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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好要放弃吗?你又在舍不得什么呢?于森自问,却始终无法得出答案。
扣——扣——
颇有节奏感的两声轻敲后,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身材高挑的小护士端着医用药剂盘迈步而入,行至床边,安静地垂下眼睑,取针,抽剂,动作麻利熟练。
至始至终,于森的目光都放在窗外,眼神悠远,无波无澜,带着死一般的沉寂。
夜辜星第一次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那晚她只关注到那手出神入化的枪法,对男人的外貌并未留意。
阳光下,站在侧方位,夜辜星能清晰看见男人深邃的侧脸轮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他就这样静静坐着,即使沐浴在阳光下,也让人感觉到一层若有似无的冰寒。
这是一匹孤傲的雪山苍狼!
“被子掀开,裤子脱下来。”夜辜星举起针筒,缓声开口。
于森骤然回神,眉头轻拧,却并未转头,只是薄唇稍启,声若寒冰,“滚。”
“还能发脾气,看来恢复得不错。”夜辜星轻笑。
于森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雪白的身影立于床边,眼带戏谑,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即使白色的医用口罩遮挡住她大半张脸,可是他却能一眼将她认出!
或许,这就是答案……
“这位先生,请您配合我的工作。”夜辜星晃了晃手里的针筒。
“我……”他竟罕见地红了脸,讷讷不知如何回应。
“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不……不必……”脑子有些发懵,舌头也开始打结。
夜辜星皱眉,“你现在是病人,我是护士。”
看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森有些无措,却终究在她坚持的眼神下慢慢掀开被子……
尖细的针头自男人右臀侧上方皮肉中抽出,夜辜星动作干脆利落,于森只觉一阵轻微刺痛,那双纤细柔夷带来的温热触感便生生从肌肤剥离,他竟有片刻失神。
“忌烟忌酒忌辣,多卧床休息,少走动。”话音刚落,她便已经整理好针剂。
“你……是护士?”
夜辜星取出白色酒精湿布,优雅地擦了擦手,“不,我只是在扮演一个护士的角色。”
“那么……你是演员?”
“如果人生如戏的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
一个扑朔迷离的女人,于森脑海里只剩这一个念头。
“你的决定,我要你在清醒的情况下亲口承诺。”
于森蓦地苦笑开来,眼睑微敛,“我以为……选择权在你手上。”
夜辜星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的睫毛不仅浓密纤长还微微卷曲,此刻正轻轻闪动,带出一种落寞的苍凉。
那一瞬间,夜辜星仿佛看见了前世的自己——同样苦心孤诣,却终究难逃夕阳薄暮。
“我为你而来。”夜辜星掷地有声,“你相信吗?”
于森骤然抬眼,眸光黑亮。
“我信。”他说。
除了相信,他已经无路可走,退无可退。
这个如谜一般的女人或许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救赎,一旦有了希望,即便微弱,他却再也无法放手了……
020病房深谋,店中相谈
“照目前情形来看,谢志华对你的戒心已经完全消除,还有意推你一把。”
“所以,这才是你那天径自离开的原因?”
夜辜星莞尔一笑,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给他,“显然,苦肉计很有效,不是吗?”
于森接过,眼睑低垂,“或许……我会死。”
蓝魅四楼是龙王的专属会客厅,隔音效果奇好,且帮会中人没有传召不得擅入。
假如那天不是一个小弟喝醉酒乱闯进来,最后惊动了帮会,将他送到医院,那么他会因为流血过多,直至休克死亡。
夜辜星眸色一厉,淡笑反问:“你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吗?现在反倒怪我见死不救了?”
于森默然苦笑,是啊,当初自己一心求死,又怎能怪旁人见死不救?
