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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琼花嘛……
来到东陵亭后,曹朋的心态倒是很平和。
这东陵亭存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防止海贼和水贼,在广陵登陆。
由于东陵亭位于江水的入海口,从海上,从江水上游,水贼海贼都能轻松的在此登陆,袭扰当地之后,迅速撤离,很难捉捕。所以,曹朋觉得他被派到东陵亭,也算不上是谪居。
事实上,曹朋认为驻防东陵亭,对广陵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他也是这么告诉夏侯兰王买和郝昭。
本来这三人心里,还怀着一股子怨气,可听曹朋这么一说,倒也释怀不少。
于是,曹朋命夏侯兰和王买,在东陵亭分兵驻守,各领一队兵马;而郝昭则独领一屯,驻扎于江边。
曹朋自己呢,则在江边修筑了一座简单的房舍,权作为临时住所。
一间正厅,两排厢房。
后院毗邻江水,可以泛舟于江上。
整个宅院,一共住了四个人。
除了曹朋之外,步骘也住在这里。同时步鸾和郭寰,作为女婢,住在旁边的厢房里,负责照顾曹朋的饮食和起居。
而步骘的婶婶,在到达广陵县之后,就被曹朋托付陈群,派人送往海西。
老太太临走的时候,坚决要求步鸾留下来。
她的理由很充分,“我受曹公子大恩,焉能不报?偏偏我一个孤老婆子,还瞎了眼睛,没办法报恩。就让步鸾留在公子的身边,虽然她粗手粗脚的,却也能照顾一下公子的起居。”
曹朋,可是帮她还了一贯大钱呢。
步骘对此也没有意见,老太太的态度,也非常坚决。
本来,曹朋连郭寰都不想留下,可现在倒好,身边有了两个婢女,也着实感到有些无奈……
不得不说,有人伺候的感觉,真好!
步鸾继承了江浙女子的温婉良淑,能缝缝补补,还会做的一手好菜;而郭寰呢,为人机灵,眼力价很好,和步鸾倒也相得益彰。两个小婢女留在身边,着实让曹朋省却了许多麻烦。
一来二去,曹朋也渐渐的习惯了被人伺候的感觉。
陈群来到东陵亭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
还没有走进曹朋的那所陋室,就闻到了一股沁人肺腑的香味。
“宝坚,闻到了没有,闻到了没有。”
陈群的眼睛一下子锃亮,咽了口唾沫,颇有些急切的问道。
天上又下起了蒙蒙的细雨,江面上有一层如丝缕般的轻雾。远远看去,只见在江畔一簇盛开的桃林后,有一座小小的宅院,显得格外清幽。从马车上走下两个青年,年纪大约三十上下,举止优雅,颇有气度。
看了一眼手持竹簦的陈群,其中一个青年,忍不住笑了。
“长文老饕,果然不假。”
“你管我老饕与否,只闻这气味……啧啧啧,我突然有些羡慕友学了!”
“哦?”
“你看这江畔轻雾,细雨蒙蒙。身处桃红杏白之中,有佳人相伴,有良友相陪,怎一个惬意了得。”
两个青年闻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听长文这么一说,我与季弼倒觉得自己俗气了!”
“既然如此,何不快马入桃林?恩,这香气颇有些怪异,着实令人有些垂涎。”
三人说罢,命马车停下,迈步走向桃林。
穿过林中小径,踏踩凋落在小径上的桃红杏白,浮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平静许多。待穿过桃林之后,便看到一座低矮的院墙。墙面敷一层粉白,在朦朦轻雾中,透出几分轻灵之气。
一排茅庐,呈现在三人面前。
“友学,友学!”陈群快走几步,大声叫嚷道:“今日又有什么新鲜美味?”
他迈步走进洞开的院门,就见步鸾身着一件发白的布衫,腰系布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陈先生,您怎么来了?”
“嘿嘿,我有神通,掐指一算,知友学今日烹煮美食,故而与人前来。”
两个青年跟在陈群身后,看到步鸾,也不禁眼睛一亮。
好俊俏的美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两个青年不由得暗自感慨:这曹友学,果然雅人。
听说他的两个女婢,生得倾城动人。只看眼前这小婢,就知道传言不假,不知另一个,又是怎生模样?
两人此刻,到真的有些羡慕起来。
“公子和堂兄一早带着小寰打渔去了……嗯,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陈先生可到后堂廊上,应该能看到他们。小婢这边还有事情,所以就不招呼贵客,请先生自便。”
“小鸾啊,友学又搞出了什么美味?”
