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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白皙的脖颈上,明明还有玫瑰色的蔻丹印迹——那是我唇上涂抹的蔻丹颜色,丝毫不会错。
我瘫倒在地,喉间发出一阵绝望的声音。
“啊——!”
一个早起的侍女拿着香案漱盂等物,正从后宫那边出来,却看见我,登时面色惨白,向后直退了两步。
我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令她不要惊吓,却发不出声音来,喉中只有因过于震惊和恐惧造成的嘶嘶声。
她更惊惧了,全身颤抖,手中物事纷纷坠落,她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血魔!”
接着,没命向后跑去。
血魔?
我……是血魔?
我曾以为自己是小神仙,后来又知道自己是鬼王的女儿,鬼界的女王。然而,却竟然有更残忍的事实么?
我不记得我怎么去找到的临安,在最慌乱的时机,我所能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他,他是我的亲人。
后来我很多次地想,为何我没有去找阿彻呢?
也许只是下意识的决定吧。最爱的人,反而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最不好的样子。
因为那么爱他,希望自己在他心中永远是那个轻灵美丽如水晶的少女,头上簪着一枝花朵,微微一笑,笑声如银铃。
临安打开门,瞳孔里映出我影子,表情霎时呆住。
我虚弱地伸出一只手臂支撑在门框边,才保证自己不瘫倒在地,有千言万语想说却无法开口,只能勉强张开嘴,颤动舌头,发出生硬的声音:
“临安,你先什么也别问……看看她还有没有救……”
我指向小书,方才好容易才将她拖了过来,自己早已虚脱。临安蹙着眉,面色也有些发青。他看看我,欲言又止。拉我在一边凳上坐好,便将小书抱在榻上,点起一盏青色的灯。
那灯芯不知道是用什么药草做成的,散发出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似乎能钻进人的心脾中去。我悬着一颗心,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敢出气,呆呆地看着临安以手轻抚过她伤口,摸了摸脉,又看看她的眼睛和舌头。
“师姐。”他开口了,声音沉肃,“她身上的血已失去了一半。”
我胸口如一个重锤击过!
满心的绝望:这都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我竟然真的是一个嗜血的恶魔……那个梦的场景忽然浮现我眼中,呵,看,即使是帝钧用命将我的魂换了回来,却依然解除不了我的宿命!
我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栽倒。
临安一把扶住了我,声音有些奇异:“师姐,你不用如此惊慌,我听说鬼界的继承人必须要噬血方得以维持性命及法力,你的本能大约是最近才苏醒——做出控制不住的事情,也不需太自责。”
当时我太急切了,日后想起来,却从他这句话里,模模糊糊感觉有些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我惶然握住他的袖子,泫然欲泣:“我怎能不自责?小书她——小书她因我而死——”
临安凝视着我,淡淡道:“我没有说她一定会死。”
“可你不是说她失了一半血……”
“是这样,但她命未绝。我以结魄草令她魂魄复原,过七七四十九天便可苏醒。但这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必须呆在我这,由我这结魄草灯缓缓将她魂魄拼好。”
“真的?!”我握住他的手,满是惊喜。
他点点头,自去一边,给我沏了一壶茶:“师姐,我倒是更担心你。看你的脸色,以后大约每三日都要饮一回活人血——”
“啪——”茶盏掉落在地。
我的手指无助地伸在空中,泪水不知何时已涌出。
“我不要……”我抱住头,喃喃,“我不要自己是个妖怪……之前他们说我是妖女,我还不信……我原来真的是个妖怪……是个妖怪……”
临安也不语,大概也想不出任何话可以安慰我。
是啊,早在几千年前,我就显露出过“妖女”的一面——焚烧洞府,下手伤人……如今看来,那也许正是本性的流露……
我在椅上缩成一团,泪如潮水大片大片涌出。怎么会这样?在所有的阻碍看似都解决的时候,在所有的幸福似乎都要绽放的时候,却给我,给我这样一个沉重的结局?
多么讽刺啊——阿彻,新任的天帝,民间声望极高的仁德之君,竟然爱上一个需要吸活人血的怪物……
即使他可以不在乎,那其他人可以不在乎吗?天下万民可以不在乎吗?
