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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肉,若能妥善解决这桩麻烦事,稍作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再说,许老爷顽固不化自以为是,也该让他吃点苦头,好叫他明白不能为所欲为!
听完翠菊的分析,柳叶儿觉得很有道理,她一向敬重许老夫人,现在更是满心感激。许老夫人从没嫌弃过她出身卑微,即使心里着急,也没当面念叨过曾孙,如此通情达理的长辈叫她怎能不感动。
许老爷有病在身,翠菊和车夫日夜轮流照顾他,许家恒眼看父亲的病渐渐好转,便也放下心来,只等着拖过迎亲的日子再回去。柳叶儿这两天一直待在客栈,许家恒带她出去才知道以前来过这儿。
竹林温泉就在附近,这个镇子就在山下,柳叶儿左右打量,发现了客栈不远处的那条花街,曾经有位风尘女子在她近乎绝望的时候开导过她,从此她对这段感情更有信心,有勇气面对质疑与责难。
许家恒不晓得柳叶儿在想什么,两人牵手踱步到山脚下,许家恒指着竹香飘溢的山间,笑着征询她的意见:“还记得这里吗?!要不要上去看看?!”
柳叶儿欣然应允,她当然记得这个地方,白雾飘渺的清晨,他们曾在山林漫步,阳光灿烂的午后,他们携手漫步花丛,夕阳西下的傍晚,她在门外等他回来,幽静阑珊的夜晚,他拥她入怀温柔缠绵。
这是柳叶儿向往的生活,无人打扰如同世外桃源,完全不用考虑那些琐事,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这种想法太不现实,许家恒有他的责任,她也有她的义务,他们不可能置身世外。不过,若是可以暂时抛却所有心事,让自己在现实中做一回梦,应该也是不错的体验吧!
时已入夏,清幽的山林依然凉爽,微风拂面倍感惬意,许家恒和柳叶儿贪恋自由自在的快乐,脚步越来越快,浑然不觉得累。终于来到山顶,满眼翠绿成荫,天边骄阳如火,远看秀峰沟壑交错,近观清泉流水潺潺。
许家恒展开双臂深深呼吸,微微闭上双眼感受阳光的炙热微风的清新,柳叶儿深情地望着他,她有多久没见过他这般轻松自在,看着看着,时光仿佛倒流,她回到了终生难忘的新婚之夜,许家恒掀起她的盖头,美眸如星璀璨,笑若春花烂漫。
第一百零四章 尘埃落定
回到云雀镇已过半月,阮许两家原先商定好迎亲的日子也早就过了,许老爷除了叹息无话可说,他这条老命刚从阎王殿回来,现在只觉活着就好。
许家恒和柳叶儿从他们甜蜜的二人世界回到现实,倒也没有多少担忧,毕竟这是他们迟早都要面对的。玉顺看到儿子媳妇喜极而泣,拉着他们的手聊了好{炫&书&网}久,听说许老爷已经改变主意,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阮氏正为许老爷迟迟不归坐立难安,阮尚书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带着许家恒回来,又因公务繁重,无奈先走一步,只是阮若诗死活不肯回京,他又气又急,便将满肚子火往阮氏身上撒。阮氏再三保证许老爷不会出尔反尔,劝他不用担心静待佳音。
话虽如此,阮氏却没有多少把握,她本就不是许老爷心尖上的人,万一碧珠和玉顺苦苦相逼,说不定他又变了。目前看来,许老夫人好像还不知道这回事,但也难保没人暗中通风报信,若是连老夫人也向着三房,她还能有几分胜算?!
凡事宜早不宜迟,拖来拖去就拖黄了,小阮来信许家恒投奔孙二伯去了,许老爷二话不说就去拿人,谁知道连他也不见了人影。阮氏心里那个悔啊,早知道那个孙二伯不是好招惹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许老爷自寻死路。
阮氏望眼欲穿,终于盼来了许老爷,得知他与许家恒夫妇一起回来,顾不得多想,拔腿就奔去见他。
“老爷,老爷……”阮氏气喘吁吁推门而入,吓得正在换衣服的许老爷尖叫了声,他弯着腰提着褪到一半的裤子,惊慌失措地抬起了头,发现那人是阮氏,气得转过身不理她。
阮氏来不及尴尬,跨过门槛冲进去,一把拉住了他:“老爷,这些日子你跑哪儿去了?!我大哥还等着你哪,谁知道你一走就不见影了,连个口信都没有,小阮这丫头也是毫无音信,你们都在孙家干吗了啊?!哎呀,别换衣服了,你快给我大哥去个信,商量一下再定个日子,若诗一直在阮家没走……”
“滚开……”许老爷气急败坏地甩开她的手,憋成酱茄子的脸上布满怒意,那双倒立的三角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冲阮氏咆哮道,“老爷我死里逃生,能活着回来就是老天保佑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大哥用人可前不用人可后,他的女儿没人要就想到我了,当我许万山是冤大头啊!还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嫁给我就是许家的人,你不为许家着想成天没事找事,对付这个对付那个,现在又算计到我头上了,你们阮家没有一个好货!”
