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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张拓朴不相信刘森一会干出这种蠢事来,北伐军刚刚攻下风荷塘镇,老百姓此前对北伐军还没有直观的认识,正是需要在老百姓面前树立良好形象,让老百姓对北伐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有所了解的时候。另外,刘森一虽是从旧军阀中俘虏过来的,但是他外表上一点也不像那些只知道欺压百姓、打压百姓的流氓兵痞,憨厚老实,话语不多。贺胜桥战役攻打右翼山头那一仗,还充分展示了他的军事才干,他怎么如此糊涂呢?
“这么说,那个左手掷石百米之内百发百中的那个仲磊石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张拓朴先不问刘森一强奸谷香的情况,先问仲磊石的情况。
黄志棋说:“不是我藏他,是他害怕你,因为他毕竟把你的枪击断了,而且是帮助军阀刘高飞,他就自个儿躲开了,但是我知道他躲在哪里。我想请教张师长,你派人找他,是想对他干什么?”
张拓朴:“你以为我会拿他试问?”
“我有这个担心。”
“我倒觉得,你的担心完全多余,像他这样的奇人,我是觉得军队里用得着,想把他收进军队里来。”
黄志奇捋捋胡须:“这么说,你是好心了!但是,不瞒你说,张师长,仲磊石最反对的就是当兵,已经有支军队想过他的心事,但是不成!”
张拓朴抿了口茶水:“你是说刘高飞吗?”
“就是。”
“刘高飞是反动军阀,他肯定不会加入反动军阀;我们是北伐军,是劳苦大众的军队。”
“我们这儿的百姓,对军队的是是非非没有什么敏感性,反正无论什么军队来了百姓都不会去惹他们。”
“你们这儿不是有农会组织吗?没有宣传我们军队的优越性?”
“我也听说过有,但是,我没有亲眼见过。斗争这么复杂,他们好像不会进行太多的公开活动!”
“国民政府都承认农分组织的合法性,他们有什么不能公开的?”张拓朴认为黄志棋在说谎。
“在你们到来之前,这儿可是军阀在统治着。”
“好吧,关于农会情况,我们下步再沟通了解。现在,你能把仲什么,仲磊石找来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他肯定知道老婆被刘森一强奸了,他肯定去找刘森一报仇去了。”
“他认识刘森一?”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张拓朴想了想,问:“你认为这事该怎么办好?我想,刘森一肯定不会承认强奸过谷香!”
黄志棋鞠躬:“这得要看师长是怎么处理。我没有丝毫的办法。先,我是想瞒过仲磊石,并且做通了谷香的工作,让她不吱声。现在,怕是纸里包不住火。”
张拓朴呶呶嘴:“你先在隔壁待着,我叫刘副团长来,问问他,看他怎么说吧!”
黄志棋起身到隔壁房间里去了。张拓朴电话令刘森一立即到师部来。
十多分钟后,刘森一带着一名卫兵,来到师部。
张拓朴令卫兵到外面去。然后,给刘森一倒了杯水,开门见山:“刘副团长,有人指控你强奸了一个小娘子,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报告师长,我刘森一决不会干这种事,决不会!”刚刚坐下的刘森一神经质样的站起身。他感到太突然,怎么会呢,这事一会就传到师长耳朵里?
“坐下,坐下,坐下说。”
刘森一脸红脖子粗:“师长,我知道北伐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我在黄埔军校受训时,就知道这支军队是无往不胜的军队,而无往不胜,靠的就是铁的军事纪律!”
“是的,你知道就好。但是,你不承认,不等于没有事实存在。而且,事情很不好办。”
“我没有,我没有任何事实,所以我就不存在要承认!师长,请你相信我!”
张拓朴走到刘森一身边,轻轻拍拍刘森一的肩膀:“你知道你强奸的那个姑娘是谁吗?他是左手击石百米之内百发百中的仲磊石的小娘子。你惹下大祸了!”
张拓朴说到这儿,一脸严肃,表现出沉重的心痛。
刘森一脑门子开始冒汗,尽可能掩饰内心的恐惧:“师、师长,说说啥呢?仲什么石啊?我不认识,不认识!”
张拓朴:“那个小娘子就是仲磊石的老婆,你就是死不认帐,但是,仲磊石那个小子,不会由你的。”
“师师长,你是说,他会暗中用石头击我?”
“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们怕是控制不了情势!”
