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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笙脑中浮现着楚琉婉眼中的哀愁,末了,叹息着道:“我,会尽力做好的,夺了她一个希望,我再给她一个便是了。”
世事本就如此,哪里分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伤害了谁,谁又背叛谁,先前种下的因,又会酿成什么样的果,怎么说得清楚,何必先寻烦恼。
蔚景臣不能言语,波光潋滟的桃花双眸再望向黎笙时,却又漾着笑意,只听他温柔的轻道:“既是如此,便照着你想的去做吧。”
夏日里的晴时雨,来的急切,像初初相爱时男女之间的情潮,去的却也快,犹如不爱时的决绝。雨珠顺着屋檐底下,打在水洼中,仿佛背弃者不甘的呻吟。
楚琉婉此时的心情,甜蜜又忧伤。甜蜜,是因为思念着谁。忧伤,源于那渺茫的未来。她知晓自己将来的路,父亲只她一个女儿。高门大户里的女子,亲事永远都是不是单纯的两情相悦,她们,不过是给高贵的门庭添加的一颗明珠,寂寞的泛着光泽。也许会有例外,只是她不会是那个例外。
这几日是江南的雨季,她出不了门,只好在家里,对着笼子里的小云雀想着心事。反正没有人会记起她,他父亲几乎不来看她,也不要求她去请安。只有某些场合,需要楚家小姐,她才是楚家小姐。其实,她娘不过偏房,和其他几个女人一样,只不过她娘生下了她,而那些三四五六夫人连个孩子都没有,因此她才是楚家小姐。
她住的院子在府里最偏僻的地方,只有两个沉默的丫头服侍她,不过她不在乎,她甚至窃喜,不需要跟“家人”相处,虽然有些寂寞,但是比害怕要好。
是的,害怕。那些夫人的眼睛里有恶毒的光,仿佛在问她,问什么有你?为什么再没有别的孩子出生?但是她知道她们不能伤害她,因为楚家只有一个小姐,楚家也需要这个她。
她最害怕的,是他大哥,那个仙人一般美丽的男人,老天爷把所有男子和女子的梦想给了他,造就了那样的容貌。其实她应该感谢他,因为他的无心仕途,因此他父亲只有依靠她的亲事来稳固地位,她才能安稳的做楚家小姐。可是,她怕他,她甚至觉得,他父亲也在怕。
五岁那年的记忆太过深刻,那是濒死的恐怖。他看着她在水塘中挣扎,脸上是温柔的微笑。没有恶毒,没有怜悯,那是没有感情的笑。
他不在乎任何人。
她紧紧的缩在娘亲的怀里,烧了两天。病好了,恐惧却生了根,枝节蔓延。
娘亲去世的时候,他第一次拉了自己的手,他手心冰凉,好看的嘴巴轻轻张开,他问:“你娘亲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呢?”
她吓得忘记了哭。
这个奴仆成群的楚府,这个空荡荡的楚府,有着最可怕的存在。
她有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可是又有什么理由去死呢。那个美丽的少年给了她一个理由,可是娘亲临走前抓了她的手,告诉她,一定要活下去。她便活着了,哪怕是长久的寂寞。
现在好了,她有了一个可以思念的人,她有些快活了,又有些惴惴不安,她知道她终会失去,可是,有什么关系,她拥有现在,这便足够了。
楚琉婉抓了一把小米放在手心,云雀伸出头来啄食,她对着它说:“希望,明天是个大晴天。”
“做什么等明天呢,现在不就是晴天了吗?”明朗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楚琉婉望过去,神采飞扬的少年坐在墙头,再好的阳光,也比不过那人眼中的温柔。
第25章 第 25 章
黎笙跳下墙头,走向那一脸惊讶的姑娘。
“你怎么来了?”楚琉婉又紧张又害怕,她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人发现。
“雨停了,在家里好无聊,就来看看你啊。我看过了,好像都没有人在呢。”黎笙举起手里的小袋子,是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
楚琉婉脸微微的红了,有些害羞的低头,却发现有毛茸茸的一团在她脚下。
“啊!”她轻轻的叫了一下。
黎笙连忙提起猪宝,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养的猫,叫猪宝,小猪的猪,宝贝的宝,这家伙,非要和我出来看美人。”
猪宝又圆润了不少,刚刚她拱在楚琉婉脚下,大大的脑袋与身体之间情深意重,于是抛弃了叫做脖子的东西,从上面看,倒像是一个球。
