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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要乱动,闭眼好好休息。”
处理完这批伤者,林微微正想站起来,换个清净的地方休息,就被弗里茨勾勾手指叫了过去。
经过这场恶斗,弗里茨也浑身带伤,身上几乎体无完肤了。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也真是英勇好战,如果不是他首当其冲的冲锋陷阵,也许,士兵们根本无法冲破这个敌军要塞。
他的肩膀中了一枪,血肉翻滚,伤口狰狞不堪。把子弹挖出来,这种在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活儿,现在居然可以手到擒来,这简直是奇迹。在经历那么多场恶战之后,见过无数血腥场面,她已经麻木了,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给他打上局部麻醉、消毒伤口、划开皮肤、取出子弹、缝合裂痕,到最后的包扎,所有程序一气呵成,从头到尾不超过十分钟,手脚麻利且利落。
收拾下医疗箱,林微微打算包扎下一批伤兵,才动了动身体,就被他一把按住。感受到他手掌心的热度,她有些惊恐地回头,受了伤还不老实,难道他还想施暴不成?
弗里茨脸上虽然疲惫,但他的眼睛依旧精湛,从制服的皮带上解下一把匕首扔给她。
林微微被他这举动吓到了,满是疑惑地望着他,他这是想干嘛?让她自裁吗?
被她瞪视的有些不耐烦,他道,“快点。”
快什么啊?她瞥了眼匕首,还是不解。
“把头发剪了。”
好好的为啥要剪头发?难道是黑发妨碍他的审美观了?那下一步是不是要挖她的黑眼睛了?鬼畜这人做事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她越想越害怕,不禁向后挪了个地儿。
弗里茨下命令惯了,哪有这耐心去解释,见她在那边唧唧歪歪,也不罗嗦,干脆站起弯腰拾起了匕首,几步向她逼近。林微微刚想反抗,就被他用膝盖顶住了肩膀,他拉起她的黑色马尾,豪不留情地割下了下去。刀锋划过,她只觉得颈间一凉,一大簇头发已飘然落地。
“你这混蛋,凭……”
她的愤怒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已被背后阴测测的警告给截阻了,“闭嘴,不然这刀子下一秒割的就是你的后颈。”
弗里茨这人阴狠,对于那些不听话的人,他多的是折磨人的手段。林微微领教过,不敢挑衅他的强权,只得妥协。
他将林微微的头发削得很短,让她无论从正面还是后面,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男生。这里没有镜子,一时也看不见自己的模样,但铁定不会好看就是了。
弗里茨干完手中的活,将匕首重新插回刀套里,对她上下一打量,似乎对这杰作十分满意。
他的目光挑剔地扫过她棉袄下平坦的胸,挑了挑眉,喃喃自语道,“看不出性别了。不过,这样更好!”
林微微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好一顿腹诽,但她没想到的是,弗里茨一时兴起的举动,在他们不日后遭遇苏联兵时,竟阴错阳差地救了她一命。
最后一批伤者都安顿妥当,她也实在抵挡不住倦意,倒在地上沉沉睡去。睡到半夜,突然听见外面爆出一声巨响,陡得惊醒了地上所有人的,只听外面传来警报声。
“注意,尹万开始反攻!所有士兵立即各就其位。”
林微微猛地睁开眼睛,条件反射性地坐了起来,愣了三秒钟,但随即又倒了下去。她将手背挡在眼睛上,脸上显出了无比的疲倦和劳乏。
这一场战争没完没了,没有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最近和好基友们一起调戏可爱滴汉斯哥哥们,实在太嗨皮,都玩物丧志了。
圣诞假期来临鸟,大家想要日更的,就用留言把我炸出来吧。不然我就继续潜水。
哈哈哈哈哈。O(n_n)O
下集预告:
弗里茨挪动了下嘴唇,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他双眼一翻,松开撑在地上的力道,彻底失去意识,倒在她身上。
林微微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天空,一时回不过神来。在晕过去之前,他口中叫的人竟是……简妮!
