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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遨游四海,她不再是深宫万众景仰的紫袍玉带,而是山中钟灵玉秀的千日草。舒音的心再次为她作出了选择,拿起床边那束最大的千日红,放入竹筒。泉水溢出,一条条蜿蜒而下,正如喜悦的泪水,一滴滴漾出心底。
当众人还沉浸在花海中无法言语时,徐扬的一颗心却沉到了潭底,脸上的笑容不减,身子却慢慢转出山洞。
这个山洞背靠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前方是一汪清泉,蜿蜒流向深不见底的山涧,东西两侧原本都是杂草藤蔓,这几月来已被他们踩出一条小径,若要上山来,只剩下这两条路可走,而他早就和杜远布置好各种简易的陷阱,一来可以防止野兽闯入,二来如有来易不善之人上山,也可阻得一时。
当大周天子一袭朱红锦袍从东侧的竹林中转出来时,他停住了君临天下的脚步。
一个看上去落拓的江湖剑客,手中拈着一枝紫色的千日红,静静地站立在堆满落叶的小径上,漫天的竹叶纷飞,那双冷冽的眸子,比千年的寒潭更冷,那身凛然的杀气,比万年的寒冰更冰。
宝剑尚未出鞘,已封杀了他们所有的去路。
云啸紧随在安王身侧,这抹杀气首当其冲,只觉脸上如被霜刀雪剑刮过般隐隐生寒。他作一个手势,身后的百夫长率着手持长戟的铁甲兵士迎上前去,行到长戟攻击的范围,百夫长令旗一挥,纵向排列的兵士队形迅速移动,分成两个横向的扇形,里一层专攻下三路,外一层专攻上三路,连钩带刺,向着徐扬齐齐攻去。
这些铁甲兵士若论轻功,连徐扬的衣角也摸不着,若论单打独斗,连徐扬的一剑也挡不住,只是他们胜在数组齐整,数十人合在一起,力量更是能开碑裂石。每一次攻击,兵士就齐齐向前推进一步,徐扬不能后退,长剑也不能与他们的长戟硬碰,最要命的是安王和云啸在阵法推动后,忽然从扇形阵的左右两边如离弦的箭一般往前激射,他们的目的不是徐扬。
徐扬的长剑已出鞘,一声龙吟,剑光如白练般自左向右划出一条弧线,白练过处,兵士手中的长戟纷纷脱手,长剑一圈一转,凌厉的剑风卷起一片片鲜嫩的竹叶,受了他内力的叶片宛如一支支锋利的竹剑,一根根飞射而出。
这些长于冲锋陷阵的铁甲兵,今日到山上来,只是为了送命。
一剑击中,徐扬的身影已如大雁般飞起,手中长剑幻成两朵剑花,分刺安王和云啸,这两人才是劲敌。
云啸的心沉了下去,剑法讲究轻灵飘逸,变幻奇巧,刀法讲究沉稳刚猛,抱朴守拙,徐扬这一剑使的却是刀法入门时的起手式,只不过一刀直劈被他使成一剑横推。他显然已突破了剑的境界,更突破了兵器的概念。
对付江湖上最有名的剑道高手,云啸哪敢大意,他早已抽出他的奇门兵器,一柄花纹古朴的青铜吴钩剑!
