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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域这一去,半天没回来,赵菱在倾雪阁苦等,却等来了陈氏父子刺杀她爹的坏消息。来报信的人是赵振,赵敬侯不离左右的亲信,他从陈域的雪影剑下逃脱,勉强支撑到了倾雪阁后,全身的鲜血已经流尽。
陈域是去向她爹求亲的,怎会变成刺杀?赵菱一万个不相信,清瑶将她拖起来,两人冲到侯府,正好看到陈域的长剑从荀欣身上抽出。这个剑术卓绝的中尉,是陈域当年名义上的师傅,虽然没有授剑之恩,却也一直照顾有加,陈域怎么能杀他?
宫门口挤满了人,一片刀光剑影,根本看不到赵敬侯在哪里,赵菱混在杂乱的人群中,拼命地喊着陈域的名字,可是他却充耳不闻,他已经杀红了眼睛,敢挡雪影剑者,杀无赦!
越来越多的侍卫加入了混战,眼见陈氏父子渐渐不敌,陈璐出现了。赵菱呆呆地望着这个温婉的女子,杀起人来如切草,她不是病得连床都起不了了吗?
两辆马车冲了过来,前面一辆驾车的是个女孩子,赵菱没看清她面貌,只是见到陈域挟持着徐越跳了上去,而陈宾和陈璐则挟持牛畜上了后面一辆。
马车飞快地往南门奔去,那个方向,通往魏国。赵菱早已不会思考,只是下意识地跟在追击的侍卫后面,刚奔出两步,只听宫门口传来呼喊声和哭泣声:“君侯不行了,快传太医,快传蒋太医……”
蒋太医赶到时,赵敬侯早就没了气息,只是一双眼睛犹自睁开着,似乎还在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子女,看着他的江山。他全身只有一处伤,在心口处,那道致命的伤口,是一柄又薄又锋利的长剑造成的,赵菱想起了陈域手上那柄沾满鲜血的雪影剑,她双腿一软,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她今日穿了浅色的裙子,没一会就变成了红色,清瑶吓得不住尖叫:“不好了,蒋太医,公主……公主她……”
等到赵菱醒来,已经是下午了,宫中一片哀嚎声。徐越和荀欣的尸体已被送回,赵菱再也想不到,她爹和这三位朝中元老,竟然会死于陈域之手。赵菱痛苦地抽泣着,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清瑶看到她新换的裙子又变了颜色,忍了许久的泪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公主你还怀着孩子,千万要节哀啊……”
是的,她还怀着陈域的孩子,可是陈域却刺杀了她的爹爹,她如果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地底下的父亲啊?眼前她就无法面对娘和众位兄弟姐妹,赵菱有如万箭穿心,全身无处不痛,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枕边:“清瑶,你快去太医院找蒋太医,叫他配一帖滑胎药给我。”
清瑶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大哭道:“不,奴婢不去,奴婢不能去。孩子是无辜的,公主,求你了,求你收回成命吧!” 赵菱按住钻心疼痛的心口,痛哭道:“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的,你怎么能为仇人生孩子?你们都不肯去的话,我自己去!”
玉茗宫的奴婢全都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请公主三思!请公主三思……”
赵菱哪还用得着三思,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往外奔,却被清瑶等人死死地拖住了。玉茗宫一片悲声,蒋太医闻讯赶了过来,加入了磕头的行列:“请公主三思!”
赵菱安静了下来,含泪扶起了蒋太医,道:“蒋太医,你听好了,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给我滑胎药,要么给我断肠草,你好好考虑清楚,半个时辰后,送到玉茗宫来。”
蒋太医重新跪了下来,一如既往地恭顺:“是,臣遵命。”
半个时辰后,蒋太医端着两个瓶子走了进来:“臣也给公主两个选择,蓝瓶子里的是保胎药,红瓶子里的是滑胎药,公主好好考虑清楚,该吃哪个?”
赵菱的泪水扑漱扑漱掉了下来,就如春日的丝雨,永远也流不尽。她哆嗦着伸出双手,刚将两个瓶子抓入手中,只听“扑通”一声,蒋太医摔倒在了地上,全身不住地颤抖,一丝黑血从他嘴角流出。他为赵菱配来了滑胎药,自己却服下了断肠草!
