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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悠闲自得地坐在红色高门满是艺术气息的咖啡馆中,隔着窗子盯着外面,满眼地期待,渐渐地,那个自己双眼布满幸福,这般幸福一直蔓延到了在她对面坐下的男人身上。
她似乎看到了男人在说话间不动声色地换了彼此的咖啡,他说,你的凉了,喝我的吧。
而那个她笑得甜蜜,娇滴滴的声音,我的很甜,未必适合你。
男人则笑了,我的很苦,但你要适应。
风袭过,令素叶的回忆戛然而止。
再定睛一看,触目能及的咖啡屋的座位上哪还有曾经年柏彦和她的影子?空空的,叶子从窗台扫过,更是应景儿似的衬托此时此刻她内心的凄凉。
素叶的心口蓦地一恸。
是的,她为什么这般迟钝?其实年柏彦早就告诉了她两人的相处之道,他说的,他的很苦,但她要适应。这跟她昨日在门口听到的那句“如果她爱我,就要接受全部的我”有着异曲同工之效。
适应,是个磨合的过程,每一对男女都要经历,可因为对方是年柏彦,所以她在适应的过程中会额外的辛苦。
有雨点掉落下来,她来不及躲闪,已有雨滴砸进了眼眸里,模糊了她的视线,凉意顺着瞳仁钻进了心口,不经意想起一句话来:所有的雨中,真正淋湿我的那一滴才是真正的雨。
她盯着手里的咖啡,竟摇头苦笑了。
这咖啡喝到了最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点了一份黑咖啡,是年柏彦惯来喝的口味,她竟也被潜移默化了,起身走到垃圾桶前,打算将手中还带有余温的咖啡扔掉,可在下一刻又不舍得了。
抿了抿唇,还是抱着咖啡离开。不清隐眉。
简单吃了个午餐,素叶才回了酒店,头发有点淋湿,进了酒店又是闷呼呼地湿热。等她出了电梯,不成想看见了贝拉,她的脸色很难看,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似的。
素叶停住了脚步,看着越走越近的贝拉,这才恍然想到这阵子很少见她,尤其是许桐来了之后,心中不由惊讶,继而品出一丝不对劲来。按理说钻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最应该忙得不可开交的人是贝拉才对,为什么年柏彦情愿让许桐千里迢迢赶过来也不用贝拉?
正想着,贝拉已经走近,她正巧抬头,许是没料到会看见素叶,一时间征楞了。
素叶也不知道能跟她说什么,想了想,侧身让她过去。
但是贝拉被动弹,红着眼盯着素叶,良久后突然说了句,“你知道我跟在年先生身边多少年?”
☆、随便你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令素叶错愕,哑口,她怎么知道是多少年?
贝拉问完这话后才觉得唐突,嘴唇颤了颤,眉梢泛起一丝懊恼。素叶轻叹了一口气,“你怎么了?”
贝拉轻轻摇了摇头,良久后对着她说了句“抱歉”后转身进了电梯。
素叶倍感不解。
进了酒店房间,有醇厚的咖啡香,是许桐在煮咖啡,见素叶回来了后愕然问道,“外面下雨了?”
素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发还是湿的,点点头,“下了不长一会儿,现在停了。”
许桐闻言略感抱歉,说一直忙着公事,竟没发现外面下雨,应该提醒年先生一句的。素叶明白许桐话中的意思,年柏彦是典型的工作狂,一工作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八成是连她出了门都不知道。
果不其然,许桐又补上了句,“年先生一直以为你还在睡觉,叮嘱过我,等你醒了要送餐上来。”
素叶扯过一丝笑,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不经意想起刚刚贝拉的神情,随口说了句,“我刚刚看见贝拉了。”
许桐小心翼翼地擦着咖啡溅在杯子上的残渍,专业程度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手法,素叶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自己挺糙的,向来平时也给年柏彦煮过咖啡,但每次咖啡倒好后就直接扔到他面前,哪像许桐这般细致入微?
这样想着,心口不知怎的就酸楚了一下,她总说贝拉不如许桐,但自己呢?怕是连贝拉都不如吧?许桐做得每一件事都无法挑剔,哪怕是煮咖啡这点小事,也难怪会让年柏彦这般信任。
不知怎的,素叶竟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了,而年柏彦、许桐和那个工程师,他们三人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世界,那个世界她想走进去却无能为力。
许桐并不知道素叶心中所想,将擦过咖啡渍的洁白帕子放到一边,又在咖啡盘中放置好精致的小银勺,笑着说了句,“哦,她被年先生辞退了。”
素叶愕然。hdh7。
好端端的怎么被辞退了?
