是下地狱,我也势必拖着你一起。”
他板正她的脸,再度吻了上去,迫不及待地伸手探入她的衣服内。这人的胆大妄为让她惊怒交加,蛮力比不过他,但他毕竟有伤在身。被她这么一挣扎,牵扯到伤处,不免痛得一阵咬牙切齿。
见他痉挛着松了劲,林微微立即用力推开他,向前爬去。然而,她匍匐了没几步,就被他一把抓住脚踝。无论她怎么踢踹,他都不肯放手。这一刻,她真是害怕极了,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恶鬼缠上了身,怎么也逃脱不掉了。
两人正纠缠着,突然,前方响起一声巨响,让大地也为之颤抖了起来。两人一震,同时抬头望去,却不约而同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
军车离开医疗站,开了近十分钟,到达了分布在前线上的战斗群。在散兵坑里,她遇上了鲁道夫。见她只身上前线,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军医派我来的。”
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拉到后方一个安全掩体,道,“让他重新派一个来。”
“没有人手了。”
“别胡闹!这里是战场!”
“我知道,我申请来前线就是要和你并肩作战。难道你要赶我走吗?”她看向他,责问。
鲁道夫在战场,她心神不宁,一边在这照顾伤兵,眼睛却不停地飘向前方,那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更是让她心惊胆寒。
“军医,军医在哪里?”突然,有人在那里叫嚷。
“我在,怎么了?”林微微放下手头的事,急忙迎出去。看到来人是温舍,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舍看到她也是一怔,但随即恢复镇定,道,“鲁道夫受伤,需要急救。”
207第一百九十七章 同生共死 (上)
摇曳的火光舔亮了灰白的天空,一些庞然大物接二连三地从拂晓的雾色中出现;他们开始向村庄开火;轰击着德军阵地。苏联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排成散兵线潜入村庄。
德军官兵们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阴谋。这一支游击队不过是投石问路的头阵;他们进行偷袭,目的是为了分散德军的注意力。当德国人忙着搜捕游击队员的时候;苏军的坦克部队已经悄悄地开到了哨岗的边缘地区,给予迎头痛击。而刚才那声巨响,就是一辆T34压上反坦克地雷;引爆后发出的巨响声。
所幸,这场突然而至的进攻并没有打乱德军阵脚,他们很快就从惊慌中恢复,军官和自己的士兵各就其位,开始从各个方位进行反击。
发出曳光弹后,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有一支小分队寻来。队长和弗里茨交涉了几句,便派人将他们送回医疗站,而其余人留下进行地毯式的围剿行动,所有逃入树林的游击队余党都必须被彻底歼灭。
在安静了几个星期之后,战争再度拉开了帷幕,医疗站也恢复了繁忙。将弗里茨送进医疗室,军医剪开他的军装,开始检查伤势。伤口皮肉翻滚,表面虽然看起来狰狞可怖,但实际上并不严重。子弹与他擦身而过,划破了腰间的肌肉组织,没有伤到内脏。
军医在给他清理缝合伤口之际,吩咐林微微在旁边打下手。弗里茨趴在病床上,睁着一双狼眼,一瞬不眨地望着她,对自己的伤口丝毫不在意,就连军医在唠叨些啥也没注意听。
不管她走去那里,都有两道目光如影随形,仿佛狗皮膏药似的贴着她,甩也甩不掉,弄得她压力山大。偏偏这边事多,一时脱不了身,她简直是度秒如年了。只求军医大人赶快处理完手头工作,将他转移到病房。
正煎熬着,这时,有小兵进来报告,说,“六连有人受伤了,急需医护人员。”
一听到六连这两个字,林微微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神情紧张地望向那个小兵。虽然她对于德军滥杀无辜一事颇有成见,鲁道夫冷酷绝情的那一面也曾让她彷徨,但毕竟他是她的公子爷啊,就算质疑,也无法动摇她心里头的地位。
和她的情绪截然相反,军医无比暴躁地吼了句,道,“你看我走得开吗?”
那小兵被他这么一嚷,顿时怔住了,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把伤者运过来。”
他为难地解释,“他们正陷在奋战中,哪有多余的人手搬运伤兵?”
不等军医回答,林微微忙道,“这样吧,让我去。”
闻言,军医将目光转向她,略一踌躇,点头道,“也好,你自己小心。”
林微微拎起自己的急救箱和一些抢救设备,急匆匆地跟在小兵后面走了出去。看见她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弗里茨脸色一变,立即挣扎着起床,却被军医按住。
“伤口还没缝上,你激动什么,给我躺下!”
被上了麻醉,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