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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
一名屯长指着慢慢靠近的巢车大吼:“给老子上弦瞄准!”
八名士兵推动长长的绞盘杆,巨大的弓弦被吱吱嘎嘎拉开了,扣在弦钩上,一名士兵将一颗石弹喂进了射槽,屯长同时也是瞄准手,他趴在弓弩上,紧盯着望山,大喊:“向东偏半刻!”
石炮后面的地上画有刻度,士兵们抬起石炮向东移动半刻。
“好!”屯长大喊一声。
他从石炮上一跃跳下,又盯着巢车看了片刻,大吼一声,“发射!”
两名士兵猛地拔出弦钩,只听‘咔!’一声巨响,一颗石弹从射槽内强劲飞出,向五十步外的巢车呼啸着射去。
‘轰!’地一声巨响,巢车被石弹击中,一根柱梁断裂,巢车剧烈晃动一下,却没有散架,又继续向前行动。
“他娘的,再来!”
屯长大骂一声,十名士兵再次上弦喂弹,方向却不用调整,又是一颗石弹强劲射出,再次击中了巢车,连续两次中弹,一条绑缚在巢车主梁上的皮带终于松开,巢车瞬间倾斜坍塌,八十名士兵惨叫着摔了下去。
下面的士兵欢呼起来,赞扬石炮的威力,那名屯长挠挠后脑勺,笑骂道:“他娘的,老子就不信干不垮它!”
尽管匈奴人的巢车被汉军石炮一一击垮,没有发挥威力,但匈奴人的攻城却给汉军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匈奴人用长木板架过两丈宽的护城河,充作桥梁,近五万匈奴大军奔涌而至,没有试探进攻,直接就发动了猛烈的强攻。
城头上汉军箭如急雨,密集地射向匈奴士兵,没有盾牌遮挡,大片匈奴军被射倒,不过匈奴军队太密集,他们虽然没有投石机,箭矢的威力也不足,攻城梯却十分犀利。
数百架城梯搭城头,铁钩钩住墙垛,一万余匈奴先锋开始向上攀登进攻,大石和木头如冰雹铺天盖地砸下,一串串的敌军被砸中,惨叫着从空中翻滚落地,但又不断有新的敌军登城冲击。
城下,数万匈奴军开始用箭反击,掩护登城,箭密集如网,向城上守军射去,城上守军开始出现伤亡,上千人被箭射中,汉军被压在女墙后,抬不起头来,只能用盾牌掩护,从射击孔内放箭。
这时,东城出现了险情,第一批匈奴军冲上城头,开始与汉军士兵恶战,越来越多的匈奴军冲上城头,东城情况万分危急。
吴兰大吼一声,挥动狼牙棒疾冲进敌群,他舞动六十斤的狼牙棒左右抽打,武艺高强,力大无比,打得匈奴军士兵血肉横飞,脑浆迸裂,匈奴军被他的勇猛震慑,纷纷后退,吴兰身后的数百汉军一拥而上,奋勇杀敌,最终将冲上城头的几百名匈奴军全部杀死。
攻城战打得异常惨烈,箭矢横飞,尸体堆积,双方都投入重兵,密集的箭矢划过天空,射上城头,匈奴军攻上城头,又被赶下去,几番恶战,高奴城始终屹立,没有被匈奴人攻破。
……
第960章 李令之策
夜幕渐渐来临,夜色昏黑,激战了一天的匈奴人终于撤军,望着匈奴军队如潮水般撤去,城头上的汉军士兵顿时一片欢腾,张任却脸色严峻,眼中露出忧虑之色,这一次的攻城战的惨烈超过了他的想象,尽管匈奴人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但守军也同样损失近一千五百人,这对只有五千守军的他们,无论如何是一个难以承受的代价。
如果再进行两次这样的攻城,高奴城就将被攻破,张任的心中不由暗暗叹息一声,这时,吴兰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卑职有一种直觉,以后匈奴人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大战了。”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张任注视着他问道。
“很简单,他们承受不起,他们的目标是关中,是长安,是要击溃汉军主力,而不是我们这座小城。”
张任点点头,“你说得对,他们拼命攻打我们,只是想给汉军施加压力,逼主力出兵救援,他们若想攻下我们,至少还得再付出一万军队的代价,为攻下一个高奴县,竟然付出两万人的代价,任何一个稍有头脑的主帅都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决定。”
吴兰低声笑道:“既然匈奴人的目的是为了给汉军施加压力,我们不如多放几只信鹰,让匈奴以为达到了目的,至少就不会再继续攻城,我想他们会看见我们的信鹰腾空而起。”
张任也笑了起来,“这个办法不错,就满足一下他们的虚荣心。”
匈奴王帐内,数十名匈奴大将都低下头,默默承受着呼厨泉暴风骤雨般的斥骂,“一帮饭桶,无能的大将,千夫长、万骑长,狗屁!你们不配,连一座小小的县城都攻不下,还损失了一万军队,这就是匈奴大军吗?传出去都会让人笑话,还自诩草原雄鹰,你们哪有雄鹰的模样?我看你们都是野鸡!”
