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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繇子由这个禁制猜测,叶白的境界恐怕未高到哪里,大抵是个路见不平,自以为是,一腔热血,初出茅庐的小辈,因此接到李三魁的报告之后,此人立刻赶了过来,准备来个下马威。
进门之后,明繇子凶厉的表情,就凝固在了脸上,呆呆的看着叶白,瞠目结舌了许久,才舌头打结道:“阁下……是……太乙门的……叶白?”
叶白的长相,早就随着他的事迹,传遍穹天,除了常年闭关的修士,几乎可说人尽皆知。
明繇子虽然与天意宗的祖师明镜子同辈,不过修为只有半步元婴,这样的实力根本不是叶白的对手,因此乍一见到叶白,立刻骇的心神一颤。
叶白笑着站起,拱了拱手,开门见山道:“见过道友,叶某途径陈国,听说道友正在追寻玉京城中那两位前辈要的东西?”
明繇子见叶白口气尚算平静随和,神色稍缓,低垂着眉目苦笑道:“让叶道友见笑了,在下资质寻常,因此才出此下策试一试机缘。”
叶白点头道:“道友,我辈修士,争名争利争机缘,就算是输了死了,也怪不得谁,只能怨自己实力不济,可是你若指使手下在凡人中间作乱滥杀,似乎不太合适。”
叶白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过面色就有些冷了!
他对凡人和修士的态度截然不同,甚至有时叫人无法理解,对待惹怒他的修士,可以下尽狠手,但是对待凡人,却很难下的去手,或许是因为出身凡人的缘故,即使如今成了凡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异类存在,他始终觉得与凡人之间,有种母婴相连的关系,对凡人出手,便是滥杀自己的母族,说到底,他对弱小的凡人怀有复杂的悲悯之心。
当然,或许许多修士并不理解,叶白也不在乎。
明繇子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思索了片刻,终是点头道:“道友所言甚是,此事确是我安排的不够周全!”
叶白道:“那个王神医手里的东西,我没有兴趣,我也不相信那样东西,会落在一个凡人手里,道友如何打算,你自己决定,不过若是在凡人中惹出天怒人怨的恶事,我会代他们出头,如果找不到你,我就去贵宗的赤城山上,问明镜前辈讨一个公道。”
明繇子闻言,眼底厉色一闪而过,沉吟了刹那功夫,就笑容满面道:“道友说的是,我立刻去把那几个混帐东西教训一顿。”
叶白颌首。
“不打扰道友修炼了,明繇告辞!”
明繇子拱手离开,转过身去的时候,眼中已经浮现出一抹冷笑之色。
传说中的年轻一辈中的杀神,原来不过是个妇人之仁的蠢货!
叶白目送明繇子离开,双目渐眯。
明繇子出了客栈,身影几个闪烁下,就到了一处高门大宅里,宅中尽是彪型大汉守卫。
李三魁在厅前的廊檐下,走来走去,一脸焦急之色。
眼角余光突然一花,蓦然抬头,只见明繇子已经落在院中。
李三魁上下打量了几眼,见他安然无恙,兴奋的迎上去,谄媚笑道:“仙师杀了那人了吗?”
明繇子冷冷瞪了他一眼,没有回他,展开神识朝着四周的空间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才斥问道:“那个王神医在哪里,把他给我带过来!”
李三魁愕然道:“仙师,此人已经被我们放了!”
明繇子狞声喝道:“那就再抓一次!”
李三魁骇的猛的哆嗦了一下,连忙应是,招呼了几个汉子,仓皇向门外跑去。
明繇子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眉头微皱,沉着声音,再次道:“回来,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亲自去一趟!”