只是,他却该死地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在意她的不在意。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夜辜星沉默一瞬,缓声开口,算是在变相解释。
于森猛然抬头,黑眸透亮,看着辜星,一圈圈黑色光晕自眼中晕染开来,竟生生扯出一丝庆幸和后怕。
原来,她是在意的……
压下心头五味陈杂,于森正色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是“我该怎么做”,而是“我们该怎么做”,有些转变就在不经意间悄悄发生……
或许,于森自己都未曾察觉他已经向眼前这个女子敞开了紧闭多年的心扉,等到幡然醒悟、得窥真心之时,他已然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可悲?可叹?
可笑?可惜?
很多年后,站在家乡老槐树下,举目眺望京都方向,于森无数次扪心自问,这辈子,遇上夜辜星,这个谜一般诱人的女子,是悲,还是幸?
他想了很久,久到地老天荒、沧海桑田,可依旧没有得出答案。
罢了,罢了。
幸也好,悲也罢,总之不悔就是了……
至少,他们曾并肩作战,共同打下一片天,克服艰难险阻,攀登重重高峰,仅凭血肉之躯,创造出无数辉煌。
这辈子,能有这些惊心动魄的回忆相伴,他该满足了……
“当务之急,你的身体必须尽快康复,趁早接手海龙会,以免夜长梦多。”
“好。”
“还有,替我准备三千万支票,越快越好。”夜辜星从兜里摸出一物,交到于森手上,“这是wittelsbach,交由你暂时保管。”
……
“护士小姐,于少还是不肯配合吗?”守门站岗的小弟一见夜辜星出来,连忙颠儿颠儿地迎上,满脸殷切,开口询问。
夜辜星挑眉,“你好像很关心病人?”
“那当然!”小弟得意一笑,神色间颇为自豪,“于少可是我最崇拜的人!爷们儿!”
“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直是也!”说罢朝辜星嘿嘿一笑,习惯性摸了摸自己光亮的后脑勺,“你可以叫我小黑。”
“小黑?”这人生得白白净净,一脸机灵,跟这“黑”字可是大相径庭。
“嘿嘿……不错吧?我自个儿起的!黑哥、黑哥,甭提多霸气了!”
“这么说你还有很多小弟?”
王直笑容稍敛,眼中警惕一闪而逝,复又笑道:“护士姐姐,这您可就冤枉我了,‘小弟’那是黑社会才有的称呼,咱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顶多几个小跟班儿,都是屁大点儿的街坊小孩儿,平时跟着瞎闹腾!”
夜辜星点点头,眼中一闪而过满意之色。
机灵却不滑头,聪明而不下流,笑不入目,警惕性高,是个可用之人。
“病人已经打过针吃过药,注意病房通风,最近几天多卧床少走动,忌烟忌酒……”
王直一边听着,在心里默默记下,一边朝夜辜星点头作揖,以示感谢。
天知道,于少的性子太倔,短短三天就骂走了八个护士,连华叔都碰了一鼻子灰。
“还是护士姐姐有本事……您慢走,慢走……”
目送辜星走远,王直刚收回目光就听见“偶像”的声音自病房传出,他连忙推门而入。
“于少。”那人分明还是静静斜倚在床上,目光一如既往投向窗外,深邃辽远,可是王直却敏锐感觉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帮我请华叔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请他务必移步。”
“是!”王直这声应得格外响亮,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于少终于想通了!阿弥陀佛……
夜辜星出了医院,拐过三两个路口,不过十几分钟便来到与王石约定的咖啡店。
点了杯摩卡静静细品,夜辜星显得耐性十足。
出挑的外貌让她一瞬间吸引了咖啡店里大部分雄性生物的眼球,自然,也收到了来自雌性生物的敌意。
即使面对各色目光,或敌或友,但她的神情未变分毫,姿态优雅,一举一动无不彰显出闲适的意蕴,当真是美不胜收。
男性同胞的眼神当下又炽热几分,女性同胞敌意不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可是,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重活一世,她的内心早已强大到水火不侵,又岂是这些毫无杀伤力的眼神能够撼动的?
铁石心肠也好,冷心冷情也罢,这一世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