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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师部大院的门外突然有人在高呼口号:“坚决要求惩办枪杀无辜老百姓的先遣团的凶手们!”“决不能容忍国军中少数的反动派乱杀无辜!”“血债要用血来还!”“张师长为我们申冤!张师长要给我们作主!”几句喊冤的口号一声紧似一声,不断地重复着。
张拓朴脸朝门外大声喝问:“何人喧哗!”
负责值勤队长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告,是老百姓来请愿来了!”
“老百姓?”张拓朴惊疑。
“是、是来了一大群人,是、是老百姓模样的人。”值勤队长补充道。
张拓朴走到窗子边,推开窗子,侧耳仔细听了一会。
然后一声不吭向外面走。
卫队长上前拦阻:“师长!”
“让开!”张拓朴瞪眼道。
卫队长只好让开,挥挥手,命令卫队队员紧随左右。
张拓朴见状,喝道:“不许跟随,我一个人出去!”
刘九龄跑到他前面:“张师长,你一个人出去应付混乱局面,不符合军规,万一有什么事,你的手下担不起责!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刘队长,你不必替我担心!”张拓朴挺着胸继续向前迈步,刘九龄只得往一旁闪了闪。
刘九龄眼睛横盯着卫队队长:“跟上!”
卫队立即紧随着,张拓朴也没有管他们是不是跟着了。
张拓朴来到院子门口,两旁的岗哨纷纷敬礼。张拓朴从门里看看门外,一群人拥堵在特勤队设置的警戒线外,个个破衣滥衫,男的张张脸上涂抹了炭灰之物,乌眉灶眼,女的个个披头散发,乱渣渣脏兮兮。此起彼伏挥着手臂,喊着口号。
张拓朴抬腿立在青石门坎上,冷眼看着。
看着看着,张拓朴心里有了数,这些人,分明是部分民团丁装扮的,还有少数的被杀死的民团的家属,也算是“老百姓”了。显然,是吕庆林有意组织、刘九龄给出谋划策。
突然,有两三个妇女不顾一切冲到张拓朴面前跪下,悲哭不止,含糊不清喊着冤死呀冤死呀。一个妇女突然抱住张拓朴的双腿,悲泣道:“大官人,大官人,我的男人被杀了,我母女四人,今后就指望大官人养活了,大官人,你要养活我们母女四人,哈哈哈哈!”没等卫兵上来分开,她就放开了手,起身向院墙左边疯跑,一边跑一边哭,一边哭又一边笑,疯疯颠颠跑进一条巷道里去了。
“坚决要求枪毙屠夫张舒意!”
“张师长要给我们报仇雪恨!”
“杀人尝命!杀人尝命!”
。。。。。。
几个妇女合着一闹,示威的人情绪更高涨。
卫兵把几个围着张拓朴跪着的妇女强行拉到一边去。
张拓朴心里默数了一遍,估计人数在二百左右。这些人当中,有真感到冤屈的,是一些穷家小户人家为了儿孙有口饭吃,把儿孙送来做了团丁,如果是作战被打死,这些小户人家家属也没得话说,当兵打仗是理所当然,但是这一次是被国军官兵给杀害,确有冤死成份,家属不服气来吵闹还可以理解。而这些人当中大部分则是被人授意来闹事,逼迫张拓朴抓人杀人,给民团复仇,并借此清除少数人眼里的军队队伍中的极左分子,同时给张拓朴一个警钟。因为整个活动是张拓朴一手导演,没有他导演民团装成老百姓欢迎先遣团,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焦点全集中在张拓朴身上。
张拓朴抬眼往远处看看,附近已经有一些真正的老百姓三三两两扎堆围观。老百姓对民团的痛恨更甚于对国军的痛恨,民团自成立以来,经常明目张胆干出奸淫抢掠老百姓的恶事,特别是风荷塘镇四五百老百姓被害事件,老百姓已经纷纷传扬是民团为主秘密所为,老百姓对民团深恶痛绝,民间一些除奸组织已经把民团官兵作为对象进行暗杀,已经损失了十多人。张拓朴看见,远处扎堆观看的老百姓有意对这群闹事的人指指点点,还有的说说笑笑,分明是在向他表明,风荷塘镇的真正的老百姓没有一个参加进来,你张师长不要上他们的当,他们不能代表风荷塘镇的老百姓。
