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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狄龙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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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班来人平日享受已惯,初来几日自是难耐,无奈群雄争雌,物稀为贵,三姑又具绝色,借着试心,尽情凌辱,一面故意眉挑目语,或是随便择上两人夸奖两句,日子一久,这伙浮浪少年全被闹得色迷心窍,神魂颠倒,渐由勉强忍耐变成习惯,尔诈我虞互相忌妒,彼此负气,谁也不肯说个走字,未了再由妒成仇,自相火并。败的人自然立足不住,负愧而去。此端一开,余人均想未了比武的一句话大有伸缩,男的虽非敌手,女的偏生爱他,不如及早打发,多去一个情敌,终减好些顾虑,于是纷纷暗中比斗,拿三姑打赌。败去胜留,共才半年,去了十之七八。
  下剩三人,一个是见三姑屡示好意,难捺欲火,以为人非草木,况是久旷之身,照着连日相处情形和那几次示意,十九有望,于是妄动淫心,半夜人楼,意欲相机求爱,去时还打点好了退步,稍见词色不对,便说此来只求谈上几句心腹话,聊慰痴情,并无他念。谁知刚一入门,便被三姑预先埋伏的慧婢暗算,当时杀死。另一个早就看出不妙,一见手段这等残忍,首先不辞而别。
  下剩一人是个油头粉面的采花淫贼,以为情敌皆去,事情有望。这日正献殷勤,三姑忽令比武。死星照命,尚犯色迷,本领也还不弱,满拟两下本领差不多,事便成功,何况女心已动,定必假败,还不肯施展全力,后见对方连说:“无须让我,刀枪无眼,免受误伤。”又说:“冤枉”。这才听出口风不妙,忙以全力施为,已自无及,只几个照面,便被打成残废。三姑还说:“我手下留情。凭你们这班人,也配做我丈夫?”当时逐走。风声传出,才知女的不想嫁人。上当的人只管痛恨,一则丢人太甚,话又说明在先,难怪对方,再者三姑祖、父威名远震,手下徒党个个能手,更有许多父执之交做靠山,牵一发而动全身,谁也不敢惹这祸水,怀恨之下,胡造谣言。其实三姑人虽放纵,守了三年活寡,并无不端之事。
  当日也是孽缘遇合,文麟本是一个美少年,加以三姑独处山中,平日所遇,不是形貌丑怪、狞恶无比的凶僧恶道之类,便是赳赳武夫,似文麟这样温文尔雅的俊美书生,尚是头次见到,不由一见钟情。自来男女之间,越是片面相思,情更热烈,照例越看越爱,无论对方言语举动,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好的,谁知越是这样急进,对方越是嫌厌。
  此次文麟已把她畏如蛇蝎,只说此女是个淫妇,不知如何下贱。其实三姑自视甚高,文麟情有独钟,上来印象不好,成见太深,实是冤枉了她。本来想将文麟灌醉,酒已吃醉了八九分,及见酒吃越多,神态越发庄重谦和,仿佛酒量极好神气,万一自己先醉,如何是好?心中一急,酒便上涌。又想起自己平日自负才貌,专喜侮弄那些不知趣的野男子,这人是个读书相公,幼从高人习武,品行端正,既然有心求爱,如何这等行径,岂不反被轻视?心念一动,觉着上来把事做错,对这类人不能以淫媚勾引,心中再一着急,酒更上涌,越看文麟越中意,又觉当日不应自轻自贱,如不趁早挽回,便能如愿以偿嫁与此人,情面也是难堪。心念一动,正待变计,惟恐对方先醉,及见文麟似有醉意,心中暗喜,忙又劝了两杯,为劝对方,自己不能不陪,谁知酒吃大多,本有醉意,再加上这两杯急酒,当时醉倒席上。
  文麟还恐侍婢拦阻,故意装醉。那些侍婢灵慧异常,再听主人口风,并非不嫁,实在好人难得,看出当日待客情形,比起平日大不相同,明知有意,无奈主人性情难测,这类婚姻大事,说好自得奖赏,一个弄巧成拙,这顿责罚怎受得了?谁也不敢作主,挨了一会,连唤几声“周相公”。文麟装睡,不曾回答。众婢误以为真,便在一旁低声密计,均说事关重大,就算主人有心,也无如此草率,最后决定把客人扶向隔房之中卧倒,一面分人把三姑扶回卧房,唤醒之后问明心意,是否让客人回去,再作计较。
