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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水榭上摆了一张大圆桌,上面玉盘珍馐,十分丰盛。
来回穿梭的侍女丫环都打扮得如同过节一样光鲜靓丽,家院护工也是穿戴整齐。
汝南王郑印满面春风,携母亲老王妃陶三春和王妃关暮雪笑呵呵落座在圆桌旁,陶王妃说:“儿啊,您有把握么?无论如何,您说话要谨慎,官家待会儿就来,他可是要在画舫上听着呢”
“没问题,这孩子打吃奶的时候俺就抱过,他还能倔到哪里去?”郑印看看花灯已经点上,天色也差不多了,吩咐:“把他带上来吧”关暮雪连忙撤撤郑印的衣袖:“客气点。。”
一只小舟远远驶来,把水面上的静月划为两半,船头上一个青年,临风独立,蓝衣布履,衣着简单但却气宇轩昂,英挺隽朗,他右手拄着一根拐杖,默默地看着湖光月色。。。
船到岸边,有郑府家丁急忙搀扶,那青年男子轻轻摇手,自己坚持着用木杖撑着,缓缓挪动步子,看得出迈步对他来说是件不轻松的事。来到桌子前,郑印大咧咧地裂着大嘴笑道:“来啦,小六”
六郎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身后的疼痛险些让他跌倒,“犯人杨景叩见汝南王爷”郑印一愣,伸手虚扶了扶:“小六,这是俺的家宴,别这么称呼,怪不自在的”“是,那,侄儿给郑叔叩头”
郑印哈哈大笑:“来吧,你这个淘气小六子,总是让老夫又恨又爱,快坐下”六郎咬着牙,用手撑着桌子腿和木杖,挺身站起,额角渗出点点滴滴的冷汗,别人看着潇洒利落的动作,在郑印看来,那是受过鞭笞军棍的样子,“咦,小六,听说你爹在晋州揍你啦?这老杨也是,这么文武双全,英挺俊逸的儿子,竟然舍得下狠手”
“是。。。我的错。。。不怪爹”
“唉,这孩子,受了委屈还护着爹,印儿,快让六郎坐下吃酒,这么多日子,戎马倥偬,怕是没吃过一顿好饭”有家丁搀扶着六郎缓缓坐在垫了厚垫的红木椅子上,六郎强忍着没有哼出声来。
“小六,别理你爹,他这个人就是那臭脾气,我听说你在晋州风liu倜傥,在醉花楼独占花魁?其实这有什么,人不风liu枉少年,你郑叔年轻时。。。嘿嘿,不过俺长得丑,不像你,人长得帅,文有文才,武有武略,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难怪大闺女小媳妇都巴巴地想看你,知道么,那次你得胜回京,大街小巷都流传嫁郎要嫁杨六郎,连官妓教房都盼着你去,皇上皇子们出游也没见百姓们这么自觉自愿地夹道欢迎。。。”郑印涂抹星子飞溅地说,王妃拽拽他的衣角。
郑印一愣,自知失言,急忙转弯道:“那个醉花楼的花魁小娘儿们味道不错吧?啊,六子,跟你叔这儿,一定说实话,你叔决不像你爹那么暴躁”
水榭花阁内,皇帝阴沉着脸,嘀咕一句:“郑黑子,满嘴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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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8
更新时间2007…8…30 20:56:00 字数:2853
水榭花阁内,皇帝阴沉着脸,嘀咕一句:“郑黑子,满嘴胡说八道”
六郎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低声说:“郑叔,是侄儿的错,这事您别问了”
“汰,小六子,睡几个漂亮娘儿们不算啥,别跟你郑叔绕弯子,难不成那漂亮窑姐还是你湛泸营的人不成?”
花阁里的皇帝微笑了一下:“嗯,这么问倒是不错”
六郎沉默,“六子,你就别耍小聪明了,官家都知道了,你还是把湛泸营所有人的底细都说出来吧”:“郑叔,这个您就别问了,湛泸营的人都是江湖义士,他们身在草莽,心系百姓,这些人不喜皇权,不愿为官,他们干这些事实为了大宋百姓,却每每被皇上猜疑,甚至加以迫害,这些人都是我们汉人的精英,虽然不是大宋朝臣,他们却一样有屈子之节”
“小六,你可真笨啊,那些人和你非亲非故,你罩着他们干什么?让你爹一顿臭揍不说,说不定官家也怀疑你,我看啊,不如明天御审时给官家实话实说,把整个湛泸营交给官家,既显示了你的坦荡无私,也消除你爹的误会,岂不两全?”