就算他们都无所谓,那么,我能够不在乎吗?
——不,我不能。我那么爱他,他在我心中就如不沾尘灰的白衣飘飘,就如雨后初霁最明亮纯净的阳光。
那白衫,不可以沾上血……
静静地,我忽然听见脑海里一个声音刺耳地响起:“你还是走吧!”
我下意识地反驳:“不,我不要走!我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只愿和他在一起,我离开他,又能去哪里?”
那个声音冷笑道:“你不怕他看见你吸血的模样么?”
我一愣,却依然强作镇定道:“他既然爱我,就该爱我的一切……”
“哈哈哈哈!”那声音笑了,笑得张狂,“爱你的一切?冥若,你好天真!当热恋时,也许可这么说;当你依然如花美丽的时候,或也可这么说;然而当年深日久,新鲜感不再,你终有老去的一天——那么他还能忍受几天就要饮血的爱人么……如果他因为恐惧,或者厌恶,而爱上了别的女子——他是九五之尊,他可以爱任何的女子……”
“不,不要说了——”
正天人交战之际,“师姐……”临安忽然站起来,抚上我肩膀,“那瓶药呢?”
我惨然一笑,这才想起那个小瓶,可是如今看来,一切都毫无意义。我轻轻道:“不见了。”
临安面色一沉:“你怎能这么不小心!”
他回房翻倒良久,方拿出来另一个蓝色小瓶,放入我手中:“这回千万不要丢失了……典礼上千万要戴好。”
我凄然道:“临安,也许根本就没有典礼了。”
他一惊:“你说什么?”
我对着空气微微一笑,泪水却不可控制地流下来:“我怕他知道我原来是这般一个‘怪物’……与其等到有一天他不爱我,不如我先自己离开,也许他还会永远记得我的好。”
说完这段话,我却已抽噎到浑身颤抖,像是一片风中枯叶。
临安微叹气,看定我道:“你这么走,你甘心吗?”
我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迅即沉入茫茫的黑,道:“既然你不甘心,那么就去试一试他会不会爱你如初。”
我一凛,却叹口气:“我不敢试……”
“有什么可怕的?如果你试到了他不再爱你,走也未迟。”他声音明亮,带着些诱惑的作用。
我终于点了点头。
花好月圆。
天宫永和殿——举行婚典和庆典的大殿,灯火通明,鼓乐齐鸣,处处皆洋溢一片喜气。
大殿侧面的小房间里,我在镜中看着自己的脸,胭脂和香粉盖住了原本苍白的面色,倒显得有了几分喜气。
我道小书不舒服歇下了,就另来了三位侍女,一个为我梳头,一个为我化妆,一个整理衣裙,弄得十分煊赫。
本来我是不喜欢这样的排场,然而此时心已极度疲惫,也不再说些什么。一位唤作柳絮的侍女甜甜道:“娘娘真是美得像画中仙一般。”
我扯扯嘴角,算是个笑。
“娘娘……”这个称号,感觉如此陌生,如此不属于我。
另一位好似唤作茵雪的,别了一只淡粉色水晶牡丹在我脑后,对着镜子打量少顷,轻道:“这支牡丹跟娘娘很相配,正好又可在凤冠的后面衬出来,多别致。”
我心又一沉,暗暗捏紧了怀里的小瓶,只将那冰冷的瓶身握到暖。
忽然她们沉默了,接着是异口同声的柔软声音唤:“参见陛下。”
我惶恐回头!
见他一身绯色衣衫,光彩竟不亚于天边晚霞,正正站在我身后,轻轻以指在唇边比划不要大声。侍女们随即步出门外,并体贴地掩好了门。
我心中涌起羞涩的欢喜,低下头去。感觉到他的视线开出花来,如此温柔,如此爱宠地划过我。
他轻道:“若丫头,我给你的凤冠呢?”
我微怔,没想到他竟然特意跑来为我戴上凤冠,只能抬手指指那边的箱子:“在那儿。”
他略有些埋怨:“我还以为你早已拿出来,迫不及待要戴上了。”
我仰起头,极力隐忍心中的悲楚:“我没那么性急……”
他笑:“若丫头不想早一点尝到做天后的滋味么?”
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