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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柏彦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到底还要对她怎样?她怎么能态度坚决到了残忍程度?
“在杭州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素叶尽量让自己的语息平淡些再平淡些,一直平淡到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似的。
“年柏彦,我累了,真的很累很累。事到如今,我和你都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你什么意思?”他咬牙。
素叶笑了,笑得很淡,加上她脸色的苍白,宛若绽放在枝头的白色梨花,风吹过时就会飘零似的,她轻轻抬起了眼,与他的目光相对,很直接,也很“真诚”。
“其实,阮雪曼说的没错,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利用你打击叶家,我痛恨她夺走了我的一切,也痛恨叶鹤峰对我母亲的背叛,更痛恨明明我也是叶家千金却只有叶玉才有资格顶着叶家的头衔,她可以轻轻松松地上名校,因为她有个有钱的爸爸,而我想要考进名校只能靠自己来努力,因为我没有个有钱的妈妈所以我上了学那天就要在外面打工、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我永远忘不了我母亲闭上眼的那一天,这种仇恨让我变得盲目、变得自私冷漠、睚眦必报毫无感情。我回国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要让叶家分崩离析,就像当初我的家一样。所以,我必须要找个能够陪着我演场大戏的人,很不幸,年柏彦,当我知道你就是精石总经理,是叶玉的丈夫,是阮雪曼夸赞个不停的乘龙快婿时,我就知道,你是最佳的人选。”
年柏彦硬朗的眉宇和眉心之间形成了严苛的线条,如冰川般锋利,“这些话,在你第一次跟我分手时就说过。”
“一切只是欲擒故纵。”素叶唇角有一点苦笑,“阮雪曼带着叶玉来公司闹事,如果那个时候我再不以退为进怎么能让你相信我?我要打击叶家,重要的就是要找到最有力度的人配合我演戏,那么年柏彦,如果我不在你身上下功夫,不让你彻底相信我,我怎么能实现计划?”
年柏彦的牙根咬得咯吱响,“那么,千灯镇的重逢呢?”
“是假的。”她叹了口气,语气诚恳,“我跟你提出分手也好,交出我砸车的资料也罢,一切都是我想赢得你的信任,其实很简单,你是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怕是没有女人会跟你主动提出分手,我交出资料替你解决麻烦,然后再主动跟你分手,目的就是让你舍不下我,回头找我。可后来,你真的放手了,那段时间我就开始调整我的计划,从千灯镇开始。”
年柏彦倏地攥紧了拳头。
她看到他指关节上的结痂裂开了,又有血丝渗透了出来,那血,就像是当初林要要的,也像前两天她的孩子的,刺痛了她的眼,挖空了她的心。
“千灯镇的重复是我故意安排出来的。”素叶轻声开口,接着说,“我报复叶家的计划没有完成,所以不可能轻易丢掉你这颗棋子。是我打听到了你的行程安排,所以才故意去的千灯镇,要不然你以为在酒楼的时候真的就那么巧相遇了?”
“你跟我去南非?”
“是假的,因为我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来让你我的感情升温,跟你去南非是最好的方式,那里不会有人打扰。”
“回北京所发生的一切?”
“是假的,我真心做的就是依照情况来一步步实施我的计划,其实从一开始你的角色就很简单,我只要让你爱上了我,那么我就可以利用你做任何事,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搞垮叶家,但你有,我只能借助你的力量来实现计划。事实证明,你的确有这个能力。”
年柏彦悲凉地盯着她,冷意噙了嘴角,“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是为仆先知,我只是顺着剧情发展随时调整计划而已。”
“这么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又会累了?”年柏彦一字一句道,“你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怎么又放手了?”
☆、你还真未必玩得起
素叶的眉心真的渗透一丝倦怠,许是身体也有点糟,她干脆倚在了床边,唇角微扬,没回答年柏彦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知道出殡那天叶渊让我看到了什么吗?”