她没养过小动物,府上也没有人养。她隐约记得小时候,她大哥曾经有过一只小猫,那是极其美丽白色的猫,似乎是波斯猫,高贵而纤细,后来那猫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概有生命气息的东西在这府上都是留不住的。
猪宝想要扑倒楚琉婉,黎笙拽了它的耳朵说:“爪子上全是泥,还想去祸害人,自己玩去。”
它只好哼哼了一声,跳到石桌上吓唬鸟。
黎笙随意的在长廊的栏杆上坐下,一条腿垂下来晃着。楚琉婉也想这样,可是那姿势有些豪放过了,大家闺秀还是大家闺秀,从小的教养,不是说丢就丢的。她于是搬了椅子,在黎笙边上坐下了。
两个人就这么打发着夏日的午后时光,黎笙不见得多么会讲,她有时把自己在清风寨那点子事讲给她听,当然是用了别人的名字。其实那也都是些平淡的琐碎的小事,不传奇不狗血,可是,这不就是生活么,对于楚琉婉来说,是不可及的真实的地方。
她望着黎笙的侧脸,心里想,这个人,是能够温暖我的吧。
黎笙在楚琉婉那里混了半日,看看天色,便带着猪宝告辞回去了。
她走了不多时候,楚琉婉的两个贴身侍女便出现在院中,依然沉默着,做着自己的事情。楚琉婉心中虽不安,但是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只是晚上的时候,来了一个人。
庆国左相楚青,穿着藏蓝色锦袍,身材微胖。面上看去是一个和蔼的中年人,只是,做到这个位置的官,怕是与“相由心生”这几个字搭不上关系。
他来的时候,楚琉婉正绣一个香囊,看见许久未见的父亲,有一些紧张。
楚青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婉儿十六了吧。”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天气很热,他想起刚才自己儿子和自己说话的样子,突然又有了些凉意,只是还是冒着汗。
“咱们楚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女子嘛,想出门逛逛随时都是可以的,我知道你性子沉稳,出去了也不会丢家里的脸。只不过,现在你也大了,最近我有心给你选个夫婿,因此,尽量少出府去吧。”楚青慢条斯理的说着。
楚琉婉脸色白了一白,她低着头,轻轻的答道:“父亲说的是,婉儿会注意的。”
楚青再没别的话可讲,抬腿就走。他在想今晚要去哪个夫人的房中,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某些事情还是不能少的。只是,只是这么多年了,竟然没能再有子嗣。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就是他跟自己提起楚琉婉的亲事,要自己约束她的行动,难不成女儿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
他自己又摇了摇头,那个喏喏的样子,容貌又没有十分惊艳,能整出什么事情,就算有,他也不关心。
送走了楚青,楚琉婉的心中有些不安,一向都不关心自己的父亲,今日来说了这么一番话,难道真是因为要议亲了,才不准自己出府的吗?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
楚琉婉看了看立在一旁的两个侍女,她们服侍自己很久了,总是一副讷讷的样子,却没有出过什么过错,也没有害过自己。在高门大户中,一个不被重视的小姐,能有这样的侍女,已是不易,难道会是她们?
她正在想着,其中一人上前来,小声的说:“小姐,不必忧心,若是出不去,我送信给那小黎公子,让他到府上来也是一样的。那天他来,不是也没人发现么,我和阿春在外面帮忙看呢。”
楚琉婉一滞,对了,她同黎笙见面,常是这个阿东去送信,若真是她们走漏的消息,今日他爹必然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她稍稍放下心来,只是摆了摆手。
叫做阿东的侍女便退出去忙活别的去了。
又过了两三日,黎笙再次翻墙跳进楚府。
楚琉婉真是可怜,现在不大能出门了,只能自己来偷/情。好在这翻墙对她来说是个熟练的活。她站在墙根,眯着眼睛看着天,突然觉得做男人其实也很辛苦。
她正发着呆,突然觉得身旁有什么东西落下,转过来一看,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