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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知味大喜过望,赫连春水转向息大娘,息大娘道:“这人还有用处。”
赫连春水道:“好!”忽然一掌拍了下去!
尤知味见息大娘挺身阻止赫连春水杀害自己,以为今番有救,不料猝然之间,赫连春水便施杀手,“轰”地一声,眼前一黑,便扑地而倒,不省人事。
赫连春水道:+这一掌,至少要他躺上一天一夜,睁不开眼来。这厮十分狡诈,须得小心提防。”
息大娘幽幽一叹,道:“公子,我没想到、这件事,你会”
赫连春水哈哈一笑,道:“大娘一直以为我这个小妖怪是无信无义之徒,是不是?”
息大娘忽正色道:“其实,你并没有带那么多兵马来的,对不对?”
赫连春水也正色道:“我来助你,家严本就不许,我只偷偷带了二十人出来,现在剩下不到一半,实力绝对无法与他们相持,所以此地守不得,一定要撤退。”
赫连春水领“花间三杰”、六名快刀手,巨人罗盘古、土狗土牛、十一郎、十二郎、十三妹、虎头刀龚翠环、四大家仆等二十人赴解毁诺城之危,但在阻拦刘独峰逮捕息大娘之际,牺牲惨重,加上击溃顾惜朝擒下尤知味一役,赫连春水手边只剩下十一郎、十二郎、十二妹、龚翠环及四大家仆八人而已。
这样的实力,自然阻挡不住黄金麟等的大队军马。
息大娘道:“既然如此,我们即刻离开。”
韦鸭毛已为部下一一解去药力,高鸡血道:“楼上还有人,我去处理。”
戚少商道:“铁二爷在上面,我去看看;没有他仗义相助,我们恐伯早已横尸多时,他遭人逼害,都因为救我们所致。”
赫连春水诧异问:“铁二爷?他是?”
话未说完,忽听三长二短的信号,宛似狼曝犬吠,但仔细听去,却像怪兽夜哭,十分尖森刺耳。
赫连春水眉头一皱。
高鸡血道:“怎样——?”忽然住口不语,只听一阵闷响,像有人在泥泞底层击响棺椁,很是暗痖难听。
这时,又是二长三短的嘶呜,比前声要急促多。
掺杂着闷响之声,特别令人感觉幽森悚骨。
这次到戚少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赫连春水沉着脸色道:“来得好快!”
高鸡血更是神色凝重:“点子扎手得很!”
这时际,暗号此起彼落,更加尖锐急促。
赫连春水道:“来人不多,但决不易与,己攻破了咱们两道防线!”
高鸡血攸然变色道:“不好,对方已攻近来了。”
韦鸭毛长身道:“咱们要退还是要战?!”
高鸡血道:“来不及选择了。”
赫连春水在这两人对话间,已打开了店门,长吸一口气,大步踱了出去。
明月映空。
长街微霜。
一顶轿子,赫然在长街口,巨大的木轮正辘辘的向前转动,缓缓移近。
轿帘深垂。
轿前轿后,隐约有几名衣白如雪的人影。在深夜里的月色中,这顶轿子,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杀气。
赫连春水横枪当胸,就算他知道来人好快,他已断未料到对方看来似是兵不刃血的就能来到了这里。
他横枪而立,有一股万夫莫开睥睨群雄的气态,却因这冷森的杀气而震荡。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煞气陡增!
因为戚少商已立在他身边。
他马上觉得一股激荡的气势,使得他衣袂皆奋扬起来!
戚少商出来,朱红色的宝剑“留情”,正遥指轿车。
“你逼我入死路,我要你先死!”
那轿子忽然停了。
完全静了下来。
静得连路边林中一只夜鸟子眨眼的声音都隐约可闻。
戚少商忽然感觉到这寂静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只听轿子里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道:“是你吗?”
赫连春水把枪一舞,虎地一响,仿佛要藉枪风的威力来破除这刀锋般凄寂的杀气。
赫连春水大声叱道:“还有我!”
轿里完全没有反应。
静寂了半晌,轿帘略为动了一动,赫连春水执枪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轿里又传出了那无力但清晰可闻的语音:“我只要拿犯人,旁人不相干。”
高鸡血也站出来,扬声道:“没有谁相干,谁不相干,我们都是站在同一道上的人!”