六郎说:“郑叔,实不相瞒,不是我特意隐瞒湛泸营的组织,实在是这湛泸营乃江湖义士居多,他们不愿为官,要是交给陛下,怕是湛泸营也就解散了。。更何况,我不能看着他们遭受任何危险”
“得,既然这样,那小六子你郑叔也是从草莽之人登天的,不妨把组织名单交给郑叔如何?”
六郎一听这话,骤然警觉,心中懊悔,于是一言不发
花阁里皇上的脸色阴晴不定,正在这时,三皇子快步进来,俯着皇上耳边低声说:“父皇,刚才在御牢有人劫狱,武功极为高强,我们的大内高手五六个都身带重伤,可是贼人还是跑了,幸好犯人在这里,否则一准被他们劫跑
“岂有此理!”皇帝气呼呼地说了一句,“马上传旨给郑黑子,让他加紧盘问,尤其是那个班婕纾的下落”
“六郎,郑叔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吧”郑印看看手里的字条,然后一脸苦恼地看着六郎:“皇上也有一般人马,专门打探大臣的动向,老早皇上就发现了,湛泸营只听你的。。。今天小六你交出湛泸宝剑就罢了,不交只怕你我都没好日子”
“王爷,我也实话实说,陛下想要杀掉不服节制的湛泸营成员,我不能眼看很多精英宝剑毁于一旦。。”
六郎停顿了一下:“王爷,您实在不应该淌这趟浑水。。。这样,王爷可否替我转奏陛下,让我和陛下面谈”
郑印跑进了水阁,六郎心中明白,原来皇帝也在这里,他心中踏实坦荡,反而心宽如海,坐在桌旁,仔细地吃起了饭菜,特别留意所有美味佳肴的滋味。。
皇帝伸手搀扶六郎起来,微笑:“延昭,湛泸营的事朕都知道,朕对他们的功绩十分赞赏,准备封赏他们,你把整个湛泸营的人员,联络直接交给朕如何,不经过别人的手,绝不会泄密。这样的好处多多,除了上面说的,我们君臣之间还可以互补猜疑,坦诚相见,你看如何?”
“陛下,湛泸营中有很多桀骜之人,只怕日后开罪陛下,尽管陛下雅量,但是一国之主,尊严还是要维护,到时怕陛下迫于情势,不得不治罪于他们,那时弄得君臣各受伤害,岂不误了大计?”
皇帝没料到六郎竟然如此说,心里愈发愤恨,冷笑:“延昭,这么说朕和湛泸营之间必须有你作为中介,只有你才能调动湛泸?”“陛下怀疑罪臣对大宋的衷心?”“那倒不是,只不过人是会变的,如果有一天,湛露营的人将黄袍加于你身,你的军队奉拥你为皇帝,你当如何?”皇帝双目中的光亮咄咄逼人。
“陛下,湛泸营的调动方式罪臣早就禀报皇上,这湛泸营不是杨景私人之物,是我大宋深入敌境的利剑,是我大宋子民安全幸福的盾牌。”“杨景,朕不跟你绕圈子,朕要的是他们的真实姓名,家谱族谱,这一帮江湖之人,自认为侠士,桀骜不驯,朕决不能不防范在先”
“陛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六郎脸色开始发白,皇帝冷笑:“朕就是要既用且疑,这些刁民若不加防范,他们会狼子野心,揭竿而起,这种例子还少么?”“陛下,如果国富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谁会铤而走险?”
皇帝目光死死盯住六郎:“杨景,朕问你,以你之才,远高于朕,难道你就不想坐在朕的位子上,登高一呼,万民敬仰,作为男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辉煌?俯身四顾,美人趋之若鹜,作为男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快乐?难道你不想?”
“陛下,罪臣惶恐,为君者,重德不重才,陛下以德服众,天下有才志士定愿为陛下所驱使,就像上古之尧舜,君王之道,乃为天下人谋福祉,劳心劳神,先百姓后自身,自然万民敬仰拥戴有加。。。如大禹先王,治水过家门而不入,此乃千古名君,国之标榜,陛下若效古之名君,不远之日,湛泸营众自己会拜服陛下脚下,任陛下所用,又何须杨景提交什么名谱?至于陛下所说,为君者,确实荣耀辉煌,乃一国之象征,可是并非人人慕此,杨景愿意游历山川,陶醉于山水,至于美人,天下美人杨景不羡,只拥知己红颜入怀,此生足矣”六郎明亮双睛和皇帝对视,双目中澄澈坦荡,如秋日溪水,浩瀚宽广,如大海汪洋
皇帝浑身发抖,却竭力不发作,冷笑连连:“杨景,朕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