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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啸感觉自己的身心已经完全被先进的封建社会所污染。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施礼与跪拜。
“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戴宇说了你的要求貌似不难。明日你便可以带着你的家人去关中。管事会分给你二十亩地一头牛。”
“谢侯爷,十一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张十一的头压得很低。完全是一副臣服的样子。
“说”
“十一的这些兄弟不是存心反叛,当初跟着吴王叛乱也是上支下派,吃谁的粮听谁的令都是没办法的事情。朝廷不应该对我们予取予夺啊,我们也曾经是大汉的军卒,也曾经为大汉流过血卖过命,俺们身上的伤疤也是为了大汉流的啊。
前些时日,江都王清乡要求庄户们上缴钱粮。稍有不从者便鞭挞残杀,仅小人的属下就被残杀二十余人。
小人的属下都是战场上的厮杀汉,十几岁就入了军伍跟着吴王东征西讨。握惯了弓弩的手何时拿过锄头,这开荒种地的营生本就不熟练。兼之兵败归家之时已经过了插秧的季节,一亩地也只有百十斤的产量。
就是这些活命的粮食,江都王一颗也没有给我们留。现在各家都是吃野菜度日,只有孩子们的饭碗里面才能见到几颗米星星。小人的小闺女每天缠着小人喊饿,小腿浮肿的按一个坑半天也鼓不起来,小人也是为人父母这心里头不是滋味啊。
吴王部旧卖儿卖女者有之,举家自杀者有之。看我们穷困一个个都黑了心肠,聪明伶俐的小囡囡只能换一小袋子米。您知道全家围着锅灶吃饭时的苦楚!侯爷,眼泪合着米饭不好咽啊。
求侯爷给他们一条生路,不要让他们再受人欺凌,不再受那饥寒之苦。十一就是做牛做马也难报答侯爷的大恩。”
张十一越说越激动,声音哽咽最后直到泣不成声只知道跪在地上磕头。
这是个大问题,上十万的哭大兵。不会种地,只会打仗。现在朝廷又逼迫的紧,造反是正常不造反那才是反常。大汉的子民都是好百姓,好死不如赖活着是他们的人生信条。但凡有一条活路给他们走,断然不会铤而走险。
今天自己杀了一万,明天可能再杀一万。杀到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要将江南的人都杀光了才行?看来给这些吴王旧部一条出路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你下去吧,你的部属在瓮城里。不会有人滥杀,我会让人给他们安排饭食。”
云啸挥手打发走了张十一,坐在案几前久久没有说话。
“来人,将前些日子缴获的稻米给张十一送去。至于怎么分是他的事情,你们不要管。”
“诺”
臣初到江南,乃见七国之乱对江南百姓荼毒甚深,穷困者家无隔日之粮,而朝廷与藩属各国征缴过甚。加之夕日吴王旧部散落民间,江南祸患多由此起。臣且以为朝廷应剿抚并用,减免江南各封国赋税。招募乡勇讨伐不臣,如逆贼项三秋者不待臣攻便自灰飞烟灭。则我大汉幸甚,江南百姓幸甚……
云啸请求减免江南赋税的奏章很像是一封家信,并附上了对江南形势的评估。吴王的败亡使得江南形成了力量的真空,朝廷现在在江南的力量无法弥补这个巨大的真空。
只有整合了吴王的旧部才可以填满这个力量的真空。首要的问题便是赦免这些人的叛逆身份,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江南的土地之上。
战场是血腥的,云啸不愿意去。但是却又没办法,已经不是那个好奇的初哥,对战场已经没有了好奇,更多的是厌恶。
一个晚上的休息,匈奴汉子们充分恢复了体力。
东门城外成为了乌鸦的天堂,食物的诱惑使得他们都不怕人。如此巨量的尸体处理起来的确是麻烦,这里不是黄河岸边不能管杀不管埋。
云啸在一处空地上设立了一座巨大的火葬场,江都城的军卒们怨声载道的搬运着尸体。十几堆燃烧的烈火不断的吞噬着尸体,窦渊派来的神汉们在边上又蹦又跳。
闽二十四、吴六七的人头优先被硝制好送到了云啸的面前,但是独独少了茅十八的人头。云啸疑惑的眼神看向苍鹰,他记得自己吩咐过这几个人的人头是必须要的。
苍鹰也挠头,自己明明射落了茅十八。是看着他中箭倒地不起的,怎么一晚上没了踪影?