轿里的人轻轻咳了一声,又一声,然后静了静,似乎等呼吸平静下来,才道:“哦,原来你们千方百计,拦阻我进去,便是为了要维护他!”
赫连春水怒道:“废话!”
那轿中人便不说话。
木轮又开始轧轧转动。
轿子再度向店子逼近。
赫连春水压低声音向戚少商道:“刘独峰既已追来,看来决无善了,战斗一起,你立即带息大娘走!”
戚少商怔了一怔,忍不住道:“我已经临阵逃过一次了,你不怪我?”
赫连春水没料戚少商这般说,也是一怔,才道:“我不是在救你,也不会救你,我是要救大娘,因为大娘才救你,所以你的责任就是带大娘逃出生天,我的任务就是让你和大娘逃生,别的事我不管!”
戚少商道:“很好!”
赫连春水道:“怎么很好?”
戚少商道:“这一次,刘独峰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被他逮着的,一旦逮住,必定自杀,大娘就要烦你照顾了。”
赫连春水账红了脸,道:“胡说!”
戚少商双眼望定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大娘跟你,我很放心。”
赫连春水忽然感到他眼中的善意与信任,心里一阵无由的感动,这时,轿子已逼近众人,赫连春水猛抬头,向戚少商道:“一动手,马上走!”
戚少商用力地点头。
除非自己再度落在顾惜朝这些人的手上,他就不惜身死,不然,他一定要活着,并且要跟息大娘活在一起的。
高鸡血这时厉声道:“止!”
轿子仍缓缓前进。
高鸡血双袖如吃饱了风的帆布,鼓荡不已。
赫连春水的银枪忽然一沉,砰地拍打在地上!
陡地,四条人影,自四个不同的角度,疾射向轿子!
这四人身形极快,到了半途,骤然改变:四人本来从东南西北四面斜射向轿子,但此际东首那人,身形在半空强自一顿,高拔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由上而下,直降入轿顶!
南首那人,半空中身形如游鱼般一拧,变成横撞向轿侧;西首那人,身形疾沉,急降而下,滚入车底;北面那人,身形翻跃,已绕至轿后,这刹那问,四人的兵器,同时出手!
这四件兵器,俱十分奇特,刚拔出来时,只是一件黑黝黝的短兵器,但只不过在霎眼之间,他们人在半空,双手疾动,已把这样一件短兵器拆合接驳成一技长兵器,四个人,四件长兵器,带着锋锐割耳的尖啸,一齐刺入轿子里!
赫连春水一枪击在地上,便是下令这四人出手攻袭的暗号。
他觉得十分满意,这“四大家仆”并非他所养之士,而是为赫连家族世代尽忠的仆役,赫连乐吾父子待他们如一家人,“四大家仆”对赫连家自然也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这四大高手分四个角度,用四种不同的兵器、手法,足可在刹那间里把这顶轿子粉碎!
赫连春水的银枪遥遥对准轿帘。
只要轿里的人为了躲避这凌厉的攻势而掠出轿子,他的银枪便立即发出雷霆一击!
对付像刘独峰这样的高手,决不能容允他有片刻喘息的余地。
可是接下来的变化,不但令赫连春水意想不到,就连曾与刘独峰数次交手的戚少商,也始料未及。
帘子略为掀了一掀。
一只苍白的手指,像分花拂柳般露了一露,立即又缩了回去。
一道细长的白光,疾地打在持巨钳仆人的钳柄上!
这仆人痛哼半声,巨钳脱手飞出,白光一折,反弹飞射,击中他的左胁,他身形一跌,斜仆出去!
巨钳恰好撞在另一仆人的巨斧上,“当”地星花四溅,那仆人的一斧,自然也失去了威力。
原来那仆人跌撞向另一仆人的巨剪下!
这仆人立收招,扶住同伴。
两人一个踉跄,刚好封住第四名仆人巨挫的攻势,那仆人只好把巨挫一收,跃开戒备。
第一名仆人这才发现,嵌在自己腰间大横穴上,是一枚制钱。
这一枚铜钱,嵌在他的穴道上,却并没有割伤他的肌理,但它发挥的效用,无疑把四大家仆四人联手的一击,一尽化解。
但却未伤一人。
第四十五章 魔轿