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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开会的军长、师长们都激动地拍起了巴掌,场面非常热烈。身为军人,哪怕是再**无能的军队,对胜利也会有一种天然的渴望,因为这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张胥行副参谋长激动地说:“断其一臂也是上万人啊,这可是抗战全面爆发以来第一场大胜啊!”
众人都兴奋地说:“不错,不错!”好像胜利的果实已经到了嘴巴,张嘴就能拿下。
薛岳对这个气氛非常满意,咳嗽一声,说:“各位,请安静!现在由我来下达作战命令。”
军官们一听,忙唰得一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战区一名通讯参谋突然匆匆赶来,走到程潜耳朵嘀咕了几句。程潜脸色陡然一变,惊讶地看了参谋一眼。
薛岳发言被打断,有些不满,沉声道:“钧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潜叹了一口气,说:“伯陵,军委会有新的指示,咱们的作战计划恐怕要变动一下了。”又对在座的部队长官们挥挥手说:“你们先回去吧,掌握好部队,随时待命。”
等这些军官走了之后,薛岳终于按捺不住,愤怒地说:“钧座,这是为什么呀?你明知道现在时间有多少宝贵,为何还要推迟总攻的时间?这仗要是输了。责任由谁来承担?我薛伯陵到一战区来可不是专门背黑锅、擦屁股的……”
这段时间薛岳心里很不痛快,原本大好的局面由于某些人作战不力,让敌军扭转。现在靠着重大牺牲换来的机会又要被生生的浪费掉吗?
他的怒火越来越大,嗓门儿也是越来越高。战区指挥部各科室的工作人员都偷偷地打开房门向这边窥探。
晏参谋长忙喝斥道:“看什么看,你们都没有事做吗?”围观的众人吓了一跳,忙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喝退众人之后,他又劝薛岳说:“总司令,您也消消火气。都是为党国效力嘛,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眼下正是危亡之际。国家还要仰仗您呢!”
薛岳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却把茶杯、文件全扫到了地上。
程潜倒是稳得住,他细细地咂了一口茶,将一份密电推到薛岳面前,不紧不慢地说:“伯陵啊。你这个脾气可不行。先看看这个吧!”
薛岳狐疑地打开电报一看。突然惊得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唉呀,委座怎么这么糊涂啊!上海、南京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样的条件怎么能答应。分明是日本人的缓兵之计嘛!”
原来,在国民政府的多方努力下,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终于同意调停中日战争。日本人表示可以谈谈,不过要求**在谈判期间不得对日军采取敌对行动。一战区的攻势当然也不能例外。
程潜咳嗽了一声,斥责说:“伯陵,你现在是战区前敌总司令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口无遮拦?委座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下属执行就是了。”
薛岳忍不住说:“可是这件事情明显是错的,您是不是该再向委员长呈情?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您是知道的,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次大水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国人。咱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鬼子溜走?”
程潜心里也对花园口一事耿耿于怀,尤其是这些天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死难者照片,他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虽然报纸上都在异口同声的斥责日军没有人性,为全人类公敌,但他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这上面骂的所谓“没有人性的全人类公敌”不就是他自己吗?
他一直在对自己说挖开大堤不是自己的错,自己只是按照委员长的命令行事而已,可到半夜里还是常常被噩梦惊醒。一具具泡得发涨的尸体,空洞幽怨的眼神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拷问他的良心。
薛岳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指着程潜的鼻子大声嚷道:“钧座,您要是不敢跟委员长去说,我去!”
程潜气得浑身发抖,说:“好,好!你薛伯陵是英雄,我是程某人是千古罪人。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个战区司令长官老子不干了,你们谁爱干谁干!”说着把军帽一摔,气冲冲地就出了指挥部,留下一大堆人呆立在当场。
过了半晌,张副参谋长说:“两位长官,钧座也被气走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晏参谋长沉吟片刻,说:“军委会的命令咱们不能不听。我的意见是先让各部收缩一下,谨守防线,尽量不要与当面的日军发生冲突。我再去劝一下钧座,然后把我们一战区的意见反馈给军委会,由军委会定夺。”
张副参谋长欢喜道:“这是最妥当的办法。薛长官意下如何?”
