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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突然挣扎着从张氏怀中出来,迈步向火塘子走去。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张氏、王猛还有曹汲都吓了一跳。
“朋儿,回来!”
张氏这一喊,自然惊动了火塘子旁的几人。
司马徽抬起头来,看曹朋走过来,眼中也不免露出疑惑之色。
而文聘,更下意识的握住了宝剑,眸光灼灼,盯着曹朋。
“几位先生,学生有理了!”
曹朋心里砰砰直跳,可是脸上却显得是镇定自若。
老者身旁的少年,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曹朋,而老者则转过身,面露慈祥笑容。
“这位小友,有何见教?”
他的声音很厚重,透着一股子庄重之气。虽面带笑容,却令人不由得心生敬重之意,更使曹朋,心跳加快。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哦,老夫庞季!”
庞季?
很陌生的名字,元安想必是他的表字,不过曹朋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曹朋的心,砰砰跳的更快。
他知道自己这么站出来,肯定显得很冒昧。但他也知道,这是个机会,若能做的好了,会令他的未来,变得顺利一些。
于是,曹朋深吸一口气,朝着青年一揖,“闻元安先生方才唤先生表字,可是司马德操先生吗?”
此时,司马德操是否已建起水镜山庄,尚未可知。
若还没有,那水镜先生之名,自然无从谈及……
司马徽一怔,笑了笑,点头道:“在下正是司马德操,敢问小友……”
“学生姓曹名朋,字友学。”
曹朋做出落落大方姿态,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对于古人这名字,他并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他知道,单字为名,双字为字。曹朋,是他现在的名字,而友学,则代表着他的前世。
王猛愕然问道:“贤弟,阿福何时有了字?”
曹汲也是一脸茫然的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可能是当初教他识字的方士,给他起的表字?”
这么一解释,似乎也能解释的通。
只是张氏却有些心惊胆战,“那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朋儿好端端过去,找他们说什么?”
“这个……”
曹汲和王猛,面面相觑。
而王买的眼中,则闪过一抹狂热之色。
自从曹朋从昏迷中清醒以后,变得和从前大不一样。
但只是他敢去杀人,就让王买钦佩不已。而今,又见曹朋面对能打败老爹的骑士,毫不露怯,更让王买暗自称赞。
“同门为朋,同志为友!”
司马徽和庞季相视一眼,轻轻点头道:“小友这名字,倒是颇有志气。”
曹友学,这在后世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可在古代,友学二字,却有着非常大的讲究。
古时候,友学是一个官位的名字。‘友’和‘文学’的合成,是辅佐侍从的官职……
能给曹朋起这么一个表字,说明他的老师,也非普通人!
庞季问道:“小友,你所为何来?”
曹朋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学生方才无意中听到两位先生之语,心有所感,故前来讨教。”
第010章 雏鸟初啼
曹汲孤陋寡闻,从小到大也没走出过中阳镇。
但王猛却不一样,他当过渠帅,早年随黄巾军纵横南阳,见多识广。元安先生是什么人?曹汲不清楚,曹朋没听说过,可王猛知道。这元安先生名叫庞季,是襄阳鹿门山人,荆州名士。
刘表初至荆州,立足未稳。
时有张虎、陈生盘踞襄阳,聚众作乱。
刘表那个时候是一没有兵,二没有将,只顶着一个荆州牧的头衔,还挂着一个汉室宗亲的名号。
不过,刘表是当世八顾之一,名动天下。
可别小看了这个‘名’字,有的时候它抵得上千军万马。
哪怕是在后世,为一个‘名’,人们也争得头破血流。而在东汉末年,这名气的作用更大。
刘表以八顾之名,请出庞季蒯越。
两人单骑入襄阳城,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张虎、陈生数万大军作鸟兽散。刘表更因此不费一兵一卒,坐拥襄阳,打响了了他征伐荆州的第一枪。换句话说,没有庞季,刘表想要在荆州站稳脚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除此之外,庞季还有一个名号。
在荆州有这样一个说法:鹿门二庞,小庞最良。
庞季字元安,是‘鹿门二庞’之中的大庞,而他的兄弟,也就是荆州极富盛名的名士,庞德公庞祖文。
至于司马徽,那是弘农司马氏的旁支,少有神童之名,也是荆州名士之一。
反倒是那位文聘文仲业的名号,倒显得有些默默无闻。至少王猛也不清楚文聘是什么来头,不过对文聘的武艺,王猛也是发自内心的忌惮。曹朋口称‘讨教’,着实吓出了王猛一身冷汗。
莫说庞季和司马徽两人,就算是文聘,想要收拾曹朋,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讨教?