想起贝拉幽怨的眼神,心头一紧,跟她有关?转眼又否决,年柏彦是个很理智的男人,作为管理者,他向来公私分明,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从来不会混淆。她真的猜不透他了,贝拉在南非这个地方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究竟什么原因促使年柏彦辞掉了这么重要的助手?
这番疑问她深知就算问,许桐也不会多说什么,便压在了心中,见她端着咖啡转身要回书房时,素叶赶忙上前,轻声道,“我端进去吧。”
脑子里全都晃荡着今早年柏彦苍白疲惫的脸,她就是很想借着送咖啡的机会看看他的身体状况如何。
但许桐意外地拒绝了,语气柔和,又有点深深的无奈,“还是我拿进去吧,年先生的心情不大好。”
素叶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手指能触碰到的就只有咖啡香醇的气息而已。她相信许桐说的话,因为若非如此,聪明的许桐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想要端咖啡进书房的真正原因呢?征楞了几秒后才道,“他怎么了?”
许桐摇头,“年先生执拗的性子又上来了,因为钻矿的事,集团董事们已催促他赶紧回去交代相关事宜,光是一上午就打了不下十遍电话,年先生竟对董事们大发雷霆,差点把手机都摔了。”
“他……”素叶迟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年先生非得要先去香港再回北京,董事们哪可能有耐性等着他呢?再加上他伤口还没完全康复,我也希望他能马上回国,可是年先生倔得很。”许桐皱紧了眉头,脸色担忧,“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去香港,如果有重要的事完全可以交给我去处理啊。”
说完这话后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进了书房。
素叶傻愣愣地待在原地,长发糊在脸颊上难受极了,却也不及心中突然腾起的疼痛那般强烈。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天边的阴云散了不少,有微弱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斜射出来,映得地面上明一块儿亮一块儿的,像是被镶嵌了大片的斑点似的规整。
素叶的东西不算太多,收拾起来也尚算简单,最后全都归拢到自己的行李箱中,等与斯密斯通完电话后她出了卧室,穿过客厅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没完全关死,半掩了一条缝儿,通过缝隙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却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似乎是许桐又接到了董事们的电话,交给年柏彦的时候有些迟疑,而他看样子应该是没理会,始终跟工程师在商谈钻矿开采的问题。
良久后素叶听到许桐语重心长,“年先生,还是订回北京的机票吧。”
很快,里面传出男人低沉不悦的声音,“你是我的助手还是他们的?”
许桐马上道,“我知道了,年先生。”
站在门口的素叶抿紧了唇,指尖死命扣在手心,掌内是火辣辣的疼,致使能够感觉脉搏在疯狂跳动的频率,她听得出刚刚年柏彦有意地压低了嗓音,却难以压抑不悦,心头抽恸,他是个甚少动怒的人,应该说直到现在她都没见过年柏彦发脾气的样子,他遇事向来冷静,从不会像今天似的有失风度。
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下门。
有脚步声扬起,是许桐上前开了房门。
素叶跃过许桐的脸,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年柏彦,脸色依旧苍白,因为没有好好休息,他的脸颊更显得棱角分明了,他听见动静抬头,见她站在门口,眉间的严苛似乎松缓了不少。
“我想耽误你点时间。”她开口。
年柏彦闻言后起身,许桐让了门,他走了出来,只是见她穿戴整齐后略感惊讶,这才看了一眼窗外,皱皱眉,“天气不大好,别出门了。”
他以为她要出门。
殊不知她已经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了。
素叶抬眼看着他的脸,方正有型的下巴是新生胡茬,高大的身躯虽说透着一贯强大的气场,却令她感觉到了他的疲累,心疼自然是有的,甚至想抬手轻抚他的脸,又或者与他相拥。
轻叹了一口气,再开口是强作的轻松,“我已经订好了去香港的机票,今晚七点的。”
她看到年柏彦的神情略显错愕,紧跟着他开口了,有纵容,也有纵容下压着的无奈。“叶叶,我们是明天才出发。”
“你误会了。”再脱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