郁闷的苍鹰带着两个人,打马在射落茅十八的地方寻了几遍也没有见到踪影。莫不是被收尸人抬去烧了?看见那堆积如山的人头,苍鹰顿时失去了寻找的勇气。
“算了别找了,怪恶心的下次警醒着点。重要的人物必须当天提取人头,今天就算那个茅十八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若是来日项三秋逃了我看你如何交代。”
云啸第一次冷着脸当着许多人的面训斥苍鹰。一个个的都成了猴子,只要找一只老鹰敲打一下,不然正成了骄兵悍将以后如何管束。
一支奇怪的队伍出现在了视野里,他们穿着破破烂烂。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口袋,活像后世的丐帮弟子。
张十一正在跟城门的官员在交涉着什么,又是作揖又是打拱,好像一副求人的样子。
云啸打马过去,发现一名守城的校尉正拎着鞭子笑吟吟的看着张十一。
“别以为跟了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侯爷就能来江都抖威风,出城要缴税这是江都王定的规矩。在下奉差办事,你耐我何?”
第二十五章狡猾的太后
“侯爷”张十一见云啸过来,迅速的退到了路旁躬身行礼。
那守门校尉一脸的不自然,军汉们私底下什么话都敢说。但是若被真人听到,那便是冒犯勋贵的大罪。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侯爷,但是这个校尉只是一脸不自然,却没有丝毫请罪的意思。
“毛都没长齐,是谁教你如此评价一位国侯的。”
云啸面无表情,用探寻的口气问道。
“侯爷,属下……属下一时口无遮拦,还请侯爷恕罪。”
校尉只是施了一礼,便没有更多的话。好像对云啸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估计这家伙的后台很硬。
“你还没回答我,谁教你这么说的。”
“大将军,属下乃是程将军的内弟。还请大将军看在程将军的面子上,给在下些许颜面。”
哦,原来是程家的人。怪不得如此的嚣张。只是不知道是长安的程不时还是战死在宝应的程英。无论活人,死人面子都要给些。不过若是就这样放过了他恐怕以后自己也不用做人了。
正在思索是打一顿板子还是抽几个嘴巴,却发现这家伙居然斜着眼睛一脸高傲的看着张十一。张十一脸带悲苦之色,头深深的低了下去。而他手下的那些军卒均都是免都悲色,曾几何时他们也是高傲的汉军。如今却成为了任人欺凌的叛军,身份上的差异让他们的心里愤愤不平。
这样可不行,绝对不能让刚刚效忠于自己的人遭受这样的羞辱。
“来人,拖下去斩。”
这校尉立时便傻了。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眼神让打屁股变成了砍头。戴宇一摆手两名铁卫便飞身下马,他们都是原吴军的校尉。最是恼恨这些羞辱吴军士卒的人。拖到一边抽出马刀手起刀落便斩下人头。
“人头挂在城门上,让大家都看看。张十一。让你的兄弟们回家。本侯已经请旨,希望陛下赦免了你们的罪过。不过怎样批复本侯尚且不知,本侯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吴军士卒们齐齐的跪倒在地,用最尊贵的礼仪恭送云啸一行打马进城。
云啸的奏章走的是军报,八百里加急直接便送进了太尉府。周亚夫见到军报不敢怠慢立刻便进宫面见刘启。
“临潼侯果然不是凡品,刘家堡斩杀首级千余。刚刚又在江都城下斩杀叛军一万一千余级,江都相国窦渊也画了押证明首级无误。臣知道,临潼侯一向有拿首级报功的习惯,估计不会虚报。”
刘启踱着步子。低头沉思着好像在听又好像没有在听。
“朕不怀疑他会冒功请赏,临潼侯是个不喜做官的人。这样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朕关心的是这道奏章。你怎么看,说说你的意思。”
“臣是个军伍,又是太尉。说话做事都是从军伍上考虑,陛下莫怪。”
“不怪,你说。朕听着。”
“两军对垒真枪实刀其实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周亚夫抬头看了刘启一眼,观察刘启的表情。
“说。接着说。”
见到刘启鼓励的眼神周亚夫才道:“打仗最怕这种忽兵忽民的情况,你去征剿那些都是百姓。又不能滥杀,结果趁你不备便射冷箭摸哨卡。这样的烂仗臣想想都头疼,前秦三十万大军下岭南便是前车之鉴。屠嘉也是统兵的大将。结果一样被这样的战术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