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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阿磊向你道歉。其实阿磊他虽有些毛病,可心性不坏。我想,今天是他……喝醉的缘故……”她没说完,鱼小晰却小声回答:“棋姐,我知道的。”
岳烁棋有些疑惑。
“他是把我当成倩雪了……”握紧杯子,鱼小晰咬咬嘴唇小声说,“他一直在叫她的名字……”
她的回答没有让岳烁棋脸上的疑惑褪去,反倒更深。
“棋姐,这件事情,可以不要让乔阳知道吗?”女孩脸上竟然是恳求的神色,岳烁棋细细地端详,嘴唇微张,终是阖上没有说话。
鱼小晰低着头继续喝水,嘴唇喷到杯子时感觉不很真切,想是肿了。她身上也有刚才那场荒唐留下的痕迹,如果乔阳发现了这些会怎么反应?以他那种烈火的性子,只恐怕……会去宰了那名作恶的少爷……
岳烁磊会这么做,让她很是疑惑。那块被迫戴上的手表摆在书桌上,如果说起初他的表现还让她开始思考蛋糕店小姐妹的猜测,可是后来他侵犯她时,口口声声叫的都是韩倩雪的名字。他这人本就难猜,喝醉了酒,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酒醉的男人真的很可怕……让她想起来就全身发抖……
鱼小晰双臂环住两腿,埋头进膝盖,闷声说:“棋姐,以乔阳的个性,如果知道了他不会善罢干休的。我不想让他惹事。所以。你可不可以帮忙隐瞒这件事情?”
鱼小晰知道乔阳现在依附于岳家,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因为她,他两度跟岳家翻脸。他一个孤身漂泊在国外的留学生。有多少筹码可以跟一个有钱有势的家族抗衡?
所以她只能自己吞下这枚苦果,就当是吃了个哑巴亏了……
岳烁棋的手伸出来,略微迟疑,还是摸上了鱼小晰的脑袋。手下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可她依然坚决地覆在她的黑发上,缓缓问:“小鱼,你是因为担心他才这么要求的吗?”
“嗯……”鼻子的酸意让她这一个单音节发得不够准确。她到底还是觉得委屈。然后她听到岳烁棋叹气。
“其实……乔阳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能。他很强大。”
头发上的手心温暖,就跟在琴房那天一样。鱼小晰听到岳烁棋和缓平稳的声音在说着:“乔阳他是可以跟我们岳家平起平坐的人物。”
宛如丢出一颗手雷,鱼小晰猛地从膝盖里抬头,表情难以置信。
“有些事情我不能多说的,小鱼。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岳烁棋爱怜地看着她说。
她这是在道歉吗?鱼小晰反射地拼命摇头。
“我怎么会怪你,棋姐!我怎么也不会怪你的!我还得谢谢你呢!今天要不是你来了,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岳烁棋脸上有了笑意,她拍拍鱼小晰的脑袋说:“说谢的人应该是我。今晚这件事情我们都会忘记的,你也一样,好吗?”
就此,她们达成了共识。一件乔阳不能知道得事情被瞒下了。
岳烁棋走的时候,鱼小晰让她带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要她还给岳烁磊。对于这手表的故事,她粗粗讲给岳烁棋听了。
岳烁棋听了之后,面色沉静地看着鱼小晰。竟说了句很惊人的话。
“小鱼,如果你能当我的弟媳,我会比较开心。”
惊得鱼小晰连连摆手。
“棋姐,别笑话我了!岳烁磊他喜欢的不是我啊。”
岳烁棋并没有反驳,嘱咐了鱼小晰些事情后便离开了。
她慢慢下楼,在楼下等着的是去而复返的王瑞。不过她倒是没有惊讶。仿佛习惯了这个人无处不在的跟随,只是点了下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地向前走。王瑞默默地跟随。
他们没有交谈,岳烁棋径直走向那辆红色法拉利,直接坐进驾驶座。
王瑞上车后,她发动了汽车,把他开来的那辆黑色奔驰仍在小区内。
行驶程中,岳烁棋敞开了车篷,漂亮的跑车形态毕露,快速行驶造成的大风吹散了她的发髻,而她任由微蜷的黑发扬在空中,美艳的脸蛋上恢复了清冷木讷,没有一点内心的痕迹浮现。
这一男一女真的很不适合拉风的跑车,就像两个古董花瓶被放进了赛璐璐的玩具车子里面。
“你并不喜欢开快车。”王瑞平静地陈述。
“你今天不该那样称呼我。”岳烁棋风马牛不相及地回答。
小琮。
一个不该活在这世上的称呼。
王瑞点了一根烟,因为风大,他用两只手护着打火机的火头,就像保护一个娇弱的小精灵。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喷出的烟雾瞬间向后飞散在风中。
“二小姐,您车开得太快。”王瑞的声音依然平静无比。
“王瑞,还是错了。”黑色高跟鞋踩下油门,车速更快。
“一定要这么执拗?”