清瑶惊叫道:“不好了,蒋太医中毒了,快传太医……”这句话一出口,玉茗宫中所有人全都呜呜地哭了起来,蒋太医伸出手,唤道:“公主,公主……”赵菱蹲了下来,和清瑶两人扶起蒋太医,道:“我在这里,蒋太医,我宫中有解药,你不会有事的……”
赵菱飞奔入内找来了解药,递到蒋太医嘴边,却被他拍到了地上:“医者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可是臣贪恋太医之位,干出了伤及无辜之事,不配存活于世……”
如果真的贪恋太医之位,又怎会去服断肠草?赵菱终于明白了蒋太医的用意。她想杀死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蒋太医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所以才用自己的性命相挟。清瑶重新进去拿来解药,赵菱接过后,道:“这个解药只要你肯服下去,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去吃那个滑胎药,一定会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蒋太医双目放光,盯住赵菱道:“公主敢对天发誓吗?”赵菱跪了下来,道:“我赵菱对天发誓,只要蒋太医肯服下解药,我绝不会去做伤害孩子之事,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蒋太医笑了,道:“公主,千万别忘了你的誓言!”他当着赵菱的面服下了解药,所有人刚松了一口气,以为他能逃过一劫时,他却仰面摔倒了,这一次是七窍流血。他服下的不止是断肠草!
他为什么要救陈域的孩子?他的目的达到了,为什么仍然选择死亡?赵菱心痛得几欲窒息,大哭道:“蒋太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蒋太医伸出颤抖的双手,帮赵菱拭去眼泪,道:“臣受君侯知遇之恩,自当追随君侯而去,公主不必为臣难过……臣医术粗浅,承蒙君侯厚爱,多年来担任宫中首席太医,每每思之,愧疚不已……”
赵菱慌乱地打断他的话,道:“快告诉我你服了什么毒,让我救你……”
蒋太医摇了摇头,断断续续道:“臣再给公主两个选择……要么去找公主的大师哥,要么去找齐国的国君,他们两人会照顾你……赵国要变天了,公主不能留在这里……臣马上就要去陪伴君侯了,公主好好考虑清楚,该去哪里?”
宫中的哭泣声渐渐不闻,取而代之的是盔甲碰撞声、长剑击打声、喝斥哀嚎声……
天上夕阳如血,地上急箭如雨,赵国真的要变天了。赵菱握着两个瓶子,茫然看着窗外,她该何去何从?
☆、第三十九章 故人心易变(三)
魏国,安邑城外。
琴声清扬婉转,一如昨日,然而,陈域的衣着变了,他已经换上了魏国的服饰,鲜红的锦袍尊贵华丽,衬得他的身姿越发修长挺拔。他在赵国生活了十一年,口口声声说不能没有自己,可从来没有穿过赵国的服饰。
他的发式也变了,当年他逃亡到邯郸,那只右手受了重伤,足有三年时间无法动弹,她便经常为他梳头,那时年少,只会用缎带简单扎一下,等到他右手复原,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发式,可是现在,梳髻戴冠,金镶玉裹,活脱脱一个右相之子的装扮。
一个男人一旦变起心来,变得还真彻底,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赵菱跳下马来,悲哀地望着那个冷漠的人。蒋太医在弥留之际,劝她去投奔舒筠或齐桓公,可她不愿意,她一定要弄明白,十一年的感情,真的会说变就变?她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陈域亲口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是有苦衷的。
陈域早就算准了她会找上来,这才在城门外等她。以往迎接她的是拥抱和热吻,现在却是冷漠和疏离,看到她走近,陈域连眼皮都未抬一下,自顾自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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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孩子在雪地里翩翩起舞,两人一琴一舞,配合得丝丝入扣。陈域的身后站着他姐姐,在赶往魏国的路上,赵菱已经打听到,陈域的姐姐根本不是最下等的婢女,她才是公仲绶那个丢失了夔龙黄玉耳坠的宠姬。
陈璐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她潜入邯郸的目的是什么?陈宾和陈域是她最值得信赖的家人,赵菱不相信,他们会不知道陈璐的底细。
一曲终了,女孩子退到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