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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热血蓦地冲上头顶,刘琮双目尽赤,跳起来指着蔡夫人鼻子大吼:“贱货!你竟然截我的信。”
蔡夫人眼睛里冰冷如铁,扬手就是一记耳光,重重抽在刘琮脸上,一个蛇蝎般的声音在刘琮耳畔阴阴响起,“你对父亲做的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一记耳光对刘琮影响不大,但蔡夫人的这句话,却如一声惊雷在刘琮耳畔炸响,他顿时懵了,呆呆地望着蔡夫人,嘴唇哆嗦着,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哼!你让书童找巫医买药时,难道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刘琮眼前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难怪一封信都送不出去,难怪她知道买药之事,原来书童已经背叛了自己。
刘琮就像一个被放了气的塑料人,慢慢瘪了下来,他腿一软,重新坐倒在墙角,半晌,他嘶哑着声音问道:“你要害死我吗?”
蔡夫人从一只凶狠的鹞鹰摇身变成了温和的母鸡,她蹲在刘琮面前微笑着柔声道:“琮儿,我一向视你为己出,只要你听话,和从前一样,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会让人买天下各种美酒给你,让你享尽人间富贵,前提你要听话,如果你再闹一次……”
蔡夫人脸一寒,冷冷道:“我就会把你弑父的证据公诸于众,你自己考虑吧!”
刘琮忽然一咬牙,恶狠狠道:“让蔡少妤滚!不准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蔡夫人点了点头,“可以,我明天就让她搬回娘家。”
她心中对刘琮充满了轻蔑,就这么一点本事,那女人来撒气,难怪他父亲最后不肯传位给他。
蔡夫人忽然想起丈夫将死,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
……
蔡瑁步履匆匆,向大门外快步走去,刚走到一座院子门口,却迎面遇到了蔡夫人。
蔡夫人尽管眼睛已哭肿,但悲伤中还是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焦急,她一见到蔡瑁便问道:“怎么样,能改变吗?”
她说的改变,自然是指刘表的遗嘱,竟然要刘璟继位,她怎么可能答应。
蔡瑁点点头,“问题不大,可以应对。”
停一下,蔡瑁眉头一皱,又问道:“刘琮如何?最近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没什么,他有点小脾气,大哥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他会老老实实听话,倒是蒯越和刘先那边,你要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嘴。”
“这个我知道!”
蔡瑁关心调兵之事,无心和蔡夫人细谈,又交代几句,便匆匆向大门外走去。
刚走到大门外,只见一队队士兵奔来,将州牧府团团包围,为首之人正是蔡中,蔡和被俘不久便已释放,现在还在家中休息,他的军队就由蔡中接管。
自从三年蔡中被刘璟打断腿,他整整治疗了两年,虽然已基本康复,却成了瘸腿,得了一个外号,叫‘瘸腿将军’,蔡瑁也恨他鲁莽愚蠢,不肯再用他,这次也是因为蔡和被俘,才临时起用他。
虽然瘸了腿,但骑在马上还勉强可以遮掩,蔡中极少下马,但此时他看见了蔡瑁,却不得不翻身下马,瘸着腿上前禀报,“大哥,我派三千军队包围了州牧府,鸟都休想逃出去。”
蔡瑁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是想隐瞒刘表即将去世的消息,关键是要隐瞒住刘表最后的遗嘱,蒯越那边已经解决了,还剩下刘先。
“你率军包围府邸,不准任何人进出,不管是谁,就算是夫人也不准!”
蔡中连忙抱拳施礼,“遵令!”
就在这时,医正张瑾从府中匆匆跑出,他脸上紧张万分,跑到蔡瑁面前,声音颤抖道:“军师,州牧……已经去了!”
蔡瑁脸色大变,立刻问道:“其他人是否知晓?”
张瑾摇摇头,“尚不知!”
蔡瑁低头沉思片刻,立刻对张瑾道:“先封锁消息,不准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手下,谁敢泄露消息,立斩!”
“是!卑下明白了。”
张瑾惶恐地飞奔回去,蔡瑁心乱如麻,刘表已死,他没有时间了,这时,蔡瑁猛地下定了决心,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这个时候,他必须要下定决心了。
蔡瑁拍了拍蔡中的肩膀,“你过来,我有事交代你!”