“又用错了词。”
“何必呢?”
“你今天话太多了,多说多错,还是不要说得好。”
深夜了,马路上的车子少了许多,法拉利撒了欢儿地奔驰,好像要把平日憋屈于市内马路中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不管怎么飞奔,遇到红灯的时候,还是不能闯的。即使横向车道根本没有车辆行驶,岳烁棋踩了刹车,遵纪守法地等在白线后面。
王瑞的烟被风吹得燃烧加速到只剩下个过滤嘴,他将烟头灭在载烟灰缸里,又抽出一根点上。
“王瑞,你该叫我棋姐。为什么一直不肯改口?”扶着方向盘。岳烁棋看着红灯处的倒计时,两分多钟的时间在刻意等待的时候足够漫长,她可以跟他说一些事情。
“棋姐不是你的名字。”喷出烟圈。王瑞淡淡回答。
“你还是不能忘记?”倒计时已经进入最后一分钟。
“你是你,她是她。”
“很多年了,王瑞,不要总想着我姐姐,她是死了的人。”岳烁棋空档踩下油门,法拉利的发动机一声轰鸣。
“不要太固执,放自己一马的好。”她淡淡地说着。发动机嗡嗡地转动,计时牌进入最后三十秒。
“无关想或者忘。”王瑞将刚点燃的烟灭在那截烟屁股旁边。吸了口气,说,“一直放不下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岳烁棋自嘲地笑了。倒计时,3;2;1;0,挂档,车子飞了出去。
“王瑞,我是唯一不该忘记的人。”把稳方向盘,岳烁棋将车子开得快如闪电,冲上了离开a市的高速公路。她冷淡的话里没有情绪,混在呼啸而过的大风里却字字清晰,听得王瑞颦眉。
“我该庆幸你没有恨过我?还是该庆幸我姐姐临死前把我交托给你?”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不该一直留在岳家。这个庙太小,已经盛不下你。”
“我姐姐死了,我爸爸已经没有拴住你的筹码了。我也早已成年。你早该离开的……”
“为什么不离开呢?一个死人对你来说是这么大的束缚吗?”
全封闭的国道任由车子驰骋,就像没有语言的环境任由岳烁棋叙述,多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王瑞抬手自前向后抚过杂乱的短发,侧过头看着风中的女人。记忆里她还是那个安静的女学生,带着不属于该年龄的沉稳,总是走在她靓丽的姐姐身后。
岳烁棋。不是她的名字,是她姐姐的名字。
岳烁琮。她叫了十六年的名字。
如果不是那场恶意地寻仇,如果不是那柄捅向琮的尖刀最后扎进棋的胸口,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岳家的大女儿岳烁棋,岳俊的掌上明珠,生得美丽动人,活得八面玲珑。
岳家的二女儿岳烁琮,沉静木讷,不善与人交际,很少参与家族事务。
而岳家唯一的儿子岳烁磊,那个时候还是个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毛头小子,被父亲跟两个姐姐宠得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她非要把姐姐的死亡变成枷锁,扣在自己身上,别人没有办法来救她。
而这个傻女人竟然一背十年。
成熟稳重的岳烁棋,埋葬了那个带有一丝青涩气息的岳烁琮,稳健地走在父亲身边,完成他期望的每一件事情。
王瑞是岳俊最得力的助手,有幸成为岳家大女婿的最佳人选。所有人都这么认为,而真正明白的只有岳烁棋跟他自己。
作为姐姐,岳烁棋知道王瑞眼里望的是谁。不止一次地调侃他,让他放胆前去追求自己的妹妹。可他没有。他想挣出一片天地之后再来找她,哪里知道错过便是错过,姐姐的死彻底击垮了岳烁琮。她舍弃了自己的名字,担起岳家大女儿的责任,她所做的已经超出一个女人的极限。
而这个傻女人在十年后,竟然为了一个男孩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