“嘻嘻,公子前些日子,教了小婢一个三套鸭的菜肴。贵客既然来了,正好可以品尝一番。
昨日公子还让人采摘了梅子,说是要用来煮酒。
他和堂兄坐船打渔,不晓得能有什么收获。酒在后廊已经备好,陈先生自便。”
“三套鸭?”
陈群看了一眼步鸾,又扭头看了看两个青年。
“这三套鸭,又有什么讲究?”
所谓君子远庖厨,陈群三人进厨房,那是万万不可能。
不过心里又有些好奇,所以忍不住开口询问。
“昨日夏侯大哥猎来了几只鸽子,伯道大哥捉了两只野鸭,堂兄买来了一只家鸭。将鸽子藏于野鸭腹中,再将野鸭藏于家鸭腹中,这就是三套鸭的来历……嘻嘻,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陈群的眼睛,更亮了!
而两个青年则是面面相觑,同时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这道菜肴。
步鸾又跑进厨房忙碌,陈群则带着两个青年,脱下脚上木屐,迈步走进正堂。正堂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副坐榻,一张书案。旁边摆放着几张蒲席,是用来待客,商议事情的地方。
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挂着一片漆屏。
黑底白字,写的正是那篇《陋室铭》。看文字,飞白轻扫,丝缕浑然,甚得蔡邕飞白书之神韵。
“这是……”
“文章是友学所做,字却是子山所书。”
说到这里,陈群不禁摇了摇头,“友学的学问倒是不错,只是他那字四平八稳,实在是……”
两个青年闻听,顿时笑了。
站在漆屏前,又品头论足一番。
三人便穿过小门,来到了后廊之上。
所谓的后院,其实就是一片空地。没有任何装饰,只用鹅卵石,铺成了一条小径,一直延续到江边。
江畔,用青竹搭建成了一座简易的码头。
后廊上,一个红泥小火炉映入三人眼帘,那火炉中盛着火炭,上面还摆放着一个陶制的水盆,水盆中有一个酒壶。还没等坐下来,那沁人肺腑的酒香就飘过来,令三人不由得垂涎。
坐在后廊上的圆桌旁,向江水眺望。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叶扁舟,正停泊在江中。
隔着那一层轻雾,所以也无法看清楚船上的情形。但从那轻雾中传来似有若无的少女歌声,却让陈群三人又不禁一阵感慨。
“宝坚、季弼,有何感受?”
两个青年相视,不由得笑了起来。
“长文,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若我二人对曹友学怀有恶意,断然不会随你前来。
当初谣言四起时,我与季弼也未出声,你又何苦为难我二人呢?不过,观此景,曹友学当非庸俗之人。我记得他今年不过十五,小小年纪能有此宠辱不惊之胸怀,他日前程不可估量。”
宝坚笑着回答。
而季弼则点点头,“观其住所,当知其人心性。曹友学,雅人也!”
在东汉末年,能被冠以‘雅’之名,那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两人这一番话出口,陈群也不由得笑了。
三人坐在后廊上,喝着温温的梅子酒,看着那停泊在轻雾中,若隐若现的小舟,不免又是一番感触。从远处,传来军营的刁斗声息。想必是郝昭操演人马结束,正准备收整人手……
江面上的那一叶扁舟,在这时候也动了!
在丝缕轻雾中穿行,给人一种自仙境中来的奇妙感受。
片刻后,那扁舟停靠在了码头上。一个布衣木簪的少女,从船上跳下来。
紧跟着就看到步骘和曹朋,各自披着一件蓑衣,头戴雨笠,登上码头。两个人,手中各拎着一只木桶,行走间,可以看到桶中水花飞溅,似乎有鱼儿在里面翻腾。曹朋和步骘,都是一身单薄襜褕,上身一件灰色短衫,下身一条灰色长裤。那裤腿被高高挽起,赤着足,沿着鹅卵石小径走过来。一边走,两人还一边说笑,那种奇妙感受,令人难以用言语形容。
陈群站起身来,“看样子,他们收获颇丰。”
两个青年也含笑起立,目视两个渔翁打扮的人,越走越近。
“贤弟,你再不回来,你这酒可要被我们喝完了!”
陈群大声招呼。
曹朋一怔,抬头看去。
“兄长,你们怎么来了?”
“嘿嘿,闻得有佳肴出,为兄是不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