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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业因为和大郎谈话,还没吃晚饭,此刻早有用人端着一个食盘送上来一荤一素一汤的简朴饮食。
杨业一边快速地嚼着菜,一面想怎么让六郎说出实话,一抬头,忽然看见六郎的喉头动了一下,似乎在咽口水。。。杨业停住筷子,低声吩咐杨安:“把这些剩菜收拢起来,给他吃点”杨安应了一声,收拾碗碟,忽然抬起头鼓足勇气说:“老爷,有新饭新菜,要不要拿来?”
杨业没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杨安无奈,端着装着剩菜的碗来到六郎身边。
杨安看看六郎,双臂还被生牛筋捆在背后,悄悄抬眼看看杨业,杨业正在低头看潘美传给他的六郎的卷宗。杨安也不敢打搅,他单膝跪下,准备喂给六郎。忽然身旁银光一闪,一柄长剑势如破竹般将生牛筋挑成数段。六郎的双手立刻脱困。杨安和六郎不约而同抬头看,就见二郎一手提剑,脸上略带笑意地说:“小六,先吃饱饭,吃完饭有什么话要照实禀告元帅”
潘美兴奋地搓手,“你果真看见杨六郎被杨业押送回营?”“那还有假?杨六郎被五花大绑,关在木笼里,跟游街似的从中军驻地过去,看见不只是孩儿一个!”潘豹的脸色红润兴奋,就像过节看庙会耍猴。。
潘美兴奋地搓手,“你果真看见杨六郎被杨业押送回营?”“那还有假?杨六郎被五花大绑,关在木笼里,跟游街似的从中军驻地过去,看见不只是孩儿一个!”潘豹的脸色红润兴奋,就像过节看庙会耍猴。。
“哼,杨业老奸巨滑,想要丢车保帅。。”潘美冷笑:“公开让我们看到他无私,用囚车招摇过市,那也保不了他杨家投敌叛国的罪名。。”“爹,我们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皇上一心想要湛泸营名单。。现在这个湛泸营已经不得了了,居然有三万之众”“要紧的不是人数多少,湛泸营充满武功高强,兵法阵法精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才,无论谁是帝王,也要笼络控制这么个组织。。偏偏现在只有杨六郎能够调动,皇上的旨意对湛泸营就像石沉大海。。。”
虽然三哥的披风盖在囚车的顶上,暴雨还是把六郎浑身淋得透心凉,他其实是强咬着牙不让自己发抖。六郎知道这准是玫古搞得鬼,在树林里玫古那怨毒的美丽眸子,已经让六郎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刚才被押解回来,一直关在军法司的黑屋子里,既没有人给他水也没有人给晚饭
看见爹爹手里端着的竟然是自己和爹爹都爱吃的熊掌烧豆腐,六郎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哪料这个细小的动作爹爹竟然看在眼里,六郎不及细想,连忙双手接过杨安递过来的饭碗。。准确地说,那不是一只碗,而是一个剩菜盆子。。
六郎看看自己周围散落的绳索,又看看父亲,杨业没理他,二郎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四郎红了眼圈在望天儿,大郎的目光全在杨业那里,三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五郎看着六郎,又看看他手里的盆子,有点莫名其妙。
沉寂,大帐里一时鸦鹊无声,六郎看看手里的盆,又看看四周,端起来,用筷子夹起豆腐,就着白饭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尽管吃得很快,却十分优雅,丝毫没有那恼人的咀嚼的声音,也没有呼噜呼噜的吞咽声,当杨业和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六郎身上时,大家惊讶地发现,那个剩菜盆子已经空空如也了
五郎突然打破寂静,闷声闷气地说:“小六,要是不够,我那里还有一些剩的。。要不要让杨孝去拿来?”
“行了,又不是让他来赴宴!”杨业突然抬起头,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剑,紧盯住六郎的脸庞“说吧,你在大辽都干了些什么对不起大宋父老的事,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元帅,我可以对天起誓,绝没有做过任何损害大宋父老百姓的事”
“话不要说的那么满,别以为这里都曾经是你的家人,就信口雌黄”杨业突然提高声音,指着案台旁的一个挂满各色鞭子的木架说道:“这里仍然是法堂!你还是犯人,如果不从实招供,别怪本帅不留情面!”