“他帮助军阀刘高飞,你当时完全可以抓住刘高飞,师长,都是他威胁你,才让我们损失如此惨重,我们应该拘捕这样的反动分子,枪毙他!”刘森一气愤说。
“可是我们在哪儿抓他?他早就躲藏了!”
刘森一:“师长,你下命令吧,这事儿交给我,我、我一定能逮住他!”
张拓朴摇摇头:“刘副团长,我们是北伐军,暂且不说他只是经不住金条的诱惑而做了那么点事儿,刘副团长,你此前还是陈炯明手下的团长,我们都没有说要枪毙你,而是让你加入了我们的队伍;你说,仲磊石一个平头百姓,就是用石头砸断了我的一支步枪,我们就要兴师动众拘捕他吗?”
刘森一愣着,无话可说。
“我们是革命的军队,我们打的是军阀,我们为什么要打倒军阀?军阀就是奸淫掳掠夺的队伍,所以我们才要打击他们,消灭他们!但是,我们的队伍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放任不管,视而不见,我们跟军阀还有什么两样?嗯?”张拓朴语气轻和,但是份量重。
“我没有!”刘森一还在否认,但是语气已经十分乏力,头低下来。
“我建议,你自行了断吧!我不想呈报到军部!”
张拓朴的眼光显出无可奈何,给刘森一指了条十分明确的路。刘森一一听就懂,是叫他自杀谢罪。
“可以给我两天时间吗?”刘森一也不想抵赖这事了,怏怏地看着张拓朴。
“两天?”张拓朴十分为难,起身来回走着,“两天,好吧,就两天!两天之后,我不想看见你还在风荷塘镇出现,但是,我也不想听到士兵报告,说刘森一副团长逃走了。”
刘森一向张拓朴敬了个军礼,含着眼泪,一声不响离开了师部。
张拓朴等刘森一走远,叫出黄志棋:“黄镇长,你看,我这样处理,可以吧?”
黄志棋连连鞠躬:“张师长,我完全没有让刘副团长自行了断的意思,张师长,你作出这样的决定,我认为太过了,太过了,赶紧取消吧,取消吧!”
“这是我们北伐军的事,不关你的事。我只想问你,我这样处理,你认为是不是公平的?”
“我已经说了,太过了,太过了!北洋军阀那些个官兵,强奸了多少民女,他们没有一个受到过处罚,而且还不准老百姓仇恨。你们北伐军,能认个错,我们就会感恩不尽,不能拿人家的命不当回事呢,人家刘副团长,我听说还是相当不错的。。。。。。”
张拓朴打断他:“北伐军不是军阀,是革命军队,绝不能容忍奸淫掳掠的邪恶发生!好吧,黄镇长,我们不说这事儿了,你要想办法,给我把仲磊石找到!还有,我必须要了解这儿的农会活动情况!”
“张师长硬是看中仲磊石?”
“如果仅让他在民间打打猎,就太可惜了,他要是加入军队,肯定会了不得!”
黄志棋:“我努力找找,努力找找!但是,我不能打保镖,此人是个怪,比犟牛还要倔,怕是难如师长的愿!”
张拓朴走到黄志棋面前,右手扶住他的左肩,并用力压压他的肩膀:“你也别把他吹到天上,刘高飞两根金条,不就收买了他?”
“好、好!鄙人一定想办法找到他!”
黄志棋从师部出来,就急急回到家里。此时,老婆何沁莲还在堂屋里等他,正在着急。
“谷香呢?让她出来一下。”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谷香被仲磊石拽跑了!”何沁莲埋怨道。
“啊?仲磊石来过?”
“我怎么也拦不住他,谷香也想跟他走。”
黄志棋看看天色,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但是,黄志棋还是决定上风荷洞去会仲磊石,他担心仲磊石干出失去理智的事,搞出什么乱子。他知道,仲磊石没有去处,他那个叔伯的兄弟仲正方虽说有家有业,但是家业来源不是正道,仲磊石一百个瞧不起他,仲磊石决不会到他家里去,唯一的,就是风荷洞藏身。
何沁莲死活不同意黄志棋上山。“你这把年龄了,摔着了怎么办?”
“你不知道,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仲磊石,让他到张师长面前跟那个一时糊涂的刘森一副团长求情,那个张师长要求刘森一自杀。只有两天时间。”
“啊?北伐军把这事看得这么严重!”
黄志棋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