第六百零一章木灵之体
大藩城,南街,一条简陋的巷子里。
王暮春仰躺在床上,嘴里轻轻的抽着凉气,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动静,他的手脚已经完全被白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混身上下,除了嘴巴之外,其他地方均是伤痕累累,十根手指更是尽数断绝。
门外有重重的烟火气息飘来,伴随着阵阵咳嗽之声和浓重的药味,透过简陋的门帘,依稀可见一个瘦弱的少年,蹲在火炉边,拼命摇晃着手中的蒲扇。
王暮春虽然是大藩城有名的神医,家境却不富裕,此老为人非常厚道,替人治病,收的疹金极少,遇上生活贫困的,甚至免费送药,而他治病得来的大多钱财,也用在了寻觅罕见的药材上。
因此,家中除了一些罕见的奇花异草之外,可说家徒四壁,衰败的屋梁上,甚至有几道阳光洒落下来。
眼帘缓缓睁开,王暮春终于醒了过来。
阳光打在王暮春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分外惨淡,过去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
此老转头看了几眼,见到熟悉的房间,心中一松,随后满眼痛苦与茫然之色,似乎还未明白,那些人为何要他们王家祖传的那瓶密液。
那瓶密液只对濒临死亡的植物,有着奇效,至于其他方面,并无大作用,王家祖上,甚至给垂死的病人滴过一滴,不过没有见到什么起死回生的效果,只是筋骨强健了不少,勉强多维持了几天寿命。
“爹爹,你终于醒了!
声音青涩,门外的少年,不知在何时走了进来。双目通红,脸上犹有泪痕,他的手里捧着一碗黑呼呼的药汤,热气四溢,见到王暮春醒来,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此子名叫王仲陵。是王暮春的儿子,也是唯一的亲人,父子二人相依为命,两天前,王暮春突然失踪,被人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打的不成人形,气若游丝,王仲陵乍见之下。悲痛欲绝,几乎哭到昏厥。
好在王暮春平时积善行德,与四邻交好,在邻居的帮忙之下,将他弄到了床上。
而王仲陵从小随父亲学医,亦有几分本事,家中也有些药材,此子强忍着悲痛。为父亲煎药,日夜服侍。总算使老父有了一点生机。
王暮春见到儿子,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爹爹,孩儿把药熬好了,我喂你吃!”
王仲陵见父亲醒来,精神一振。用力吹了吹滚烫的药碗,直到确定冷了下来,才舀了一勺,放到王暮春的唇边。
王暮春慈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
王仲陵见状一愕。不明白父亲今天为何突然不吃药了。
“仲陵……那瓶密液……你可记得……放在哪里?”
王暮春声音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都会不醒人事。
“爹爹,我记得!”
王仲陵似乎不愿见到父亲再说话,连忙点头。
王暮春道:“去,把它拿出来……带着它,有多远走多远……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王仲陵大惊失色道:“爹爹,你在说什么呀,你此刻伤的正重,孩儿怎能舍你而去,再说此事与那瓶密液又有什么关系?”
王暮春目光一黯,苦笑道:“傻孩子……那些人把爹爹抓去……正是为了那瓶密液……他们没有得到东西;早晚还会找上来;爹爹……已是将死之人;他们一定会把坏主意……打到你身上的;我们王家祖先……传下的宝贝;更不能让他们得了去。”
王仲陵愕然无语,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想了好一会才哽咽道:“爹爹,就算如此,孩儿怎么能弃你不顾?”
王暮春摇头道:“爹爹是大夫,年纪又大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经过这一番折腾,没有几天……活头了,但你是我们王家的……唯一的后裔,你不能再出事,听爹爹的,带上那样东西,快走。”
王仲陵毕竟年幼,听王暮春一说,立刻失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泪如雨下,摇头不语。
“逆子,你要气死我吗?难道你非要……断送了王家的香火,才肯甘休?”
王暮春怒声呵斥,随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难言的痛苦,面皮剧烈抽搐。
“爹爹,你先把药喝了吧!”
王仲陵赶紧走到他的身边,递过汤勺。
王暮春浑浊的双目中流出眼泪,声音嘶哑道:“仲陵,听爹爹的,快走……”
……
房中泣不成声!
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王仲陵背着一个包袱,满面泪水,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低低嘶吼了一声,狂奔而去,眼中除了痛苦,还有深深的恨意。
一声叹息,从房中传出,王暮春再无牵挂,脸色平静到了极点,目中有浓浓的欣慰之色。
时间缓缓流过,又是半个多时辰,一道人影,如同鬼魅一般,陡然出现在王暮春的床边。
王暮春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道士打扮的老者,目光一骇道:“道长是谁?”
老道阴恻恻的笑了笑道:“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你们王家家传的那瓶密液,究竟在哪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