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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中猛地反应过来,猛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嗖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顾依梦走远的方向追了过去。
“梦儿!等等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喊得太大声的缘故,李宇中觉得自己在狂奔的途中有种快要飘到天上去的眩晕感——也有人把这种眩晕感称做——幸福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名字,叫方晴柔。
爹爹说取这名的含义是希望他的女儿可以像晴天里轻柔的阳光一样,总是温暖明媚的。
在我的记忆里,爹爹是个既温柔又有学识的人,对我这个女儿总是百般娇宠的。
爹爹很痴情,自从娘死了以后,家里便不曾出现过其他女人的身影。与爹爹交好的官员无一不是三妻四妾,爹爹却始终孑然一身,不曾多看过其他女人一眼。
我尝尝一个人想,娘是什么样子的,究竟是要多美多动人的女子能够把爹爹的一颗心栓的死死的,哪怕自己已经离开了人世,爹爹的心都不曾变过。
“你娘她呀,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
一提起娘,爹爹总是会说起这句话,十几年了都没有变过。而每当爹爹说完这一句,接下来便会这样说道:“我的乖晴柔和你娘越来越像了呢。”
“那我以后会不会也遇上一个像爹爹这样的男人,愿意用一生来爱我一个呢?”我托着腮从窗口看出去,院子里的凤仙花开了,一丛一丛的美艳。
爹爹慈祥的点头,“会的,我的乖女儿会遇到那个良人的。”
于是,我便时不时的开始思量,属于我的那个良人会是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眉清目秀还是剑眉星眸,是淡定优雅还是风流倜傥?
这个问题,自十三岁那年到现在,我已经想了整整三个年头,却怎么都想象不出那人的模样。
正当我决定要放弃想像,慢慢淡忘的时候,我却在那个街头遇见了他。
那天是上元节,街头巷尾挂满了花灯,街道两旁满是猜灯谜卖小玩意的摊子,道路中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不五时有捏了烟花的小孩子兴奋的跑来跑去。
人群太拥挤,冲散了我和丫鬟,我一个人被四处涌动的人群挤来挤去,狼狈至极,心里有些后悔没有听爹爹的话多带几个人。
正被人群挤得晕头涨脑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我无所适从的手指,他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用自己的脊背为我挡开了滚滚的人流。
“姑娘,跟我走。你一个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怎么挤得开那些人。”
“好。”
凝望着他含着笑意的漆黑双眸,有那么一瞬间,我在喧闹的人群中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个人溜出来看花灯?”
烟花在他身后的空中绽开,绚烂的色彩下,他的笑容格外好看。
不知怎的我就慌了神,好在有夜色的掩护,谁都看不出我双颊的涨红。
“不,有丫鬟陪我,只是刚刚走散了。”短短一句话,说完却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那晚我们说的话并不多,可他站在树下双眸含笑的样子却像是在我脑海里烙了印,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失散的丫鬟慌慌张张的找来时,他冲我微微一笑,“姑娘,早些回家吧。我告辞了。”
他转身间,我瞥见了他衣服里闪过的一道明黄。
“等一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他走出几步后,我喊住了他,迎上他疑问的目光,认真的说道,“我记得你,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的神情微一错愕,随即也不做声,只是对着我温柔的笑笑后转身离去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被他握过的手指似乎还在微微发烫,很奇妙的感觉。
一年后,得知皇上选妃的消息时,我跪在了爹爹面前,郑重的告诉爹爹,我要参加选妃。
爹爹先是一愣,再三的劝我打消念头,劝说无果后勃然大怒,命令丫鬟把我锁在房间软禁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儒雅慈祥的爹爹动怒,那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不怪爹爹,因为耳光落下时,我看见了爹爹眼里的疼痛,那是种比我脸上的疼更要严重的疼痛。
自小我便是爹爹眼里的乖女儿,只是这一次,我却不能够说服自己再扮演那个乖女儿的角色了。
三天的饭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上,爹爹双目隐隐泛着暗红,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最终颓然的叹了一声:“罢了,随你吧。”
“谢谢……爹爹。”我躺在床上,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晴柔,你真的决定了?那种地方,进去之后就再也不能反悔了。”爹爹心痛的说道。
“我,决不后悔。”
爹爹又是一声叹息,背过身走出了房间,临走时,爹爹说道:“让丫鬟照顾你吃点东西,病歪歪的怎么去选妃。”
欣喜的泪从眼角滑落,我终于可以再见到他了。
等到选妃的日子来临,在爹爹的周旋下,我毫无悬念的入了宫。
那一夜,我坐在华美的大床上,用我最美的笑容来等待着他的来临,等到我的微笑都僵硬了,他却还是没有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等,便等了两年。
“娘娘这么好看,皇上他怎么就是看不到呢。”
宫女为我梳发的时候常常会如此叹息,我只当作没有听见,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还是会疼。
直到又一个上元节,宫里图喜庆也摆上了不少花灯,远远望去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上元节。
我让宫人们先回去,自己慢慢的行走在花灯间,不知不觉已是泪盈于睫。
正发呆时,一个我日思夜想的声音从身后突然传出:“浅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一听到是这声音,我又惊又喜,欣喜的转过身行礼,甚至忘了自己尚且挂在眼角的泪,也忽略了他话中那个“浅汐”。
“你不是浅汐。”
他眉头微微一动,脸上的喜悦神色瞬间暗了下去,笑容也清冷了许多,似乎还有遗憾的成分在其中。
“难怪朕会看错,你和她还真像……”他落寞的笑笑,“你是谁?”
我的心登时凉了半截,我是谁,原来他早已经不记得我了。
“臣妾名叫方晴柔。”我微笑,心里的苦涩蔓延到各个角落。
“你就是晴妃?”他看着我,眼神突然怔住,一丝温柔在眼底漾开,“过来,让朕仔细看看。”
我欣喜,微垂着眼睑上前走了几步,距离近到能够闻到他身上隐隐的龙涎香。
“抬起头来。”
我含羞微笑,慢慢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你终于想起我是谁了么?我期盼的望着他深不见底的双眸。
他的手慢慢伸出,温柔的抚上我脸庞:“你和她,真的是很像……”
只是这样一句话,已经足够让我的心跌落谷底。她是谁?我很想知道,却不能够开口相问。
“你住在哪个地方?”他开口问道。
“回皇上,臣妾在月华宫。”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转身离去。直到他的人影消失很久,我还站在原地呆呆的凝望着前方。
自从那一日,他便经常来到月华宫,喝茶谈天,琴棋书画,却独独不在这里过夜。
偶尔,他会盯着我的脸发呆,那种神情像是在怀念。他在怀念谁呢?是那个叫做浅汐的女子么?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某种纪念品,不,应该说是某个人的影子。
因为他总会时不时的盯着我的脸,把我的名字叫错成“浅汐”。
好奇心这种东西就像是种子,一旦发了芽便会以极迅速的速度成长壮大,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用一支金钗从宫女那里换来了想要的答案。
原来浅汐就是那个备受宠爱的琉璃公主,我决定找个机会偷偷躲在暗处,好好看一看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女子。
我提前买通宫人,打听到浅汐会经过的路线,偷偷躲在一旁的树丛后打量,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自己也吃了一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处在惊讶中的我丝毫没有注意到从身侧穿来的脚步声,直到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汐儿!你也要去给母后请安?”
他走近她,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咬住唇角,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刚刚他就从我的身边经过,可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