江湖上最常见的是剑,剑有双刃,其次是刀,刀有单锋,吴钩非剑又非刀,据传是春秋时期吴王阖闾下令制造的,说它是剑,只不过是它也有双刃,只是剑是直的,吴钩是弯的,弯弯的吴钩,形状如同弯弯的镰刀。
这种冷门兵器异常锋利,一百多年前曾在长江中下游一带盛行一时,吴国被越国灭亡后,江湖上已鲜少见到。敢练吴钩剑的人不多,敢于行走江湖的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徐扬的眼睛一亮,如同年轻貌美的女孩子看到漂亮的衣服或是中意的手饰,总是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青铜吴钩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冷月清霜般的耀眼光华,横扫徐扬右侧的一切要害。
安王的赤金长剑也已出手,这柄周天子剑,剑身密布红色的菱形暗格,正面镶嵌着滴溜滚圆的红宝石,象征着周朝开国的赤乌衔丹书,反面镶嵌着色泽绚丽的紫水晶,象征着黄金配紫玉,剑柄上刻有两个鸟篆铭文“赤乌”。
黄金赤乌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地狱火焰般的炽热光芒,斜挑徐扬左侧的一切要害。
徐扬轻功卓绝,一路剑法更是神出鬼没,以一敌二尤自攻多守少。安王深恨徐扬卷土重来,手下毫不留情,徐扬深恨安王手段卑劣,是以剑招也多数往安王身上招呼,若不是云啸数次不惜两败俱伤的打法,安王早伤在他剑下。
徐扬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他在东路如天神般傲然挺立,一剑当前,无人能敌,守西路的杜远可没有他这样的武功,若是西路也是这种打法,杜远绝对守不住。
徐扬卖了个破绽,引安王长剑刺向小腹,闪身避过后晃了个剑花,引开云啸的吴钩剑,疾刺安王心口,这一剑若是刺实了,十个安王也没救了,云啸见状大惊失色,果真不要命地和身扑上。
徐扬一剑狠狠刺入云啸右肩,长剑带起一片血花,剑招未及用老,再刺中安王胸口,百夫长手舞长戟加入战团,未伤亡的兵士已重新列阵,挽弓射箭。
徐扬无心恋战,飘身退走。等他退回山洞,只见张氏侧身倒在一片花海中,生死不知,孩子被一个太医打扮的男子夺走,早已哭哑了噪子。徐扬顾不得争抢孩子,上前扳过张氏,“张婶,张婶……你别死,我答应过你要亲自送你下山的……”
杜远浑身浴血,提刀守着洞口,他早已杀得双眼通红,连徐扬都辩不得了,只要见到人影就砍。“杜兄,是我……”徐扬让过刀锋,痛声唤道,杜远终于支撑到徐扬过来,一口气一松,顿时坐倒,大口喘气数声,“小徐……对不起,是老杜不小心泄露了行踪,被他们找上来了,老杜……的命是你救的……咱哥俩两不相欠……”
徐扬慢慢放下杜远,一双泣血的眸子紧紧盯着程峰手中尤在滴血的吴钩剑,忽然仰天一声长啸,无数紫色的千日红尤如情人的眼泪一般洒下,迷住了众人的视线,待得看清,程峰握着吴钩剑的手臂已落到了地上,而程峰瞪着自己的断臂,仿佛在看着别人的东西。
徐扬成名已久,真正看过他面容的人很少,看到他拔剑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样一个俊美得连上天都要嫉妒的男子,究竟被赐予了怎样的力量,才能发出那如雷霆震怒的一剑。
却不知他和云啸激斗半个时辰,已了解吴钩剑的所有变化和走势,这一剑,已使出他毕生绝学。安王和云啸刚好赶到,正好看到这一幕,云啸和程峰师出同门,情同手足,也已红了眼,手一挥,箭矢如雨般射向徐扬……
“都住手……”一个女子凄历的叫声忽然传来,安王手一摆,众人停止嘶杀,询声望去,只见一身白衣的舒音站在危石上,身后是深不可测的山涧,左手捧着一大束紫色的千日红,右手握着一枝竹笛,白衣上染了斑斑血渍,也不知是谁的血。
“爱妃,那里危险,快过来。”安王大惊,“爱妃”二字脱口而出,却忘了他曾经诏告天下的事了。
“你觊觎他人之物,你骗我入宫,我恨你,我不是你爱妃。”舒音一眼不瞧安王,只是惨然看着徐扬,眸中漾出晶莹的水泽,一滴滴飘到花束上。她若是死了,那他脱身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不……我对你一片真心,从未骗你,你为何总不相信?”安王泪水夺眶而出,她说恨他,如果恨真能够让最心爱的人牵记一辈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砍了我的头我也不信。”舒音摇了摇头,阻止飞身扑来相救的徐扬,继续后退,她已只有半只脚站在危石上。
“好,你要跳,我便陪你跳,我到下面去还为你吹笛。”徐扬惨然一笑,伸手取过她手中竹笛。
天地间仿佛已只剩下那块危石,两人站在深涧边痴痴对望,情到深处,浑然忘了生死,更忘了时光流逝。待到清醒,蓦然回首,只见身后繁花满地,落英缤纷,安王早已悄然退走。
三日后,巳时,徐扬正在为舒音吹笛,听得山洞外“啪”地一声轻响,提剑跃出一看,洞外已无人影,洞口一个小小的包袱,犹在不停嚅动,徐扬小心翼翼解开,舒音凑上去一瞧,彻底呆住。
包袱内裹着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束襁褓的腰带上,别了一支丹若花枝,枝上还挂着一朵橙色的花苞。
☆、第六章 为伊指点再来缘(一)
不管这个女婴的父母是谁,弃到这个山上摆明了是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