……
她是真的发了急,狠命地拍打着他的脸,不让他晕厥,硬是要他起来。如果他死在这里,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走下去,心里明明害怕得想哭,可在这种冰天雪地下,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弗里茨抓住她的手,握紧,叹息了声,“我还没有死,但你再不住手,就要被你拍死了。
……
林微微正忙着煮水,给他换药,就听见他略带嘶哑的嗓音从那一头传来。
“你明明就不是简妮,可为什么我却从你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他问,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182第一百七十二章 从地狱逃生(八)
“炸掉所有粮仓弹药库,然后立即撤退!”弗里茨沉着下令。
苏军来势汹汹;如果火拼;必定伤亡惨重。这个农场并不是要塞,更何况他们已经做出休整,自然没有死守不放的道理。
苏联人重夺农庄后;忙着抢救重要设施,无心恋战;所以一路撤退还算顺利,并无损伤。
过了这座农庄之后,便是无边无尽的一片草原;凡是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皑皑白色,即便头上的天空是这样的蔚蓝,淡淡的阳光下依然照出了肃清冷厉的死亡气息。
这里没有尹万,可如今他们最大的敌人却成了大自然,渺小的人类要如何和天斗?
从四面八方涌来更多的德军战士,同样狼狈不堪,已经分不清是党卫军还是其他的什么军团。他们一步一拐地走向冰寒,饥肠辘辘,身患上冻,大部分还负着弹伤,人人脸上迷茫而颓丧。曾经他们都是器宇轩昂、壮志凌云地来到这里,如今只剩下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战争的绝望。
队伍里有很多伤员,他们大多数虚弱地连走路都困难,却又不得不继续向前。因为在这种时候,大家都自顾不暇,只求能够保全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推伤病员的雪橇了。如果不想葬身雪原,那么只有要紧牙关,一步步走下去。
疲惫的眼睛、被冻裂的皮肤,面黄肌瘦的脸,让这些勇敢的德军战士们看起来更像是一批被拉上屠宰场任人宰割的牲口。
跋涉的队伍缓缓向前,走在林微微前面的是一个受了腿伤的德军战士,他一瘸一拐,左手撑着步枪当拐杖,艰难地跨出一步又一步。突然脚下一踉跄,整个人翻倒在地,他连滚带爬地挣扎,想继续走下去,可是无论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
他拉住弗里茨大衣上的枪套,抬起一张长满冻疮的脸,手上都是血,在那里乞求,“给我一枪吧,求你了!”
然而,就连这个杀人如麻的魔鬼也厌倦了战争,他一言不发地挣脱开,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那人抓不住弗里茨,便将目光转向林微微,一把抱住她的小腿,道,“医生,救救我,救救我!”
林微微不是鬼畜,做不到像他那样冷酷绝情,她想低□查看他的病情。这时,已走远的弗里茨又折了回来,一把拉过她,冷冷地说道,“在这里,怜悯是一种奢侈,如果还想活着走出去,那就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
弗里茨的脸色很差,一双绿眼中布满了血丝,神情憔悴。见她在打量自己,他转过头咳了几声,然后松开林微微大步继续向前。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向前望去是无边的白雪,而向后望去,亦是同样的景观。越来越多的人倒在路边,刚开始还会引起注目,可到后来,大家都麻木了,谁死谁生,那又怎样呢?只要倒下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就好。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了五个小时,然而,这条路的尽头究竟在哪里?
林微微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雪原上,每一步都踏出个惊心的脚步。眼睛被雪花迷住。有时她在想,是不是走过这一片炼狱,便会看到天堂。
可惜,天堂没走到,他们就都会被风雪吞噬。走不动的人们开始丢弃身上的累赘,枪、包裹、以及手榴弹等各种兵用武器。如果现在出现一支敌军,那么,这群丢盔弃甲的德国士兵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束手就擒。
微微越走越慢,步伐也越来越沉,身体中的热量不停地在流逝。终于,她一狠心,和大家一样扔掉了背在肩上的大包。身上虽然轻松了,可是心里却变得忐忑不安,包里装着各种救命的药物。万一受了伤,没有这些医药物资,只有眼巴巴地等死……她心里犹豫,脚步也变得迟疑起来,考虑再三后,还是决定把背包捡回来。
沿着走来的那条道原路折回,一路逆行,四处寻找着她的医药包。两边的景色都一样,没有半点标志性的东西让她辨认,倒走了好一段,还是没找到。她又急又悔,可是,这个时候后悔有什么用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寻找。
一路上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