薛岳气还没消,哼了一声说:“我要去武汉觐见委座,当面把这个事情说个清楚。”
张副参谋长吓了一跳,说:“这,这不好吧!”
晏参谋长想了一下,却表示支持,说:“薛长官去一下也好,让委座知道咱们前线的情形说不定会回心转意。不过,您可得收敛一下脾气,千万别让委座下不了台。”
薛岳说:“放心吧,我没那么浑!”说着把带来的文件用胳膊一夹,推开房门扬长而去。屋内,晏参谋长和张副参谋长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97军也接到这封电报了,郑卫国、周参谋长、段双虎、熊处长、梁东凯五人默默地传阅了一遍,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过了半晌,周参谋长终于问道:“军,咳,军座,您打算怎么办?”可能是嗓子里憋了一口气,咳嗽一声才把话说出来。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郁闷地说:“你来草拟一份电报,把当前的形势详细地给委员长说一下,希望能说服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熊处长忧虑地说:“就怕小鬼子不可咱们时间啊!”
果然,就在一战区停火当天,日军立即开展了大规模的营救行动。数十架运输机来回奔波,不停地给被困日军运送物资。可以想象,一旦准备妥当之后敌军就将展开突围。与此同时,徐州方向也紧急调动了作为方面军预备队的第五师团,准备赶来增援。
第二百八十五章 解除禁令
武昌珞珈山,半山庐。自打常凯申和宋小妹搬进来之后,这里就没清闲过。午餐时间刚过,侍从室主任林蔚拿着几份电报匆匆地敲开了常凯申的房门。
常凯申正躺在沙发上看日军前几次提出的谈判条件。这是37年底到38年提出来的,包括在内蒙成立自治政府;华北非武装区域扩大,主权归南京政府,治安由中国警察维持;中国停止反日排日政策;共同**;在华北、内蒙、华中的非武装地带设特殊机构(亲日政权);承认伪满洲国;中国向日本赔偿战费等等。
这个条件就连德国大使陶德曼都感到苛刻,所以当时国民政府就没同意。可现在太原、徐州、兰封,三大会战接连失败,常凯申又把这份文件找了出来。他心想条件是苛刻了点儿,可跟亡国相比又如何呢?唉,真是难以决断啊!
正想得入神,林蔚进来了,双手递上几封电报,说:“委座,这是一战区和97军刚刚发来的急电。他们均表示反对与日媾和,希望军委会能尽快解禁令,并出动空军协助他们展开反击。薛长官还表示要当面向您呈情。”
常凯申躺在沙发上嗯了一声,却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说话。林蔚看了常凯申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又接着说道:“依卑职看,日本人很可能又在用缓兵之计,意在助其受困部队脱险,根本没有诚意……”
“好了。不要说了!”常凯申突然飞舞着手臂打断了他的话,还怒气勃发地说:“娘西匹,我难到不晓得日本人没有诚意?他们需要时间,我们就不需要吗?眼看日本人就要打到武汉了,咱们的军队在哪儿呢?”
面对声色俱厉的常凯申,林蔚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其实他很想跟委员长讲,几天的时间对于保卫武汉能起到多大作用?而日军却只要几天的时间就能逃出生天。孰轻孰重,您老人家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刚上任不久的军政部长陈诚也赶来劝说。这位陈部长是**将领中对日比较坚决的一位,在一次集会上甚至公然宣称“如果委员长不抗日。我们也要打倒他”。
他这次为了说服老头子还专门带来了前保定军校校长、中国著名军事学家蒋百里的《国防论》。
在这篇文章里面。蒋百里充分地分析了中日国情,并鼓励国民说,打不了,也要打。打败了。就退。退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