蔡中受宠若惊,弯腰跟着蔡瑁到一边去,蔡瑁低声嘱咐他几句,蔡中连连点头,“大哥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蔡中回头一招手,数百士兵无声无息地跟着他进了大门,蔡瑁望着士兵奔进府内,冷冷道:“刘先,这是你自找的!”
刘先还坐在静室里休息,他心神已宁,在等候刘表最后的消息传来,这时,门忽然开了,冲进来十几名士兵。
刘先吃了一惊,他认出为首之人正是蔡中,心中顿觉不妙,“蔡将军,你有什么事?”刘先厉声喝道。
“刘别驾,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可以,当然可以!”
刘先假意答应,慢慢走到门前,忽然猛地冲出去,不料门口却有士兵堵住,没有能冲出去,蔡中大怒,反手一刀刺去,锋利的刀刃刺穿了刘先后心,刘先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后背血涌如注。
一名士兵连忙摸了摸他的鼻息,紧张地说道:“将军,他死了!”
蔡中也吃了一惊,蔡瑁交给他的任务是把刘先抓走,关押起来,不料却被他失手杀死。
刘先毕竟是荆州的第三号权臣,影响极大,现在死了,让蔡中暗暗感到害怕,他依然装得若无其事道:“死了就死了,把他尸首收拾走!”
几名士兵抖开一条麻袋,将刘先尸首装了进去,又放进一只箱子,就仿佛搬箱子一般,将箱子慢慢从侧门搬走,其余几人将地上血迹擦拭干净,迅速离开了静室。
在院子的另一边,闻讯赶来的十几名侍卫眼睁睁地看着蔡中行凶,却没有敢上前阻拦,敢怒却不敢言。
……
一个时辰后,刘表病逝的消息传遍了襄阳城,民众恸哭,三军举哀,成千上万的民众奔至州牧府外跪拜,哭声响成一片。
蔡瑁随即下令,满城戴孝,建灵堂吊孝两个月,与此同时,刘表的遗书也正式颁布,立次子刘琮为荆州牧,接任刘表之职。
中午时分,从江夏来的战船静静停泊在襄阳码头,襄阳城头上挂出了白幡,刘表病逝的消息已传到码头,在一艘大船上,刘璟慢慢跪了下来,向襄阳城方向磕了三个头。
尽管他并不是刘表真正的侄子,但他毕竟叫了刘表六年的伯父,刘表也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份恩情他不能忘记。
“太守,我们要进城吊孝吗?”身后董允低声问道。
刘璟摇了摇头,“吊孝不能少,但不一定在襄阳城。”
他回头对董允令道:“立刻传我命令去江夏,命苏郡丞在武昌建灵棚,供江夏军民吊孝,再命江夏全郡举哀,吊唁州牧。”
董允答应一声,转身要进仓写命令,刘璟忽然又想起一事,对董允补充道:“还有江东那边,派一人去报丧!”
第269章 得失之间
樊城也同时满城举哀,城头上挂满了白幡,家家户户也挑起竹竿,竹竿上挂白幡,表示对刘表去世的哀悼。
但对于刘璟而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沉浸在悲哀之中,除了浑身披麻戴孝外,他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批阅公文,询问军情。
他离开樊城有十天,最关心的自然是曹军的动向,房间里,徐庶和甘宁正在向他汇报曹军最新的情况。
“昨天,宛城将五千军队调到新野,其中有三千骑兵,使新野的兵力达到了一万,新野的主将还是曹洪,另外,那两百五十艘渡船下落找到了,就藏在新野县城内,船只可以沿洧水南下。”
刘璟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徐庶,他见徐庶欲言又止,便笑道:“徐长史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忌讳之语。”
徐庶叹了口气道:“其实一些话本不该说,但我觉得现在是一个机会,主公去世,一般都会掩旗罢兵,至少三个月内不会有战事,曹军对我们必然也不会有防备,如果我们能够趁机偷袭新野,一旦新野拿下,整个战局必将为之一新。”
徐庶对刘表没有什么忠诚可言,更关注战局,他能发现战机,而甘宁也没有把刘表之死放在心上,徐庶之言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甘宁拳掌相击,兴奋地说道:“徐长史说得不错,现在确实是一个机会,州牧新逝,曹军以为我们无心再战,绷紧了一个月,他们防御必然会松懈,如果我们能抓住这个机会,新野城可破。”
新野城城高墙厚,被刘备经营多年,易守难攻,江夏军缺乏大型攻城武器,除了对峙之外,也别无他法,但长时间对峙下去,对江夏军的士气不利,所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