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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大悲,这段日子的一幕幕一句句,纷至沓来浮现在我脑海中:“我那时,只以为自己是个凡人,可是我现在想起来了,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还没有报仇雪恨——”
“你心里只有报仇雪恨么?!”
他声音带着刻骨的痛,生生如刀。
我勉强止住欲抽泣的声调:“阿彻,等我结束那一切,我会回来找你——如果,你还愿意等我的话……”
我用力挣扎开他的怀抱,他却越抱越紧,好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疯狂:“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阿若!我等了你这么久,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你……你为什么不按我的安排?你为什么不听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跟你在一起厮守,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又不肯跟我说真话呢?”我冷冷静静地转头看着他。
他一愣。
“是你,消除了我的记忆吧?”
我一字一字,清晰地问。
他眼神漂移,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是你将我的伤势治好的吧?只为让我不想起那些?”
“是。”
我惨笑一下,转身离去。
“别走——”他一把拽住我的衣袖。
我狠下心,转头深深望着他的眼睛,他那深黑色的漂亮眼睛:“你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何能够差遣金翅鸟,又为何能够从天帝手里将我带走,治好我的伤呢?……这一切我都可以不问,只是我必须走——就现在。”
我一字字说出这些话,已然心痛如绞。
可是我不这样说,他又如何会放我走?
他唤我的名字,可我并没有回头。
我感觉他的目光落在脊梁上,如千斤重,只得仓皇逃窜。
阿彻,对不起。
然而,现在不是我沉醉温柔乡的时候。不论是上到天界,或下至冥界,我都必须去面对,不能逃避。阿彻,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让我活的比较快乐一些,可是,快乐并不是人生的唯一目的,感情也不是。我还有要做的事情,何况,你也并不曾,把你的秘密全然告诉我。
你是谁?
你为何会来到我身边?
是我多疑么?可是,你爱的人若是连这些都要隐瞒你,那么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
在得知母亲悲剧之后,我变得悲伤了,我知道我在害怕,可我却无能为力。
“阿若——”当我静静盘腿坐在床沿上,运起心法召唤祥云时,他推门进来了,脸色很憔悴,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岁。
“你要去哪里……”
“仞利城。”
我轻轻回答。
他淡淡看着我:“若我告诉你,你这一去,将再也无法携我的手,你还那般决绝么?”
我心中如刀割般痛,竟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他眼中莹然是有泪光,然而更有深深的决绝。
“回答我。”
我望着他,他可曾知道,在这一次他抹去我的记忆之前,他对我来说,只是比好朋友更好的朋友。
是很重要的人,仅此而已。
然而,尽管只是短短的相守,我却明白,那是我短暂的天长地久。
人的一生也许有很多偶然,也许有很多必然,命运有某种看不清的丝线,将千万人联系或者分离,然而我们不论人还是仙,都只能睁着眼睛,却无法把握那脉络。
我心里清楚命运给我的指示,他在此时出现,拉着我的手和我度过人间的一个新年,不早也不晚,于是就是他了。
在鞭炮炸响那一瞬间,我对你,终于可以言爱。
你爱我时,我的心尚在沉睡。
而我爱你时,已不得不离开。
因为我不是我的母亲,我是渴望爱的小女子,可我更是鬼王的女儿,鬼界的公主!
若是偏安一隅,我又怎么能原谅我自己呢?
我想留下,但是,我不能。
何况……
我觉得我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也一步一步地,接近绝望。
我仰起头,抑制住眼中的泪水:“我必须走,否则我身和你一起,心却永不得安宁。”
“我明了。”他重重点头,“那么我们便——俩俩相忘!”
我嘴唇颤抖,全身如被冷水浇过。
“以后你若是再见到我,便不须认我了。我也不再认识你——从此,碧落黄泉,形同陌路……”
他声音如割裂金帛!
