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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魏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曹丕有点被绕糊涂了,“是我们曹家的仇人吗?许都可有不少人都恨我们到死。”
许攸这时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你不觉得推断到了这里,胡车儿那句话更堪玩味了么?克大曹于宛,大曹,指的不就是曹昂么?魏蚊克大曹,那么魏蚊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曹昂,而不是曹操,更不是你。”
曹丕霍然起身,感觉浑身的皮肤都要燃烧起来了:“这太荒谬了!这怎么可能!敌人明明是去围攻我父亲,连典校尉都战死了。就连我,都是九死一生跑出来的。”
“可你和你父亲毕竟都逃走了,不是么?”
“那是巧合。”曹丕大声反驳。
许攸只淡淡说了一句:“如果贾诩的目标是曹阿瞒,你觉得你们能有多少机会逃走?”
曹丕一下子噎住了。他回想起宛城的那一夜,曹军的营寨扎在了宛城旁边一处盆地内,它的南方是宛城高墙,北方被一条小河挡住,东边一大片开阔地和丘陵,西边是荆棘满地的山谷,只有一条险峻的小路通行。
现在回想起来,这种地势真的是非常凶险。如果张绣或者贾诩打算把曹军全数歼灭,只消把西凉骑兵摆在开阔地的入口,然后派几十把强弓守住西边的山路,就可以轻松地瓮中捉鳖。可曹丕的记忆里,张绣的部队只是从开阔地往营里冲,被典韦拼死挡住。曹丕自己抢了一匹马,跑到小河边上,游泳渡河,一路上没碰到追兵。曹操应该是在曹昂的保护下向西边山路撤退,中途曹昂把坐骑换给曹操,然后自己被弓手射中。
“贾文和是何等人,他若真想你们死,你们就是有十条命,都交代了。”许攸用手指在虚空画了个圈,继续说道,“本来我一直就在疑惑,以他的手腕,怎么会出这样的疏漏。可听了胡车儿那句话以后,我立刻就被点透了。整个宛城之乱,只是个障眼法,一个为了杀死曹昂的障眼法。”
“可这说不通啊!我父亲可比大哥有价值多了!”曹丕还是不明白。
许攸翘了翘嘴,伸了个懒腰:“这我就无从知晓了,这一切不过是猜测。”
“但胡车儿临死之前,为什么一定要把那句话说给您听,一定是有什么深意吧?”
许攸似笑非笑:“因为他认为,如果袁绍的人掌握了魏蚊的秘密,那么对曹家将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秘密居然落入了曹操儿子的手里——你现在还打算继续追查下去么?事情的真相,恐怕对你、对你父亲都是有害无益。”
曹丕沉默了,他咬住嘴唇,肩膀微微颤抖。曹丕沉思良久,正欲开口,许攸却抬起手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啧……你不要说了。虽然这秘密很诱惑人,但我不想知道。有些好处,有命赚,没命花。”
这时候屋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人都是一惊,同时朝外看去。房门很快被粗暴地推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冲进来,把屋子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刚才把曹丕带进来的那名卫兵一马当先,抓住曹丕的衣领把他揪起来,脸色阴沉道:“你说你是东山派来的信使?”曹丕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卫兵一脚踹到他小腹上,把他踢到墙角,半天爬不起来。
“狗细作,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卫兵怒骂道,冲许攸一抱拳,“这个人是假冒的信使!”