她没等着年柏彦的反应,直截了当告诉他,“那把钥匙后面我看到了好多木马,我从小到大最想拥有的木马,被叶鹤峰高价买了回来,然后,他在我每一年生日都亲手做了只木马给我,马背刻上对我生日的祝福。年柏彦,其实你说得对,人这辈子总要停下来修整自己的人生才能继续走下去,只可惜,当我真正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经晚了,在报复这条路上我越走越远,直到真的达到了目的才发现自己真的不快乐。我真的那么希望叶家分崩离析吗?真的那么盼着叶鹤峰死吗?我在那些木马前哭了很久,再一次感受到了母亲离开时的悲痛,才终于明白,其实令我执着的不是对叶家的仇恨,而是自小就缺失的父爱。你曾经跟我说过,当我失去的时候总会后悔的。没错,我现在就后悔了,如果我不那么执拗,如果我可以早点想通这个道理,也许……”她深吸了一口气,舒缓了哽咽的嗓音,“他也好,我也罢,都不会徒留遗憾。”
有些话似真似假,说得太过云淡风轻了,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分不清真假了。
她痛恨叶鹤峰是真,始终伺机报复是假;她去千灯镇之前放弃了报仇是真,将年柏彦视为棋子是假;仇恨过后的空虚是真,精工算计是假;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是真,表现出的绝决是假。
可是,一经她这番语气说出,从一开始就是个计划的言辞来看,一切的报复、一切的算计都跟真的一样,所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这种仇恨是真的一开始就放下了还是说,一直延续到了叶鹤峰离世。
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
她必须要用这种口吻,这种悔过的、倦怠的语气对着年柏彦娓娓道来,这样,比歇斯底里或冷嘲热讽来得更令人可信。
“所以年柏彦,我累了,我也想放弃了。”素叶轻轻攥着手指,指尖的微凉窜在了心头,那个小小的胚胎当时就在她的这只手中,凉凉的,失去了温度,所以直到现在,她的指尖还是凉的。
年柏彦在沉默的时候脸色苍凉得吓人,额头上的青筋都有明显的凸出,他站在她的面前,盯着她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所有的心疼化成了痛恨,痛恨这个美艳外表却蛇蝎心肠的侩子手!
“它是一条生命!你怎么忍心?”
素叶薄凉地笑了,凝视着他的愤怒,“当一个人在仇恨中长大,生命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吧?年柏彦,这个孩子来得很意外,如果我真的想怀你的孩子又何必去避孕?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要孩子。现在我只想尽快结束你我的关系,还留着孩子干什么?我不想以后再跟你有任何的牵连,如果有了孩子,我还怎么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年柏彦的身影压了下来,大手压在了她的发丝上,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冷,那修长的手指沾了木质香和淡淡的血腥味,她的颈部又疼了一下。
他的大手就这么倏地一扣,她不得不仰着头直视他的眼。
她看到他的眸底深处像是有片暗黑的海,涌动着,像是随时都能将她吞噬似的。
他一字一句问,“你为了报复,情愿跟我上床?”
“跟你上床不是件委屈的事,说实话,你真的是个能令女人痴迷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不跟你上床你怎么会彻底把心放我身上?”
他的手劲加大了,眯着眼,“在香港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你,是你那么情真意切地告诉我,我能相信你!”
当时的那一幕他始终记在脑海中,因为有了她,所以他才有了牵挂。
那一场对话有多么逼真,逼真到他竟然信了!
……
“我只是担心未来太多的滋扰会令你主动离开。”
“不会的。”
“想都不想直接许诺吗?”
她重重点头。
“女人呐,诺言总是来得这么快。”
“叶叶,我能相信你吗?”
“能。”
……
他信得彻底,虽然他明知道她的承诺来得那么直接那么不欠考虑。
素叶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才缓解了眼眶的酸楚,“不好意思,我对你说过的话太多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说过你爱我。”年柏彦的眼愈发得骇人。
“如果我爱你,就不会拿掉你的孩子了。”素叶始终笑得清淡,“年柏彦你醒醒吧,你爱我我爱你这不过就是应景的话,这种游戏,谁当真谁就输了。你是精明的商人不假,但别忘了,我是个心理咨询师,想让对方信任我很容易,你对我而言,不过就是多了份个案而已。”
这句话落下,周遭的氧气愈加地稀薄,她能感觉到从男人身上传递的莫大压力,正盘旋于她的头顶,随时随地都能砸下来要了她的命。
他挺直了身子,脊梁骨僵直,连同他涔薄的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