张拓朴一声不吭,大脑却紧张地思考如何应对眼前的阵势。怎么办呢?像刚才那个被杀死了丈夫的妇人,确实是痛苦至极,已经发疯了,应该给予同情,还有眼前几个妇人,也是痛苦万分,不能斥责她们有意起哄。但是,眼下恶善之人都挤在一堆,如果不给予强硬的制止,他们会得寸进尺,把事情搞得更不好收拾。
同时想到该怎么处置张舒意,这也是刘九龄、吕庆林最关注的,也是这帮人闹事的焦点。
到目前为止,张拓朴不知道张舒意是怎么跟装着老百姓的民团干上的,又怎么会对装着老百姓的民团大开杀事。事先,为了应付好刘森一指令的组织风荷塘镇民众大张旗鼓欢迎先遣团进驻风荷塘镇,在遭到黄志棋拒绝后,他只好强令民团及部分家属装成老百姓列队欢迎。而且是他直接跟吕庆林下达的命令,下达命令后就没有跟第二个人提起这事,其他的人若是知道了真相,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走走形式,而且主要是做给在山里躲藏的刘高飞看。应该说,师部其他军官包括所属团级军官、还有宪兵大队刘九龄等,都知道内幕,并不是刘九龄现在所说的“一点也不知道”。但是,受欢迎的吴侗生所率的先遣团应该是不知道真情,师部与他们的联系基本上是通过电台交换意见,没有任何人在电台里跟他们谈到欢迎他们的列队是民团装扮。因此,生事的张舒意就不可能知道这些人是民团团丁而有意进行打杀。然而,从张舒意一言一行来看,与他平时的作法大相径庭,他决不会公开叫骂老百姓为刁民,更不会对民众乱开一枪一弹。显然,他已经看出欢迎他们的人不是真正的民众,但是即便他看出来不是民众,他判断不出他们是什么人,他也不应该生此事端,那么,准确地说,就是他事先已经知道了真相,来他个以假乱真借机打杀民团。暂且不论他是怎么知道真相的,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呢?难道,他也是中共分子?如果他是中共分子,这样做就很好理解了,即所谓的“为民除害”,趁此以假乱真的机会为被秘密屠杀的老百姓报仇。
现在,张拓朴把猜测退到底限,假设张舒意事先知道了欢迎列队的真相,假设张舒意是共党分子,该怎么处置他?说他有意打杀民团?可是公开层面上他是打杀“老百姓”,他有充分的理由否认他打杀了民团。再扯下去,就是他张拓朴的错,谁叫你张拓朴弄民团官兵装成老百姓的?不过就是误会嘛!说他有意打杀老百姓?以滥杀无辜老百姓之罪名治他?从公开的层面上,可以强加给他这个罪名,置以军事处罚,这也是刘九龄、吕庆林竭力主张的;可是他打杀的确实没有一个真正的老百姓,杀死的尽是老百姓痛恨的坏蛋,风荷塘镇老百姓个个都喜死,要是枪毙老百姓暗喜的人,岂不是让他张拓朴成了老百姓的罪人?把他张拓朴竖为老百姓的罪人,这恐怕也是刘九龄、吕庆林的险恶用心。张拓朴决不会干!
思前想后,张拓朴决定以错就错,一错到底,决不能让张舒意在他的手上被害掉。张拓朴再一想,民团的团丁虽然被屈杀,但是,这些人所干的坏事太逗人恶,确属该杀!不能同情他们的哭天喊地的家属,民团官兵在残害老百姓的时候,民团家属有过悲愤情绪吗?没有!相反,对民团官兵强占霸占抢掠回来的钱财尽情笑纳,快活享用,相比之下,眼下几个妇女尽管是痛彻心骨的眼泪又有何可同情之处?得来硬的了,不然,事情会越搞越复杂!
想到这,张拓朴突然从卫队一士兵手中抓过冲锋枪,对天放了一梭子子弹。
枪声突然响起,一下子将吵吵嚷嚷的人群镇住,全体静下声,个个瞪大眼眼看着张拓朴。
张拓朴朝天放枪,也向手下表示了强更态度,卫兵们立即成两列纵队散开去,将这群人团团围住。
吕庆林见状,赶紧往后退了几步,离张拓朴远一点。
刘九龄不怕,上前,低声问:张师长,你想干吗?
张拓朴根本不理刘九龄,往前走了几步,将刘九龄丢在身后,又将冲锋枪还给那卫兵,叉上腰,眼光威严地扫扫人群,说:诸位,你们请愿的人数似乎太少了,不足以打动本师长的心,本师长决定,你们请愿的人如果达不到一千人,就请你们组织到一千人再来吧!
没人敢做声。
张拓朴:要是组织不到一千人,那就请你们立即散开,该到哪儿就到哪儿,在本师部大门前,待久了,会惹出你们想不到的麻烦来!
张拓朴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