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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伤,经此接连猛撞,也是上下一齐震撼。有的便在树的旁边用那脚爪猛扒,看意思似想由下进攻,将那大树连根扒倒,声势甚是惊人。水边犀群也被惊动,纷纷回顾,大有相继奔来之势。
众人见状,正自心惊,忽听阿成低呼:“好了!我们不用担心了。”话未说完,群犀纷乱怒吼声中,森林后面接连两声清啸隐隐传来。犀群仍未觉察,仍旧怒吼发威,朝那大树冲撞,用两条前爪乱扑乱抓。为了母犀惨死,这一小群熊犀全被激怒。湖那面大片犀群也随同怒吼发威,跃跃欲试。眼看就要全数拥到,看那来势凶威,那株大树决禁不住成群猛撞,非被撞倒不可。内有两只小犀冲撞最猛,因前面有大犀挡住,径由后面连身纵起两三丈高下,不约而同,相继跃起,朝那树干中部猛撞上去。双方恰是一左一右,用力太猛,树身偏又格外坚强粗大,叭咻两声大震过处,那树虽被撞得晃了两晃,两只小犀也被弹出两丈远近,本已撞晕过去,下面又有好几只大犀低着个头朝树根猛冲过来,一下恰巧迎头撞上。
双方都是又猛又急,大犀负痛,闪避不及,一个撞翻在地,一个滚跌出去,受伤甚重。后面还有好些同类也正拥到,互相冲撞惊跳,不由发了凶野之性。小犀连受重创,晕跌地上,犀群再一纷纷践踏,惨死在地。另一只当时急怒成疯,在犀群中乱纵乱撞,不管是犀是树,一味狂冲猛扑。那犀看去比最大的母犀要小一半,发疯之后,却比同类厉害得多。当时犀群一阵大乱,尘沙滚滚,涌起老高,晃眼之间,树前已被尘雾遮满,一片迷漫。只见数十百双蓝色凶睛和许多条又长又大的犀牛影子,在尘雾中飞星跳跃,明灭隐现,怒吼奔腾之声震得木叶惊飞,山摇地动。
那株大树上存放的食用物事,除却用绳吊起的一些,随同犀群冲撞之势乱摇乱摆而外,大都受震坠落。这些东西多少有点斤两,从高下坠,其力更大,一任熊犀身强皮厚,打上终有一点疼痛,何况天性猛恶,又易激怒,于是越来越猛,冲撞之势也越急。
双珠姊妹和路清方觉阿成之言也许稍过,否则一物服一制,所说形似猩猩的怪兽既是犀群克星,就算倚仗同类众多,势力强盛,平日畏惧之物,多少总有一点警觉,为何对头啸声业已传来,还是这样发威猛撞,若无其事?方想再问,猛又听左侧“嘤”的一串极清脆的啸声,贴着森林外围响将过去,仿佛那东西业由林中蹿出,到了侧面树上再啸将过去,一直响到湖边,其快无比,仿佛一枝响箭绕着森林,在外围枝头上面飞行,一闪而过。仔细一听,为数不止一个,啸声也有高有低。因下面怒吼奔腾之声猛恶非常,事前不曾留意,竟未看出。
正在循声注视,忽听阿成低呼:“这便是那怪物!往日至多见到一两只,那年我见它们大杀熊犀,也只三四只,像今天这样多的,还是初次见到。”话未说完,三人目光到处,果有一群怪兽沿着外围树枝,宛如流星过渡,飞驰树秒之上,端的快到极点!定睛一看,越发惊奇。
十六、绝处逢生 石猴儿赤手屠千犀
原来那东西,山民都叫他石猴儿,其实乃是一种心性灵巧而又凶猛绝伦的猛兽山狨。
三人当中,只路清未随南洲以前,偶往山中樵采打猎,经一老者指点,见过一次,后来告知南洲,得知这东西与川峡中所产不同,是另一种,身比常狱高大得多。最大的长约三尺,小的从头到脚才只两尺,生来猛恶多力,爪利如钩,专吃猛兽脑浆。圆头凸嘴,形似猿猴,后面拖着一条长尾,坚韧多力,最长的竟有它身子一个半长,约有五六尺光景,尾梢生着一丛长毛,其尖如针。不用时,随意盘在身上,用时舒展开来,多么厉害的猛兽也经不起它一缠一击,一个不巧,被它勒紧咽喉,比毒蛇缠身还要厉害。倦时便用长尾钩住树梢,悬身而眠,飞行树抄枝叶之间,轻巧神速,急逾飞鸟。因其最喜模仿人类动作,轻不伤人,偶然路遇,至多跟人学样,或是强迫对方做上许多动作,也只软缠,决不加害。人却贪它那身兽皮珍贵和那一条长尾,常用酒果毒死,将皮剥去。
