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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太爷缪赞！小子不敢当！”丁文也很谦虚。
老人的眼神依旧有些迷离，他缓缓地说道：“我说的是心里话，你也不必过谦。只是我本来感觉你身上的巫门玄武宗的气息很浓重，又和那个后土宗的女娃儿是一路人，所以之前认为你是沈兄的传人，看来事情并非是我想的那样。”
丁文似乎明白了老人的想法，他正色说道：“九太爷，我丁文只是一个闲人，虽然因为特殊的际遇踏入了修行人的行列，但是我却始终没有宗派。也许我的话有些狂妄，但是确实是我心中所想，正是因为对巫、道、佛三家的法门我都有所修习，所以才发现任何法门都有其自身的局限性，当然各种法门之间也存在着相通性。一直以来我都有个猜想，也许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会达到万法归一，再无宗派之分，一切只随心意而动。”
听了丁文的话，九太爷双眼一亮，脸上显出惊喜之色，喃喃自语道：“万法归一，万法归一好小子，你的境界已经超越了我们这些老头子了！”
丁文只是笑笑，表情很是淡然，突然他问道：“老人家，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哦？”九太爷有些奇怪，“你说，有什么疑问？”
“我听罗樱跟我说过，初晴失踪后，大山叔去找过你，而你说是姬神带走了初晴，初晴将作为姬神复活的祭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听到丁文的话，九太爷一时间神色阴晴不定，茫然地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丁文继续说道：“我想您老人家一定是知道什么隐情，没有告诉我们。”丁文刚说完心下便是一惊，因为就在这转眼的瞬间，他已经注意到九太爷身上散发出的浓浓寒意和眼神中闪过的那一抹悲怆，这使得这一刻的老人看上去竟是分外的苍老和阴森。
“近两百年前，明里为了一本书，实质上为了道巫理念的不同，京城白云观伙同其他的道门宗派连根拔起了巫门的玄武宗，致使这传承了数千年的古老宗门在中原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这中间也包括了巫门其它几个大宗派的见死不救，还有暗中的落井下石，否则凭借当时玄武宗的正处在鼎盛时期的超凡实力，纵然道门的几个宗派联手，也不至于就能将玄武宗连根铲除，不过这些事情只能私下说，谁也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起。”
“百余年前，我原巫宗的上上代宗主，也就是我的师祖因为交了几位道门中的朋友，只不过在私下里说了一些对其它巫门不满的话，便被当时的几位巫门掌门宗主在十年一次巫门盛会上，丝毫不顾千百年来原巫宗和其它巫门各宗派的渊源以及对他们的贡献，竟在众多的同道面前、大庭广众之下极尽羞辱之能事，最后竟硬生生的当众将我师祖和师傅赶出了殿门，并且声言此后永不许我原巫宗的门人再参加他们的巫门盛会。”
说到这里，微微有些喘息的九太爷脸上肌肉痉挛，独眼中怒火四燃，整个人看上去又是激动又是可怕，这让丁文在不解之余，有些担心了起来：“九太爷，冷静点！”
“我没事！”
抬眼看了一脸担心的丁文一眼，九太爷长出了口闷气后，又继续说道：“离开巫门宗会之后，我师祖回到家便一病不起，在病榻上挣扎了三个月之后，终于郁郁而终。临死前，他在将祝由宗宗主之位传给当时只有三十岁的我师傅之后，大叫了三声巫门便吐血而亡。到死的时候他眼睛都未曾闭上。”
说到这里，九太爷痛苦的合上独眼。丁文看到，有一滴浑浊的老泪缓缓从他紧闭的眼帘之下抢了出来，挂在了他皱纹累累的面颊之上。
“老人家，老人家。”嘴里轻声安慰的叫着，丁文只能轻轻拍着他略带颤抖的胳膊，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可说。
因为到现在，他都还不清楚原巫宗和其它巫门宗派之间的具体关系。按理，一个宗派的宗主是不应该，也不可能对另一个宗派的宗主做出那些事情的。
不过，对巫门其它宗支的几位掌门，丁文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连带着，对那几个巫门宗派的感觉也进一步恶劣了起来。