——今生,将不再见你
因再见的,已不是你
心中的你已永不再现
再现的
只是些沧桑的
日月和流年
真相
这一路上浑浑噩噩,几次晕倒在云层之上,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大概总有三个月,才来到仞利城外。
——今是而昨非。
当我再次站在那恢弘的巨大穹顶之前时,心已经没了上次来时候的热血澎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虚和心痛。
我心血肉已被生生撕去一块,它也许会风干,但再不愈合,只会在时间无涯的空洞里缓缓冷却。
我想他会恨我,是我负了他。
但是……我们注定为敌,那么,不如早些忘记彼此吧。
可是我的心底为什么还那样痛呢?
我极力控制下自己的心绪,暗暗思索着此次应该怎样面对帝钧。
一抬头,看到空空荡荡,无一守护神的穹顶,与上次来时的门禁森严有天渊之别,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不祥之感!
——为何我觉得这天界最高处,涌动着一种死气?
这死气带着一些腐败的气味和冰冷的气息,在我脸颊上擦过,鼻端,若有若无闻到一丝血腥……
我一惊,心在胸腔中跳得厉害,顿时想不了那么多,迅即捏个诀,潜入城内。
已过午夜时分,月光照耀的仞利城内依旧安宁洁净,然而我的灵力分明能感觉到那股气息愈来愈浓,向前延伸——
前方,正是天宫。
我心如沉到冰窖中去。
这是冥界的气息,我以前不知道,然而现在大约是继承了父母留下的部分记忆,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那一道夹杂着沉郁之气的飓风,那是来自冥界暗河的汹涌波涛!
冥界的气息为何侵入了天宫?难道无人阻止?十万天兵都做甚么去了?
而且,我这个冥界的公主,王室血统的唯一继承人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难道,这几千年来,冥界并不像我以为的那样平静安宁么?
我有些糊涂,却以最大努力屏着气,念咒,整个身体便堪堪如水一般穿过宫墙。
本来疑心天宫必有厉害结界,这也是上次我不敢冒险独闯进去,而要借着一口血混进去的原因所在,没想到此次是如此顺利,顺利得不像真的。我思量半晌,总觉得有些古怪,不敢大意,小心绕过回廊,来到正殿前。
我惊呆了。
——就那么一瞬间,半边天空,已被染成诡异的红!
高耸的宫墙内,烈焰已围绝四方,四处大乱,穿锦着绿的宫人纷乱异常,我心急如焚,拉了一个小宫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陛下呢?殿下呢?他们在哪里?”
那小宫女吓得面色雪白,双眸含着泪光:“今夜是盂兰盆节,守备松了,什么魇蛇乘虚而入,燃起了这场火,现在陛下应当还在金銮殿——”
魇蛇!
我倒吸一口气,将一手置于额前极目眺望——果然见前方集结着巨大的怨气,不断升腾,大有吞噬周遭一切之势。近处的宫人们呼叫着躲闪,却如火星一般被一点点融入火焰。
景象极可怖。
“那殿下呢?”
“殿下有事出宫了,不知道何时回返……”
“怎不见人来救驾?”
“外面布了结界,天兵都进不来……”
我狠狠一皱眉,将她向较安全处一推,大步向前方走去。
魇蛇,魇蛇……
阿彻当年的话语又回响耳边:
“魇蛇是徘徊在黄泉边最可怕的怪物。由天地间所有的怨念集结而成,也是你运气不好,遇见它三千年一次的变形之际,需要吸收灵体……”
不对,不止如此……
我有一种直觉,那魇蛇跟我有某种联系,它一直在找我,它想从我这里找到什么东西!
难道是……
来不及细想,火势越来越大,哔哔剥剥,烫得我肤发欲燃,我使一个清心咒,好容易看清楚前方——大惊,那是金銮殿和东宫的方向!
使个移身咒,才刚踏上那玉阶,不禁怔住。
殿内亮如白昼,映得人影如人间的皮影戏般清晰可辨。
帝钧着一身白衣,左手提剑,身形舞动——动作依然矫健,目光依然雪亮锐利,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而那一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