经过常年诱杀,南疆深山之中已早绝迹。南洲听路清谈起,还代不平。
这时一见黑森林中竟有此物,自是惊奇,知道山狨虽极猛恶力大,爪牙犀利,决不伤人,定是众山民误会,并非怪物,因阿成再三警告,这东西实在难惹,喜怒无常,千万小心等语,也就不再多说,静心看将下去。
山狨出现以前,嘤嘤清啸之声响成一串,下面犀群竟似不曾听见。出现之后,又由离开四人八九丈的大树上跃起,也未落地,只在环湖树枝上面清啸飞驰,宛如凌虚跳跃,飞将过去。一圈还未绕完,树下这面的犀群还未看见,湖荡上下的千百凶犀已全数惊动。
说也奇怪,那么凶猛雄壮、为数又多的凶犀,竟会被那和猿猴差不多的山狨吓住,所到之处哪怕正在狂跳怒吼,一经瞥见,当时安静下来,不论水陆,都是伏卧不动,悄无声息。晃眼之间,湖荡上下大片犀群全数吓倒。
四人旁边大树下的凶犀,本来只有一二十只,母犀死后方始越聚越多。先后百十只凶犀,纷朝一棵大树乱扑乱撞,当然不免互相冲突挤轧,力又用得太猛,和拼命一般。
一经撞伤,先是野性暴发,终于急怒疯狂,自相践踏,越闹越凶,一时尘雾高起十余丈,后面来了克星,竟未看出。那十几只山狨来意,似因湖荡上下犀群最多,打算择肥而噬,未等下手,一见树下这些凶犀还在乱吼乱撞,咆哮如狂,全没把它放在眼里,不禁大怒,同声怒啸,一跃十余丈,飞纵过去,刚一到达,便抓伤了好几只。
四人藏在树上,看得逼真,见那山狨来势端的神速无比,宛如十几点黄白两色的流星凌空飞坠,直落当场,除将两只业已急怒发狂的凶犀先后抓杀而外,初上来时,简直不像存有敌意,只围着犀群,跳跳蹦蹦抓耳挠腮走圈子,口中不时发出嘤嘤欢啸之声,好似高兴已极,树下犀群一见山狨到来,也是当时宁贴,全数伏地,宛如泥塑木雕,凶威尽敛,休说不再暴跳怒吼,声动皆无。山狨共是大小十八只,皮色有白有黄,全部油光水滑,映月生辉,行走之间,周身闪动起一重接一重的水波,好看已极。
三人见下面大小两起犀群均被制服,先后共只杀了两只疯犀,底下便未动手,不知何意,想要探询,又被阿成暗中止住。隔了一会,这才看出,山狨性喜清洁,到树下时只由内中两只同类一对一各抓杀了一只,便即腾身纵起,也未吃什兽脑,便围着那百十只凶犀转圈子,相隔颇远,也不近前,好似怕那灰尘神气,湖荡那面的犀群最多,竟未顾及。
犀群遇到这样脱身机会,按说逃走并非难事,何况死对头共只这十来个山狨,比它少得太多,如其合力拼斗,压也把它压死。就算仇敌身轻力大、爪牙犀利,不是对手,这样众寡悬殊之势,只要同心合力一齐上前,怎么也能将它拼掉。不知怎的,竟会随同那两只臃肿肥壮的大犀,既不斗也不逃,守在当地,只是等死,毫无动作。
山狨也似深知这群蠢物的心理习惯,既不发威,也不暴跳怒吼,也不现什凶相,只围着群犀乱转,口中清啸之声宛如流莺娇啼,好听已极。等到转过八九圈后,方才犀群冲突扑撞激起来的灰尘宁息下去,为首一只大山狨忽然立定,朝同类叫了几声。众山狨立时分散开来,各朝犀群后股抓上一两把。那又长又细的狨爪起处,熊犀后股当时皮破血流,纷纷起身往湖荡那面走去。树下熊犀本来伏卧在地一动不动,吃山狨一抓,乖乖起立,跟了就走。
山狨共只十余只,休说全体熊犀,便树下这一群,相差也是十之一二,山狨身形那么瘦小,竟具无上威权,那么猛恶的庞然大物,竟被制得服服帖帖,俯首听命,丝毫不敢倔强,比什么都听话,不抓不动,一抓就走。山狨一双利爪坚逾钢钩,抓在犀股上面,当时连皮带肉一齐抓裂,现出四五条红印,鲜血四流。熊犀只管吓得周身乱抖,为了不吃这一抓之苦,明见同类业被仇敌抓伤起身,它却不走。索性倔强到底也罢,等被仇敌抓得皮开肉绽,鲜血四流,苦头业已吃到,却是俯首帖耳跟了就走,看神气,出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苦头,疼痛已极,方才那样张牙舞爪咆哮如雷的凶威,竟不敢面向仇敌稍微施展,只在鼻孔里惨哼,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