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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运推门而入的声音并未影响到他分毫,“小鳖”依旧呆呆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般,凝视着窗外开满月季花的花圃。
“‘小鳖’,我和你姐姐接你到我家暂住。”梅运眸色柔和地走到他身旁,双手很自然地扶着他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双肩,很细心地发现在她双手碰触到“小鳖”身体的刹那,他不自觉地颤抖了下。
见他如此,梅运的秀眉蹙紧,看来“小鳖”似乎有点抗拒今天出院那。应该是和社会脱节太久,环境封闭造成的一种逃避心理。若不加以好好引导,将来会成大问题的。同龄的人都毕业工作了,就剩下他原地踏步,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
“‘小鳖’,钱名扬死了。死于心肌梗塞。”她决定下一剂猛药,试探“小鳖”的反应。
果然,在她说出钱名扬的死讯后,“小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手指动了动,空洞的眼神也像是被人一瞬间注入了光明的色泽,流动起来。他缓缓转过头,歪着脑袋,看向眼眸温柔的梅运,良久之后,他张了张干涩的唇瓣,因许久不说话变得像是沙石摩擦产生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响起。
“是姐姐做的吗?”
“不是。”梅运一怔,马上否定。
“那是你吗?”
“不是。”梅运摇头。她并不意外“小鳖”会产生这种在别人眼里近乎古怪的念头。反而很高兴。因为这样的问话,确定在“小鳖”的心目中,她和他姐姐是最重要的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鳖”又像开始一样,眼神茫然地看着窗外的月季花,做冥思状。
梅运看他气色不错,也不打扰他神游,拖了张椅子,坐到轮椅旁边,柔声细语地给他讲饕餮居里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性格脾气等。让他好尽快地熟悉他们,以便于将来在一起生活。
她并不清楚“小鳖”脑子里是否还会想着复读上大学?但如果他想上的话,她会竭尽全力帮助他达成这一愿望。
“白胡,你喜欢他吗?”就像是毫无预兆的般,“小鳖”突然问道了白胡。
“白胡吗?他就同家人一样。”
梅运垂下头,分析了下白胡在她心里占据的分量后,说道。然而话刚一出口,她心底里便涌上一阵失落的感觉。她真的只把他当成家人吗?没有一点别的感情。初次见面的时候,误以为他还年少,所以纵使他显露出来的干净气质很吸引人,她也只把他当孩子。后来得知他妖怪的身份——人妖相恋,会遭天打雷劈的。
原来在爱情面前,不止边缘一个人会裹足不前。她这个标榜恋爱自由,幸福要靠自己双手争取的人,同样害怕失败。
和妖怪谈恋爱,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妖怪的一生太漫长了,当她年华不再,额头爬满皱纹,他却仍旧是青葱年少的模样。梅运想,等到那时候,她会恨他吧。爱到极致的表现,不就是绵绵无期的恨。
换位思考下,他或许也会恨她。恨她一个人先行离去,留下他一人继续煎熬。所以,在彼此的感情还未加深前,先把萌芽掐断吧。免得将来因爱生恨,忘却了初见时的美好。
“你撒谎!”