呼厨泉气得暴跳如雷,挥舞着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数十名大将,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他负手来回疾走,满腔的愤怒让他胸膛几乎爆炸,他无法忍受这样的耻辱,五万大军竟然攻不下一座只有几千人守卫的城池,还损失了近一万军队。
匈奴大将们也被激怒了,纷纷大吼,“让我们明天再攻城,若攻不下了,愿把人头献给单于!”
“明天!还想让我再损失一万人吗?我出十万大兵南,难道下就是为了攻下一座小小的县城?”呼厨泉大吼道。
大将们被吼得哑口无言,又纷纷羞愧地低下头,呼厨泉一挥手,“给我统统出去,滚!”
大将们纷纷退出王帐,王帐只剩下呼厨泉和刘去卑两人,呼厨泉长长吐了口闷气,对刘去卑恨恨道:“我打了一辈子的仗,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
刘去卑叹了口气道:“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军队不够犀利,也不是士兵们不卖力,关键是我们不善于攻城,我今天看得很清楚,很多士兵都有恐高的现象,在梯子上站不稳,和汉军士兵稍为拼杀,就自己从梯子上摔下来,所以损失很惨重,这就像比方人不习惯乘舟一样,我们应该事先训练,让士兵们习惯于登高,可惜我们没有想到这一点,否则结果也不会像今天这么惨重。”
呼厨泉半响才长长叹息道:“或许你说得对,不过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不可能为了一座小小的县城付出损失两万人代价,希望今天的攻城能给汉军足够的压力,让刘璟率主力尽快来援助高奴县,现在已是九月中旬,如果再过一个月还不出来,我只能撤军了。”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至大帐门口禀报道:“启禀单于,我们的哨兵发现城头连续放了三只信鹰,向南去了。”
呼厨泉顿时大喜过望,这一定是高奴承受不住巨大的攻城压力了,向关中求援,他站起身对刘去卑笑道:“看来今天这一战,也并非没有效果!”
刘去卑心中却暗暗苦笑,他没有想到呼厨泉竟如此固执,一心指望汉军主力会来援助高奴县,现在已经深秋时节,难道汉军不知道匈奴军在第一场雪来临之前一定要撤军吗?汉军主力已经坚持到现在了,为什么还要来援助?
尽管心中鄙夷呼厨泉的固执,但刘去卑还是应和道:“单于说得没错,城内汉军确实承受不住压力了,开始向关中求援,另外,我的幕僚李先生倒是有一个策略,可以增加汉军的危机,逼他们出来决战。”
呼厨泉知道李令足智多谋,上次攻破区水防御就是他的建议,他立刻令侍卫道:“去把李先生请来!”
不多时,李令匆匆赶来,躬身向呼厨泉施礼,“参见单于!”
“李先生不必客气,刚才右贤王说先生有向汉军施压的良策,能否教我?”
李令看了一眼刘去卑,刘去卑向他点点头,意思是让他尽管直言,李令这才不慌不忙道:“其实卑职觉得,汉军主力迟迟不肯北上,除了他们是以南方军队为主,不善于骑兵战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高奴县对他们影响不大,尽管张任是重要将领,但他们认为高奴的战略地位不重要,失去它,对汉军没有太大影响。”
“你是说高奴县的位置不重要?”呼厨泉愕然,他就是因为高奴县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才出重兵包围。
李令摇了摇头,“我不是说高奴县的位置不重要,它的战略位置当然很重要,汉军也心知肚明,不过我们没有把它的重要性显示出来,虽然我们还没有占领高奴县,但是否要夺取高奴县已经不是问题,城内只有几千汉军,只要他们敢出城,我们三千骑兵就可以全歼他们,所以单于需要改变思路,就视同我们已经占领了高奴县,不要在意是否夺取县城。”
呼厨泉终于听懂了李令的意思,他不由点了点头,自己确实太在意是否夺取县城,其实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