“谢谢，我没事。”
低头极快的擦去脸上的那滴老泪，已经逐渐控制住了心神的九太爷脸上挤出了一个略觉尴尬的微笑。
“老人家，那后来呢？”
“后来，悲愤莫名的我师傅带着师祖的骨灰，直接找到巫门宗会的所在地，当时尽管我年纪还小，但我也是跟着师傅一起去的。那时候其它几个宗主还没有离去。”
九太爷又沉默了半晌，开口说到这里，这才注意到了丁文眼中的迷惑和不解，于是便在脸上浮现的那末惨淡笑容里低声解释道：“我原巫宗原本是巫门的一个小支派，历届宗主的骨灰都安葬在举行宗会所在地的后山。所以，尽管我师傅这辈子，不，生生世世都不想再踏上他们那里半步，但为了师祖，我师傅还是要把师祖的骨灰给送到后山宗祠里去。”
“哦，那后来呢？他们让你师傅上去了没有？”
丁文听了这话，便整个明白了。想想也是，要不是这样的关系，那几个的掌门宗主又凭什么敢对另一个门派的宗主做出那样难堪的羞辱呢？
不过眼下，丁文更关心的是九太爷的师傅究竟去了后山没有。不知怎得，这一刻，他隐隐有种很奇特的感觉，似乎，九太爷现在独守在韩家镇的境地，似乎就和他师傅的这次宗会后山之行有关。
“上去了，不过代价便是他老人家的一颗眼睛。”凄然一笑后，此时已经平静的有些吓人的九太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啊？”丁文大惊，紧接着便觉得心头有一股暴烈的怒火不可抑止的翻腾了起来。
“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是他们要弄瞎我师傅眼睛的，是我师傅自己挖出来的。”
伸手轻拍了怒火上脸的丁文手臂几下，平静的有些阴冷的九太爷眼中闪过了一抹温暖的颜色。
身为当事人的他，明显能感觉到丁文心中的怒意和不平。同样，对特异的事物有着深刻体会的他也清晰的感应到了周围空间内，由于丁文的怒气，而瞬间变得有些凝固和异样了的空气。
“嗯？”丁文一愣，心中勃发的怒意被惊讶和不解给化解了开去。
“因为我师傅不想听他们的羞辱，不想给他们落下日后奚落的口实。因为我师傅当初随着师祖被赶下宗会处所的时候，就当着当时所有的人发过誓，如果以后我师傅再不知羞耻的踏上他们宗会处所半步，就让我师傅瞎了他这只天生的阴阳眼。”
九太爷脸上有淡淡的神伤在流动。
“天生的阴阳眼？”丁文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九太爷的师傅当时立下誓言时的激愤和决绝，同时也对他随后挖眼应誓的狠劲和此时的淡漠有些暗自惊心。
他不知道，如果当年的九太爷的师傅换做是自己，自己是否能有他这股狠劲和勇气。这点他真的不知道。
因为在他这些年修行时的离奇际遇和博览群书后相对驳杂的认知中，他知道九太爷刚刚说起的那只天生的阴阳眼对主要靠驱邪，符咒等形式的原巫宗门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他，当年竟会为了一句誓言，便真的将它挖了出去。就算那不是一颗数百万人中才会出现一例的天生阴阳眼，即便是最普通的人眼，又有几个人能挖的下手？那可是自己的眼睛啊。
丁文越想越觉得惊心，同时也隐隐有些不安和惭愧。
惊心就不去说它了，自然是因为九太爷的师傅对他自己的狠。那隐隐泛起的不安和惭愧却是丁文由老人的师傅的挖眼应誓，想起了自己当年曾经说过的那些山盟海誓。
第四集 感应 第三十九章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3…6 14：41：56 本章字数：3495
丁文的思绪还停留在对当年的回味上。
如果，如果当年的自己要是能像他这么信守誓言，再坚定一点的话，自己和她的感情，还有自己的人生就是否会和现在不一样了呢？
不安和惭愧就像箭雨一般的连绵不断的拷打着他的内心，迅速的将他带进了神伤不已的困境。只是此刻，他还是丝毫未曾意识到，当年一起在月光下呢喃出那些誓言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九太爷并没有注意到丁文的表情，继续着自己的讲述：“从那以后，我就跟着师傅远走他乡，到了这偏僻的西北，隐姓埋名，本想着这辈子不会再遇上修行界的人了，可是没想到后来遇到了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