  文麟知道此时危机密布,稍被看破,休想脱身,母老虎再一发令,更是麻烦,既一想事已至此,除却静守待时别无善策,越是心慌越易误事,想了想决计沉稳心气,不令露出丝毫逃意。侍婢见文麟烂醉如泥,悄告同伴说:“此人醉得这等厉害,便叫他走也走不了。三姑睡时向不许人惊动,况在酒醉头上,我看暂时还是不去唤她为妙。”另一侍婢答说:“此言有理,主人从来没有这样醉法。我们侍候了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未吃过。天已不早,莫如吃饱之后再作道理。”跟着便听有人来说:“三姑连唤不醒。客醉这样,决不会走,他一个读书人,跑也不快。他那来路,三姑又全知道,就被逃回,不找他便罢,三姑只一要人,当时便可请回,怕他作甚?”说罢一同走去。
  文麟闻言,心中暗喜,但听众婢口气,自己住处对方已然知道,冰如不在,沈煌不知归未,如若寻到明霞诸人还好,否则这母老虎何等厉害,岂不大糟?思量无计,只得逃出罗网再说。换了别人,侍婢一去必先逃走,文麟却是机警稳练,人去以后还自装醉。
  果然等了不多一会,便有两人入房探看,又唤了两声“相公”。未听答应,方始走去。
  文麟又待一会,不见有人再来,隐闻群婢饮酒笑语之声,才知主仆均是好量,轻悄悄起身一看,楼旁两面皆窗,房窗虚掩,窗下一株黄桶树,树枝颇粗,离楼只二三尺,伸手可接,便轻攀着树枝援了下去,回顾楼上笑语方酣,先醉卧处,离饮酒处还隔两间屋子,因此不曾惊觉,再看前面月光如昼,松影交加,田园花圃都是静荡荡的空无一人,记得来路还有几所人家、一条溪流,乃是归途必由之路,日问所见胖妇和那几个壮汉不知睡未?惟恐惊动,路又不熟,只得就着花树掩蔽,走将过去,暗忖:“乡村之中多半养得有狗,见了生人必要狂吠,不知这里有没有?”忽听汪的一声,果有一条恶犬由身后窜来。
  其实文麟此时功力,休说是狗,便差一点的野兽也足能应付,只为出身士族,从未动过手脚,虽练了些日武功,至多和沈煌相对演习,不曾用过,加以从小怕狗,不禁吓了一跳,慌不迭纵将出去,回头再看,原来身后竟是一所人家,瓦屋三间,三面均有竹林掩避,前面又是一株大树,因此先前不曾看出。狗乃藏种,差不多有小驴般大,形态虽极狞恶,但有一条细长铁链锁住,知不会蹿上身来,稍微放心,忙又前行。谁知那狗见人避开,没有扑中,竟然狂吠不休。
  文麟恐将日间所见男女主人惊动,忙绕着树林向前飞驰,耳听犬吠不已,一看地形,人已过溪,往前再有十几步便到来路谷中,不致被人发现,回顾身后无人追来,狗吠忽止,那几所人家也早越过,心神略定,想起沈煌往寻明霞,不知是何光景,回家不见自己,岂不急死?心正忧疑,前面已快走出山口,途中曾听左崖似有步履之声,仰望无人,那声音又是略响即止,心疑空谷传声,也未在意,心想如有人追,当早开口,自己不过夜深逃席,主人大醉,不愿惊动,即便被其追上,也不是没有话说,何必这等怕她、同时又想起雷四先生所赠木丸尚在身旁,忘了取用,此女既是江湖中人,这等行辈本领均高的异人奇士,当无不知之理。想到这里,心胆立壮,跑得更快。晃眼跑出山口,猛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带着一股急风迎面扑来,当时撞个满怀。定睛一看,正是日问所遇胖妇,因出不意,吃对方一撞,觉着一身肥肉和满嘴酒腥之气中人欲呕,连忙纵开。还未开口,胖妇已笑问道:“周相公,放着一朵鲜花不去陪伴,深更半夜这等飞跑,莫非我们三姑还配不过你?敬酒不吃,想吃罚酒么?”
  文麟见那胖妇嘻着一张怪嘴,月光下看去,一副神情越发觉得丑怪,没好气答道:
  “我感主人厚意,早就酒足饭饱,告辞回去。我还有一个侄儿,年纪甚轻,恐其恋念,忙着赶回,走得快了一些,有什相干?”胖妇略一迟疑,笑道:“你说这话,我就不信。
  三姑为你还得罪了两个朋友,怎会放你当日就回?日间听说已命人去找你侄儿,分明一番好心,如何辜负人家?想偷走也行,第一须要将我打发,才有指望呢。”
  文麟原是一时之愤,及朝胖妇抢白了几句,忽想起身在虎穴,这丑妇比蔡三姑还不要脸,如若得罪,难免动蛮,那时更难应付,又见对方一双猪眼注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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