许攸面色自若,把毛笔轻轻搁下:“哦,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卫兵微微把身体侧过去,把另外一个人让进屋子里来。这人风尘仆仆,穿着件赭色绿肩号坎,一望就知道是袁绍军中的专属信使。他进来以后,单膝跪地,双手从怀里捧出一封滴着蜡封的信函,恭敬地递给许攸:
“大将军府有急信到。”
许攸和倒在地上的曹丕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选择的这个时机真是太不巧了,正好赶上正牌信使抵达,卫兵一对照,马上意识到问题,以为曹丕要对许攸不利,这才强行破门而入。
许攸当即把信函扯开,读了一遍,微微对信使一笑:“看来南方有变啊,主公叫我过去。你去回禀主公,我不日启程。具体什么事情,等我到了官渡再议不迟。”
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瞥了曹丕一眼。曹丕知道,这是许攸给自己的暗示。他不会出手帮曹丕解决目前的困境,但如果曹丕造化了得,能活着回到官渡,投曹之事便可继续,这算是许攸的一个承诺。
许攸伏案起草了一封书信,封好交给信使。信使接信而出,匆匆离去。卫兵们把曹丕从地上拖起来,推出屋子去。为首的卫兵问许攸:“这个细作对您可做了什么不利之事?”许攸弹弹手指,淡然道:“也谈不上什么细作,只是从前有些私仇,小孩子想做义士罢了。”
其时游侠之风颇盛,时常有人为报私仇而行刺杀之事。这类行径虽于法不容,但颇为时人赞赏,认为是义士之举。曹丕若被当做曹军细作,必死无疑;若是被认为是报仇的侠士,说不定还有一丝生机。许攸这么说,也算是做了个人情。
听许攸这么一说,卫士的神情也松懈了几分。对他来说,纵容游侠报仇只算是小过,而误把曹军探子放入要害却是大错,两者一轻一重,他自然倾向于相信前者。
卫士向许攸告别,喝令把曹丕五花大绑押了出去,直接押送到邺城卫去处置。这个人身上有伪造的袁军公文,不查清可不行。他们押着曹丕走出门没几步,正碰见一个人急匆匆迎面赶过来。曹丕定睛一看,居然是刘平,连忙把脸别过去。
曹丕知道自己背叛了刘平、任红昌等人的信任,自私自利不说,还把事情给搞砸了。现在看到刘平,曹丕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刘平脸色铁青地走到他们的面前。正如曹丕猜测的那样,他现在几乎要气炸了。司马懿规划了一套完整的计划,每个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执行着,一切看起来进展都很顺利。可他万万没想到,曹丕拿到假文书以后,居然私自去找许攸。若不是任红昌跟他提醒了一句,刘平根本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变故。
刘平不明白,曹丕这么一个聪明人,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如今曹丕被捕,文书的事一曝光,他们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接近许攸。接下来的一连串环节就无法执行下去了,司马懿的心血付诸东流。刘平很想揪住曹丕的衣襟,把他痛骂一顿。
但这不是刘平匆匆赶过来的理由,他赶过来,是为了把曹丕救出去。卫兵警惕地抓起佩刀,盯着这个突然挡在路上的年轻书生。刘平整了整头巾,向卫兵们先施一礼,然后开口道:“你们为什么抓了我的书童?”
“哦?他是你的书童?”卫兵不怀好意地盯着他打量了一番,昂起下巴,走上前去恶狠狠地说:“你的书童做了什么好事,你可知道?”
“嗯?”刘平迷惑地摇摇头。
卫兵把曹丕粗暴地扯到身前来:“他伪造文书,潜入重臣宅邸意图谋刺,你说是不是大事?”刘平脸色大变,立刻挥掌给了曹丕一个大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流出血来。
“你……你这个混账!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来!”
刘平破口大骂道,曹丕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卫兵不耐烦地推开刘平:“不要在这里碍事,如何处断,是邺城卫的事。”
刘平抱拳道:“我这书童管教不严,胆大包天,是该好好教训一下。”卫兵嗤笑道:“教训?砍头都是轻的!”说完就要扯着曹丕离开。刘平用身体拦住他们去路,伸开双臂,一脸惊疑:“这孩子虽然顽劣,品性还是好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这么随便定罪,可是草菅人命啊。”
卫兵见他聒噪不休,不由得大怒,拔出佩刀顶住刘平的胸膛:“你算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啰唆!”刘平挺直了胸膛,让刀尖微微压入肌肤,大声道:“我乃是弘农刘和,辛毗辛佐治的人。”
辛毗这个名字多少起了点作用,卫兵的嚣张气焰收敛了点,但却丝毫不肯退让:“我们是奉命行事,你有意见,去找审治中说吧。”刘平道:“你知道我怎么入城的吗?就是审治中特批的,你们不等到他的命令,就敢随意杀人?”卫兵面无表情道:“我们是幕府亲卫,只听命于主公。”刘平夸张地叫了一声,拿指头在半空点了点:“袁将军?你知道袁将军和我家是什么交情?”
曹丕很快听出不对劲来,刘平平时说话可没这么啰唆——难道他在拖延时间?曹丕略微抬头,朝街巷两边望去,不知道刘平等待的援军会是什么人。
刘平东拉西扯了半天,卫兵终于失去了耐心,厉声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