杨业使了个眼色,杨安会意,到木架上摘下一根拇指粗的皮鞭,上面还裹着带刺的荆棘,他双手捧到六郎的眼前,六郎低着头,并没看一眼杨安手里的东西,杨安见了,抬头看看杨业,不知所措。“让犯人好好看看你手里的东西”杨业冷哼。
杨安只好跪下,和六郎平视,低声说:“六少爷,老爷吩咐我给您看看伺候您用的东西”
六郎抬眼看了一下,心里一阵酸楚,在大理寺被吊起来折磨时就是这种皮鞭,他抬起大眼睛,和父亲对视:“元帅,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宋百姓。。。”“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我问你,你有没有和那个长公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丑事?还有你自己拿着拜贴上门拜会耶律修哥,可有此事?难道要本帅替你都说出来?”
“爹,这些都是为了打探辽人的体系,这是每个湛泸营的人都会做的,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大宋”六郎一急,抬起头来,盯着杨业说。
杨业面沉似水,冷哼:“犯军听着,这里是法堂,没有爹娘父子的称呼。”
“爹,不,元帅,”六郎一着急,又说走了嘴急忙纠正。“我和枚古确实有过私下在一起的时候,但是那是孩儿为了套取大辽的情报,绝无其他苟且之事。求元帅明察。”六郎说着,双手抱拳行了个军礼。
杨业目光如火,声音冰冷:“杨景,知道军规吧?犯人就得有个犯人的样子,看你神定气闲的回话,好象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来人,给他上刑具,取军中通敌要犯的死囚枷,手铐和脚燎来。”
六郎听父亲如此说,心里除了惊讶,剩下的就是深入骨髓的酸楚,他抬起长长的睫毛,一双迷蒙的大眼睛默默地看着父亲铁青的脸,默默地伸出双手,杨安提着刑具站在那里,看看杨业,又看看大郎,接着看看三郎,最后求肯的眼光落在四郎身上,四郎对杨业轻声说:“爹,看在孩儿们的面子上,就。。不要给六郎戴这些戒具了吧。。他不会逃跑。。也。。绝不会反抗。。您不过是要他说实话,只要说了实话就好,六弟心性高远,爹您又何必非要屈辱他呢。。”
“四弟,你这是什么话,杨家军之所以战无不胜,就在于军纪严明,难道说这些军纪都是只对士兵的?六郎的罪,要是属实,当受军中立决之刑,要是一个普通死囚,你会如此对待?这岂不是视国家王法为儿戏。”三郎不悦地说。
杨业冷哼:“杨安,你作为执法军兵,还愣着做什么,按规矩办事,也许他戴上戒具,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会老实一点”
杨安扑通跪倒,眼圈泛红:“元帅,我。。。我。。。我替。。六爷。。啊,不,我替犯人扛枷戴镣。。。”
“我们都愿意替。。”呼啦一声,军帐内的家将整齐地跪了一大片,动作齐的好像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动作慢了半拍,三郎眼角余光一扫,认出是自己新近刚收的侍卫官黄努。三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为人觉察的微笑,和父亲对视一眼,杨业突然站起身来,径直走到杨安身边,劈手夺过手铐,朝六郎走去。
六郎仰头看着爹爹铁青的脸,视线开始模糊,他咬咬嘴唇,没说什么,再次伸出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乌黑粗重的铁质手铐套上手腕。皮肤上冰凉的感觉似乎冲击着他麻木的心,忽然觉得双手被一双掌心满是老茧的手握住,抬眼一看,杨业在扣上铁锁的同时,似乎不经意地握住六郎十个修长的骨节突出的手指,六郎有着一双文人的手指,细长瘦削,却不是女人那种水葱样的,那是充满阳刚之气骨质嶙峋的手指,当它们在翡翠玉笛上跳跃弹拨时,那就是韩湘子般的飘逸风雅,当它们捏住小楷狼毫时,宛若王羲之样的流畅雄劲,而当它们握住青虹宝剑的时候,则是荆轲一样的侠士,如果它们怀抱的是那柄五穗亮银虎头枪,分明就是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如儿戏的猛将西楚霸王,可是如今,这十个集文雅勇猛于一身的宝贝,狼狈地瑟缩在一片三十斤重的乌铁里。杨业不为人知地在心底轻叹,轻轻抚mo了一下这十个手指根部的一圈陈旧斑痕。
三郎抢步上前,他心中最明白爹爹的心情,爹从来把六郎当成是最成才的儿子,可是现在,有什么能比打破希望的打击更残酷?
六郎似乎也觉察出一丝异样,呆呆地望着爹爹。忽然脖子上一凉,肩膀上陡然增加了四五十斤的份量,三哥已经亲自动手将大号死囚枷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