许老爷想起孙云云数落小阮的那段,指着阮氏越骂越来气,懊悔自己错信奸人。阮氏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乱糟糟的,脑袋一片空白,前后半个多月,他咋又变了呢?!难不成又被别人洗脑了?!
“老爷,你听我说,你和我大哥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出一趟门回来怎又这样说了?!是不是有人乱嚼舌根,诬赖我们阮家算计你了?!你这辈子不就是想把‘瑞祥’开到京城去么,如今万事俱备只要你点点头就行了,你舍得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老爷,你仔细想想,千万不能听人瞎说呀,若诗可不是没人要,我大哥念在她和家恒两情相悦的份儿上,才同意的这门亲事……”
“谁跟她两情相悦,你问过家恒的意思么,你又不是他娘,你知道啥啊!你大哥以前怎么不愿意跟咱们结亲啊,当时我把彩礼送上门他看都不看一眼,现在想起来家恒的好了,哼,晚啦!我许万山就算不在京城开银楼,照样吃香喝辣,何必受那闲气!”许老爷烦得要命,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话,自顾自地换好衣服,准备去见许老夫人。
“老爷,你、你不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啊……”阮氏摊开双手,急得不知道说啥好了。
许老爷瞥她一眼,赌气道:“我就是这么没出息的人,要你管哪!倒是你,小肚鸡肠心胸狭隘,没个当家主母的样儿,阮家要敢闹事,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娘解释吧!”
许老爷将一切后果推给阮氏,阮氏欲哭无泪频频摇头,看他大踏步走出去,连忙追着他念叨:“你看我大哥不在这儿是吧,你这个墙头草,别人说点什么你就信,你不为许家的将来着想,你还算是大当家吗……”
阮氏的指责引来丫鬟和家丁的议论,许老爷压根不理她,反正他也想不出来怎么向阮尚书交代,既然这事是她提出来的,就由她来善后吧!
许老爷和阮氏拉拉扯扯来到许老夫人院外,王妈迎出来欠身道:“请老爷夫人到祠堂,老夫人有话要说!”
“什么?!有话不能在这儿说吗?!”许老爷有些傻眼,他刚回来还没见过许老夫人,这会儿去祠堂干吗!
阮氏也是想不通,放开许老爷不解地看向王妈:“老夫人要说什么?!”
王妈微微笑道:“老爷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许老爷和阮氏面面相觑,最近有太多难以理解的事,许老夫人这么做或许也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以往许老爷出门回来,许老夫人都在门口迎他,这次好像没有那么迫切了。
许家祠堂除了逢年过节拜祭祖先,各房子孙办婚嫁喜事,许家人平时很少去那儿。另外,族亲们商议族内要事的时候,也会聚集在祠堂。许老爷心里说不出的怪异,他只不过出趟门,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许老夫人叫他们去祠堂所为何事。不仅是他,阮氏也是满脑子问号,许老夫人的想法外人很难料到,就算是在她身边服侍多年的媳妇也难猜透。
两人匆忙赶到祠堂,远远地就听见嘈杂的人声,有几声听起来还很熟悉,像是许家远房的族长。许老爷抿紧了唇,隐约意识到什么,加快脚步走进祠堂。
“呦,是万山哪,快来,快来,就等你啦……”坐在上位的许家族长招了招手,皱成核桃的老脸看不出哪儿是眼睛哪儿是鼻子,沙哑的声音比沙子里的石子儿还粗糙,辨识度极高,所以还没进门就知道是他。
“二太爷……”许老爷恭恭敬敬地唤了声,算不清楚这老头究竟多大了,好像从记事起他就是这模样。
“坐吧,坐吧,来,坐我身边……”许家老太爷热情地招呼他,顺便介绍族人给他认识,“这是你小姑,你出生的时候她还抱过你哩……这是你堂哥,你成亲的时候他都把你灌醉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