在这个时代,讨教就是打脸的意思。
这孩子疯了不成?
居然要去打司马徽和庞季的脸!
文聘的脸一沉,手扶佩剑,虎目圆睁。
一丝淡淡杀气从他身上悄然散发,曹朋感受最真,只觉得全身发冷,口干舌燥。
不过,他却没有畏惧!
他在赌。
赌司马徽会站出来说话。司马徽既然能为名士,在演义之中更是诸葛亮、徐庶、庞统之师,那气量肯定不同于普通人。三国演义中,司马徽出场的次数并不多,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清雅善知人!
这样一位名士,又岂能容不得别人说话?
可没想到,没等司马徽开口,庞季就抢先一摆手,正色道:“仲业,休得无礼。”
他表情严肃,透出庄重之色。
文聘看上去很敬重庞季,见庞季开口,便立刻收回杀气,同时也放开了佩剑。嘴角微微上翘,划出一个柔和的弧度。那表情,带着一丝不屑,似乎是在说:且看你毛头小子,能说出什么道理。
司马徽目光温和,静静看着曹朋。
曹朋个头不高,甚至在同龄人当中,也有些偏低。王买和他同样十三岁,已差不多有170公分,可曹朋呢,却刚刚160出头的样子。加之先天营养不良,使得他看上去格外单薄瘦弱。
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襜褕,外罩一件棉袍。
袍子似乎有点大,所以更衬得他有些瘦小……
和在座的人一比起来,曹朋这衣着简直就是寒酸可笑。偏偏,他昂着头,丝毫没有怯懦之色。
那双眸子,目光平静如水,透着一股子骄傲。
司马徽不由得笑了!
别看他衣着寒酸,可这风范,却真真个令人击节赞叹啊。
“友学小友,有何见教?”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所以,司马徽也好,庞季也罢,倒也不是容不得不同意见的人。
文聘面无表情,可是这心里面,也暗自称赞:这孩子年纪虽说不大,可看这气度,却是不凡啊。
曹朋握紧拳头,指甲甚至扣进了肉里,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正如他之前和王买说过,在这个年代想要出人头地?除了真本事之外,还需要有两个条件。
其一,家世。
这其二,就是名气。
家世就是出身,这是老天定下来的,非人力可以挽回。
可名气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可以炒作,可以赚取。曹操可以不问出身,不问德行。可如果能有些名气的话,这待遇自然不会一样。而眼前的司马徽和庞季,无疑是他赚取名气的一条捷径。
稳了稳心神,曹朋先是一揖,而后说:“刚才闻二位先生言天下大势,小子不才,不敢苟同。
元安先生说,曹操非袁绍之敌。
可小子却以为,那袁绍不过沽名钓誉之人,绝非曹操敌手。”
庞季刚才和司马徽谈及天下大势,认为曹操虽奉天子,却难有作为。原因嘛,很简单……曹操虽然占居兖州、青州,如今又得了豫州。名义上,掌三州之地,而且奉天子以令诸侯。
可兖州、青州残破,且当年曹操诛杀边让,使得兖州士人大为不满。
不得已的情况下,曹操才会将重心转到了豫州。可即便如此,这根基仍显得不够坚实。加之曹操四面环敌,迎奉天子之后,更成为众矢之的……反观袁绍,四世三公,雄踞河北,钱粮广盛。勿论是在名气还是从实力上讲,曹操都不可能战胜袁绍。他迎奉了天子,说不定会加速灭亡。
总之,庞季不太看好曹操!
坐在庞季身边的少年,饶有兴趣的看着曹朋。
司马徽道:“那小友有何高见?”
“小子以为,袁绍必败!”
“哦,愿闻其详。”
庞季不免有些动容,摆手示意身边少年让座。
少年倒也没有什么意见,笑了笑站起身,便让出座位。
曹朋拱了拱手,走过去屈膝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