指责,由“小鳖”粗哑的嗓音说出来的指责直击人心。梅运的心头猛地一紧,飞快地抬眼看向沉睡六年的“小鳖”,对于他有别于普通人的精锐洞察力,颇感吃惊。
“最近一段时间,你总是在我面前提到他怎么样怎么样?假如你不是喜欢他,你根本就不会花那么多功夫,甚至连他的一些小细节都观察到。小命,你的心告诉我,它渴望有人爱它。而那个人选是白胡。”
“小鳖”很吃力地说完心中的看法,原本空洞的眼眸里注满了勃勃的生机。作为朋友,他希望梅运能拥有属于她的爱情。作为另一个身份,他又不希望梅运喜欢上别人。
在他沉睡的六年里,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飘在半空中,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梅运精心照料着他的躯壳,看着在他周围发生的一切。白胡用心头血救他的事,他知道;白胡是妖怪的事,他也知道;白胡想娶梅运为妻的事,他更知道。
但是这一切都抵不过梅运对他细心呵护的六年。
不只不觉间,他深深地眷恋上了那种感觉。就同吃鸦片似的,觉得自己不能没有梅运在身边照料。然而道德和良知告诉他,他不可以这么自私,梅运已经在他身边无怨无悔地照顾了六年。他不该再拘束着她的翅膀,令她不能放手去爱一回。
“‘小鳖’,不瞒你说,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和我们是不同的。”
梅运呆了呆,神思恍惚地望向窗外,太阳明亮的光线穿透玻璃照射进来,落入她的眼内,受不住强光刺激的瞳孔好像是被针刺进去一样蓦地收缩了下。在她合上眼帘的刹那,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油然而生,眼睫毛不自觉地忽闪了几下,晶莹的泪花掉落。
“你哭了?对不起。”
第一次看到梅运在人前落泪,“小鳖”忙不迭地伸出枯瘦的手指,为她轻轻擦拭脸颊上的泪痕。他并不想逼梅运做出选择,只是在爱情的战场上,从来没有平等二字。他是自私的,自私地想要梅运留在他一人身边。想利用白胡异类的身份,彻底抹杀掉梅运心中还没说出口的喜欢。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就不要给他奢望。”
“小鳖”的建议听起来有点残忍,梅运惊讶地抬起头,瞪大双眼直愣愣地打量六年都没有接触的男孩,忽然间发觉,他长大了。他的心智比她想象的更要成熟。先前认为他排斥出院的担忧,就目前来看,反倒是她杞人忧天。
“小命,你觉得不好吗?”
“呃——边生,你先坐会,我去看看你姐姐办好手续没?秦颂和齐家兄妹都在我那等着呢。”
无法接受记忆中温和老实的男孩在苏醒过来后变得咄咄逼人,梅运神情紧张地站起来,讪讪地笑了笑,奔出病房,深吸了几口气,坐到走廊里的休息椅上,兀自坐着出神。
她搞不懂,事情到底哪里出错了?边生的性子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仿佛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为了护卫自己的所有物,不惜刺伤别人。而她恰恰是他护卫的所有物之一。
他对白胡貌似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这样可不行啊。最近发生的事情一堆,弄得她焦头烂额。她可没闲工夫再操心他们俩人之间的那点破事。
“你坐在这里干嘛。”边缘办好手续走过来,瞥见揉着太阳穴,唉声叹气的梅运,不禁觉得奇怪。
“你弟弟变得好奇怪啊!他不是没见过我家白胡吗?干嘛对他有那么深的敌意?”梅运也不嫌家丑外扬,反正边缘也不是外人,一个劲地倒苦水。
“啧啧,还没嫁呢,就先护上了。梅运,你不能有了白胡,就不要我弟弟了。你得负责。”边缘说这话的口气异常严肃,与她平日的戏谑不同,这回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
“你胡说八道什么?不管你弟弟还是白胡,都不是我所选择的。真受不了你,整天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我神经兮兮,还是你自己疑神疑鬼?梅运,有些事我们不必说透。我弟弟你得负责到底。”
边缘对这件事异常执着,似乎认定弟弟边生的未来全捏在梅运一人的手中,结合她能看到身边人部分未来的能力,梅运的面色不觉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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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她冷静的提问。
“我没看到什么。只要你记住,我弟弟你得负责到底这件事就行。至于白胡,你喜不喜欢,爱不爱,都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边缘眼睛微眯,冷漠的面孔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愈加显得冰冷无情。她只有弟弟边生一个亲人,为了他,她不惜改变梅运的命运走向。
“边缘,你变了。”梅运的声音有点伤感。
“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梅运,其实你很幸运,你比任何人都幸运。即使你身边发生了太多的不幸。可那些终究没有真正伤害到你丝毫。而且你的幸运将会一直保持下去,直至命运的终结。”
像是在做预言,边缘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异样的神采。讲话的语调也是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